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人事办公室出来,漫漫心中一阵复杂,还没坐下,眼尖的晓岱就凑过来,“喂,漫漫,闫经理真的要走了?到B市去?我记得、你家就在B市吧?……”
漫漫浅淡一笑,礼貌疏离的样子让晓岱干笑两声,悻悻走开。
对于晓岱,她已没有被叶子欺骗后那样伤心。一是认识不久,同事感情本就没有那样厚重,二是经过一次伤害,在遇到第二次时,对诸如此类的事情已然有了免疫力。虽然面色无恙,但只有漫漫自己知道,对于晓岱,她在心底已经划了一道长长的警戒线。
完成手头的设计,漫漫困乏地伸展腰,没想一抬头就见蓝静茹红着眼快步走进自己办公室。
蓝静茹?蓝部长,一个明婉端秀的女人,竟也逃不开情殇。爱情果然害人!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安慰,眼前一晃,湛景皓随后走了进来。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漫漫快步跨出隔间拦住湛景皓,急急唤了一声“湛总”,下一句却不知说什么。
湛景皓的神色由原来的惊愕到随后的冷眼深思,最后转化为浅淡冷漠的讥诮,“路小姐,你现在的所为似乎越矩了呢。”
漫漫当即一阵羞愤。湛景皓的声音虽然不大,但足以让办公室里所有的同事听到,扭头看了眼蓝静茹紧阖的精致办公室门,在同事们惊诧的目光下,她拽起湛景皓就向茶水间的方向跑,进去直接将门反锁。
现下终于安静下来。转身却见湛景皓抱臂挑眉冷眼看着她。这样冷漠敌视的眼神,漫漫一时竟想不起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与他竟到了这种水火不容的地步?
是容忍不了他的利用,还是无法容忍他在利用她时没有事先打好招呼?只是这些已经不重要,她清楚一个伤心的女人当下最需要什么,或许在蓝静茹最脆弱时,一时冲动会投入湛景皓的怀抱。可是,这是她想要的吗?
“为什么?”为什么一直不肯放手?她不相信心思敏锐,眼神犀利、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湛景皓会看不出蓝静茹心念之人。
多少年了,还没有幸福相守,如果不是有跨不去的坎儿,定然是其中一方心有所属。看着用尽心机守护不属于自己爱情的湛景皓,漫漫都替他感到辛苦。她也不绕弯弯,直言道:“你这样煞费苦心得到又如何?心终究不在你那里,多少年了,从童真到青葱再到大家已经不复年轻,我初出茅庐都懂得道理,湛总为什么不懂?”漫漫话里三分诱导,七分叹息,隐隐流露出的怜悯令湛景皓赫然蹙眉。
他的爱情无论怎样经营还轮不到别人指手划脚,这个女人,是谁借了她熊心豹子胆,还是起初他对她太过宽厚和仁慈!?可是湛景皓毕竟是湛景皓,商场上多年厮杀让他处变不惊,虽然被这个小女人一语中的,心中的某处剧烈地扭痛了一下,但他当即就恢复了泰然。只是一双琥珀色的眸子瞬间染上冰星冷意,他跨前一步,上下逡巡着她,嘴角薄唇极尽嘲弄地微微扬起,一字一句道:“你、有、什、么、资格、教育我!”
资格?多么涵养却又极尽恶毒的一个词语!?
不屑的语气外加寒冷到可以瞬间将她冰冻的语气咄咄逼人地朝她逼来。她像被霜冻一般,似乎下一刻,那僵硬的身躯被人用手指轻轻一戳就会倒下。
是啊,她怎么忘了她有什么资格在他面前指手画脚,她的爱情又何其完美?
“嗤,你知道自己为什么守不住爱情吗?遇到困难就把耳朵塞住,过着像猪一样的生活就可以忘记?自欺欺人罢了,哼呵!”
被这样赤裸裸地解剖,漫漫才恍觉这个男人的可怕,原来他已经将她调查的一清二楚。而她对他,似乎直到现在还没看明白。温柔时候可以将你捧上天,狠绝时竟是这样说话丝毫不留余地。会客的绅士儒雅,处理危机的冷硬果敢,贴心照顾的细致软语,漠视时的理性疏离……漫漫不得不承认,无论在哪方面,湛景皓都是个中高手。
浅薄的呼吸扎在耳畔,语气中的嘲弄让漫漫在忍无可忍之际本能地扬起手实施自我保护,可是,湛景皓这样高傲的男人怎会容忍这一巴掌甩在自己脸上?他头一偏,大手精准地握住漫漫的皓腕。在她惊魂未定之际,高大俊挺的身躯遽尔俯下,迷魅的须后水味道赫然蹿进漫漫鼻端。他近到几乎贴上她的脸,无比亲热的举动,可薄唇中倾吐出的话却是前所未有的凉薄,“活该你们这样的人得不到爱情!”说完他甩开漫漫的手,大步走出茶水间。身体虚浮,漫漫颓然地跌坐在地上。
原本是她说服他的,最后竟然被教训的丢并盔甲!
“吱嘎”,漫漫心神还未平复,茶水间的门又被大力打开,湛景皓去而复返,脸色前所未有的暗沉。他一把拉起她,脚下无力的漫漫几乎用尽全力才跟上湛景皓拉拽的步伐。
“要去哪里?”她只觉胳膊都被拽折了,就这样,漫漫被拉着一路走到蓝静茹办公室门口。嘤嘤的哭泣从房内传来,隐隐伴着闫文杰异常冷静的安慰声。
“这样的人配得到爱情?这么多年为了一个狗屁理由,一直看着静茹为他流泪却无动于衷,这样的人配得到爱情!?还是你们的心都偏在他那里,所以对我的所作所为可以如此肆无忌惮地无视和职责!?”
钳制的手被握的越来越紧,漫漫全身的血液都集中在某处,疼痛逐渐放大。她竭尽想反驳什么,可张了张嘴却吐不出一个有力字眼。
在这场爱情里,谁对谁错,已经说不清。自和闫文杰相处以来,他对蓝静茹感情的克制,他的忧伤,或许她是看的最清的那个。虽然,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闫文杰甘于用28年去赌,而且是毫无结果的赌,他的爱丝毫不亚于湛景皓!
“杰,这么多年为什么你一直解不开心中的结?你知道,即便我们在一起,莫锦年也不会怪你。……你是嫌弃我人老珠黄配不上你,还是心中当真有了喜欢的人?……”哽咽的控诉夹着表露心际的患得患失连带着女子特有的娇羞呢喃出声。
漫漫只觉手腕一痛,一道凌厉深邃的视线扫来,下一刻,湛景皓似乎再忍受不了,拉着漫漫转而出了办公室,这次的脚步明显消滞。此刻的漫漫已经顾不得周遭同事递过来的暧昧不清的眼神。她忽然觉得湛景皓要做一件非常疯狂的事情。可是、凭什么要她陪着!?
“湛总,放手!”漫漫忍痛低呼,试图挣脱湛景皓的桎梏。
“闭嘴!如果不是你,现在出现在里面的人本该是我!你该补偿我!”湛景皓猛然用力,将漫漫拉扯入怀,不管场合、不管时间,劈头盖脸攫住她的红唇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