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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片刻过后,烟尘散开,阿卜斯骑士们定神望去,但见尘烟下闪出一哨人马,似大鹰俯冲,策马疾驰而来。当那哨人马看到阿卜斯人时,纷纷离鞍下马,朝着埃端法尔和高菲朗快步走去。

数位骑士来到高菲朗和埃端法尔的面前,先行吻地大礼,然后致意问安,接着说:

“今世大王们,拜占庭皇太子希尔凯勒祭悼你们的父亲骑士之王安塔拉来了……”

他们怎么会如此及时地赶到这个地方来祭悼安塔拉呢?原来是沙姆王阿姆尔·本·海尔斯常常打听阿卜斯人的消息,听说阿卜斯骑士已经征服了所有的敌人,各地骑士归顺了他们,相继赶来参加安塔拉遗骨祭奠大典,便派人立即把消息告诉了拜占庭皇帝。

拜占庭皇帝得知消息,即派皇太子希尔凯勒前往参加祭悼活动,以便向骑士之王安塔拉的儿女们表达哀悼之情,同时祝贺他们征服了各方敌人,要皇太子带上大批礼品赠送给阿卜斯人。

拜占庭皇太子希尔凯勒领命,率领众兵马,带着大量礼品,另有拜占庭美女多名及西洋宝马数匹,随即踏上了征途。大队人马,一路疾行,马不停蹄,人不离鞍,日夜兼程。首先到达大马士革城。他们在那里休息了三天,之后和沙姆王阿姆尔·本·海尔斯一起越旷野,穿沙漠,终于接近了阿卜斯家园。拜占庭皇太子和沙姆王阿姆尔派骑士前往,向阿卜斯人报告他们到来的消息。

高菲朗、埃端法尔问明情况,即率众头领前往迎接来客。杜来德·海斯阿米长老飞身上马,蒙面人苏伯阿·本·哈尔斯、阿巴斯·本·米尔达斯、阿慕尔·祖贝迪、哈尼·本·迈斯欧德、阿特拜·本·舍哈卜等相继跃上马背,栽德·海伊勒、伊本·阿密尔及苏丹众头领也骑上马,在安塔拉的舅舅萨夫旺国王率领下向着烟尘飞扬的地方飞驰而去。

他们见到阿姆尔·本·海尔斯国王和拜占庭皇太子希尔凯勒,一阵热烈问候致意,祝二位长命百岁,平安吉祥,并以安塔拉儿女们的口气向二位表示谢意。

贵宾来到赛阿德山下,拜占庭皇太子希尔凯勒下马走到安塔拉的坟前,跪悼逝者,泪水簌簌下落。随后,希尔凯勒令手下人牵来一千峰骆驼,宰杀在安塔拉的坟前,凭以祭奠英雄在天之灵。接着,阿姆尔走到安塔拉的坟前,屠驼祭悼,悲泪纵横。这时,族王泽海尔·本·盖斯、埃端法尔、高菲朗、阿慕鲁·祖·凯勒卜、泽仪德·本·阿尔沃、亚希尔·本·迈赛拉、伊本·马兹尼等走去,拜见皇太子希尔凯勒和阿姆尔国王,请二位坐在最高位次上,所有骑士坐在二位面前。那一天,他们都在谈论着阿卜斯骑士如何征服众顽敌的英雄举动。

一夜过去,天明了,太阳从东方升起,照亮了山川大地。忽见数名牧羊人从远远的地方跑来,高声对阿卜斯骑士说,东边腾起尘烟,铺天盖地。高菲朗、埃端法尔想立即派人去探虚实,不料百名骑士已经来到离他们不远的地方。他们立刻认出了那是来赫姆、基札姆和舍伊巴部族的骑士,率领他们的是门齐尔·本·努阿曼国王。众国王与头领、骑士们闻讯即刻上马远迎。他们迎到门齐尔·本·努阿曼国王,相互问安致意之后,门齐尔国王对他们说:

“请诸位快去接波斯科斯鲁之子吧,他离这里已经不远了。”

门齐尔国王和波斯科斯鲁怎么会到阿卜斯部族家园来呢?说来话长,原因奇妙。

波斯科斯鲁得知有一入侵者攻入科斯鲁帝国,而且已经在呼罗珊占领了一大块土地,于是立即召集文武大臣商议此事,问他们有何良策,应该采取什么行动。这个入侵者名唤毕尔迪克·本·穆尔德山。文武大臣听到这个消息,一个个面面相觑,一言不发,噤若寒蝉。过了一会儿,宰相穆比赞走上前去,对科斯鲁说:

“大王陛下,先王们在世时,江山稳固,无人敢于来犯。到你父王执政时,如果遇到阿拉伯人来侵,你的父王就借异国大军击退阿拉伯人;假若异国人来犯,你的父王就借阿拉伯大军驱逐异国侵略者。依臣之见,大王宜修书给你派驻阿拉伯的总督门齐尔·本·努阿曼,命令他到各地求援,尤其是我们听说安塔拉·本·舍达德的三个子女已经聚集在自己的家园,他们实力非凡,能征惯战,征服了许多劲敌强手,重振了阿卜斯大军的威严。安塔拉的女公子,名叫小安塔拉,一个儿子名叫埃端法尔,另一个儿子名唤高菲朗,有这三位骑士英雄到来,大事成就,任何强敌必败无疑。”

波斯科斯鲁听宰相这么一说,即令宰相写信给门齐尔·本·努阿曼国王,要他前去见小安塔拉、埃端法尔和高菲朗以及希贾兹的所有骑士。

门齐尔·本·努阿曼国王看过信,立即回信,报告说所有希贾兹骑士已集结在骑士之王安塔拉·本·舍达德的子女们那里,而且三个月来一直在征战不休。

波斯科斯鲁收到回信,得知情况乐观,对宰相穆比赞说:

“相爷阁下,凭火、光和我祖父萨布尔的陵墓起誓,我们应该去祭悼我们的朋友,安塔拉曾为我们效力甚多。”

宰相穆比赞说:

“这个主意再好不过了。”

随即,科斯鲁下令人马整装待发,为他们鞴好马匹,并给安塔拉的子女带上大批锦袍、礼品。之后,吩咐一位名叫拜尔德班的儿子率领人马前往希拉城,带上门齐尔国王一起前往阿卜斯家园,向安塔拉的子女们表达哀悼之情,同时祝贺他们征服了众敌,报了仇,雪了恨,如今已经兵强马壮,英名远扬,并向他们赠送锦袍及礼品。拜尔德班立即回答道:

“遵命!”

旋即,大队人马上路,但见旌旗飘扬,耳闻鼓镲齐鸣。拜尔德班一行人马日夜兼程,抵达希拉城郊外。门齐尔国王率领百官出城相迎。

门齐尔国王把科斯鲁之子拜尔德班迎入王宫,款待三日,然后一起踏上了前往希贾兹大地的征程。

门齐尔国王和拜尔德班一行人马越沙漠,穿旷野,一路疾行,终于临近了赛阿德山、舒尔拜高地阿卜斯人居住的家园。门齐尔国王先行一步,向阿卜斯人报告科斯鲁之子拜尔德班到来的消息,如前所述,聚集在阿卜斯家园的众头领立即上马远迎波斯王子。

主客相遇,鼓镲齐鸣,欢声雷动。欢迎的人们排在大路两侧,拜占庭皇太子希尔凯勒下马步行,高菲朗、埃端法尔也要下马,但希尔凯勒要兄弟俩不必下马,而兄弟俩坚持下马步行。他们走到波斯王子拜尔德班面前,亲吻他的双手,波斯王子俯下身去,亲吻高菲朗的头顶和眉心,继而示意他们上马。

欢迎的人们纷纷上马,高菲朗、埃端法尔、希尔凯勒与波斯王子拜尔德班并行,一直到赛阿德山下。波斯王子拜尔德班行至安塔拉坟墓不远的地方,离鞍下马,埃端法尔、高菲朗和他们的随行人员也一一下马,陪同波斯王子来到安塔拉的坟前。拜尔德班令手下人在安塔拉的坟前宰杀一千峰飞驼,凭以祭悼安塔拉的在天之灵,然后向阿卜斯部族的大大小小致意问安。

族王泽海尔·本·盖斯走上前去,向波斯王子拜尔德班行吻地大礼,之后走到他的面前。埃端法尔、高菲朗及其余的部族骑士也都走上前去,对波斯王子表示热烈的欢迎,为王子摆上一把高椅子,请王子落座,大家都恭恭敬敬地站在王子的面前。此时此刻,主宾的心全都与安塔拉子女们的心连在了一起。

[0991]吟诗祭悼

门齐尔国王站起来,走到安塔拉的坟前,泪如雨下,边哭边吟诗祭悼安塔拉的亡灵道:

大灾自天降,令我心悲伤。

痛失安塔拉,一代骑士王。

且问过路人,多少悲泪淌!

痛惜豪杰逝,一土隔阴阳。

苍天泪化雨,人间遍悲凉。

星辰俱阴翳,天际暗无光。

皓月忙掩面,悲欲盖弥彰。

阿卜斯族人,流落离故乡。

失去族卫士,灾难频临降。

因缺骑士王,沙场屡遭殃。

本乃一雄狮,战场谁能挡?

不幸遇暗害,族人遭劫抢。

君在妇女安,君去众离乡。

君在握剑矛,众敌难躲藏。

君足智多谋,族安有保障。

只有风在吹,哭君泪永淌。

门齐尔国王吟罢诗,杜来德·海斯阿米长老、哈尼·本·迈斯欧德和数名骑士走上前去,将门齐尔国王领到波斯王子的身边坐下,另一侧坐着拜占庭皇太子希尔凯勒和埃端法尔及高菲朗。

一连数日,他们聚餐饮酒,尽享大集会的欢乐与友情。

一天,波斯王子令随行人员取来锦袍,以便赠送给阿拉伯骑士,手下人立即走去,取来锦袍,波斯王子首先向阿卜斯族王泽海尔·本·盖斯赠送豪华锦袍一袭,并亲手为泽海尔蒙上库法刺绣的缠头方巾,让他骑上鞴有雕鞍和金镫的骏马。继之,波斯王子向杜来德·海斯阿米长老赠送锦袍一袭,因为他年高德劭,所以在众骑士之前得到赐赠。接着,波斯王子向埃端法尔、高菲朗及众骑士赠送锦袍,并派人给小安塔拉及其母亲海伊珐各送名贵锦袍一袭,因为母女俩在另外一个地方正与埃端法尔和高菲朗的母亲在一起欢聚;三位母亲都是骑士之王安塔拉的夫人。波斯王子给高菲朗挂上一个金项圈,之后向阿拉伯各部族头领一一赠送锦袍。

三天过后,拜占庭皇太子希尔凯勒令手下人取来所带的锦袍和礼品,将这些东西依次赠送给阿卜斯族王泽海尔·本·盖斯、埃端法尔、高菲朗及各部族头领、骑士。与此同时,希尔凯勒也派人给小安塔拉及其母亲海伊珐、埃端法尔的母亲马丽雅、高菲朗的母亲马丽娅及和她们在一起的各部族头领的妻子们送去锦袍和礼物;因为希尔凯勒与阿卜斯骑士之间的友谊悠久深厚,所以送给阿卜斯族人的礼品要多过波斯王子所送的礼品的数倍。

旋即,门齐尔·本·努阿曼国王和阿姆尔·本·海尔斯国王也向阿卜斯人及阿拉伯各部族头领赠送了礼物。

所有接到锦袍和礼物的人,无不感到欣喜,心中的痛苦也已消失,仿佛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头领、骑士、老者、青年人全都沉浸在物质丰富的喜悦之中,各自散去,高高兴兴返回自己的帐篷,好像从来也没有聚集在一起似的。

众宾客离去之后,波斯王子把埃端法尔和高菲朗叫到面前,向二人说明有一入侵者来自呼罗珊大地,已经威胁到他的父王。波斯王子说:

“如果那个入侵者到你们这里来,你们和战胜过他的骑士们千万不要放过他!”

“遵命!”

骑士们异口同声回答。

各部族头领及骑士们相继离去之后,阿卜斯人一连休息几天几夜。不管远的近的部族及他们的骑士,都对阿卜斯人畏惧三分。此时的阿卜斯部族,实力较前大为增强,因为有安塔拉的儿女小安塔拉、埃端法尔和高菲朗的到来,基拉德家族比骑士之王安塔拉在世时还要强大有力,而且这三位英雄还带来了大批能征善战的兵马。

一段时间内,阿卜斯人平平安安,无忧无虑。过了一些时候,高菲朗思念自己成长的地方,而不喜欢希贾兹的旷野沙漠,一心想返回自己居住的地方。他们与小安塔拉和埃端法尔商量返回之事,谁也没有表示反对。埃端法尔也和其兄高菲朗一样,想返回自己成长的地方,母亲马丽雅早有返回的想法,更加思念自己的故土和国家。

埃端法尔、高菲朗与族王泽海尔·本·盖斯商量之后,泽海尔同意他们返回自己的国家,随即命令阿卜斯人为他们牵来骆驼,整理行装,捆绑在驼背上。一切准备就绪,埃端法尔和高菲朗踏上了归程,族王泽海尔及阿卜斯所有骑士出庄为二位及随行人员送行。

阿卜斯骑士们送了一程又一程,一连送行三天,埃端法尔和高菲朗要他们就地留步,并且说:

“弟兄们,千里送客,总有一别,就请诸位留步回返家园吧!”

阿卜斯骑士与二位依依惜别,然后踏上返回之路。他们返回之时,只要路经一个村庄,便进行洗劫一番,获得了大批战利品。在他们看来,那些部族都是他们的敌人,对那些部族进行抢劫,完全是合理行动。

阿卜斯骑士越旷野,穿沙漠,当他们接近家园时,便在一条溪水边停留下来,将战利品交给四百名阿卜斯、阿德南和盖达阿部族骑士看守。他们在那里就地搭帐休息吃饭,决定明晨再起程回返。

一夜过去,天明了,太阳从东方升起,照亮了山川大地。当他们决计上路时,发现交给骑士们照管的泽海尔的那匹马不见了,谁也不知道是谁牵走的。因为族王的宝马失踪,大家一片惊惶,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族王泽海尔·本·盖斯说:

“凭安拉起誓,我们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

小安塔拉说:

“族王大人,你不要难过,也不必多想!凭创造人类、令顽石冒清泉的主神起誓,即使那个盗马贼飞到旷野、深谷,我也要让他尝尝暴死的味道!”

基里尔站起来,对族王泽海尔·本·盖斯说:

“族王,你不必难过,我一定把你的马找到,牵到你的面前,才让你骑着自己的宝马上路!我一定要让盗马贼尝尝苦头!”

说罢,基里尔束好腰带,蒙上头巾,海德鲁夫同样束好腰带,缠好头巾。基里尔对小安塔拉说:

“贤侄女,你们不要离开这个地方,等我把马连同盗马贼一道带回来再上路,哪怕那盗马贼跑到天涯海角,我也一定把他抓回来。”

说罢,基里尔带着侄子海德鲁夫向着旷野山谷走去。基里尔快步如飞,海德鲁夫紧随其后。

[0992]伯侄寻马

所有看见基里尔和海德鲁夫的人,都不认为他俩是人,而猜想他俩是妖精,因为谁也看不见二人的面容。

基里尔和海德鲁夫跟踪追击,日夜兼程,一直走了三天三夜。第四天,伯侄俩终于发现了马蹄印是向着达穆莱部族家园去的。

见此情景,基里尔和海德鲁夫一阵兴奋,认定此次外出吉庆有余,定有收获。于是,他俩加快脚步,三步并作两步,行进如飞,连飞鸟都自叹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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