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没有人告诉他该怎么去爱,无论他用尽心计还是痴心守候终究敌不过那个人什么也不做。他在追,她在退,她难道不知道他爱她?只怕是故作不知吧……
三人一起长大,凭什么他只能是邻家小弟?
“我曾经以为即便不能在一起,只要我在她身边,她就是我的。……原来不是,我一直不在她心底……”淡如薄雾的烟袅迷蒙了他风神俊朗的侧颜,漫漫与他并排而坐,只是听。
在爱情中,谁说付出就会有回报?
“她说她喜欢海,可是这片私人海滩她一次也没来过。”湛景皓说到最后,已经不知道是说给漫漫听还是自己听。声音中的忧伤强烈到让人无法忽视,漫漫只觉胸口闷闷的。
“说说你的故事?”湛景皓忽而转头,抿灭指间的香烟,琥珀眸中的浅淡自嘲还没退去。他似要在漫漫身上寻找某种共鸣。
“没什么可说的,”漫漫笑,不想深谈,“只是简单的分手而已。”
“不说也无妨,我只想知道如果我对你好你会全心对我吗。”湛景皓深邃的眸子看向漫漫,语气前所未有的认真。
一瞬的刹愕之后,漫漫反问:“那么你呢?”
“什么?……”湛景皓怔然,还没回答,手机铃声就突兀响起。他看了下来电,起身到别处接电话。
再返回时,湛景皓神色如常,但语气隐隐透着焦急,“我有事出去一下,今晚你就住在这里。”
“我想回去。”漫漫起身,拍了拍掌心的沙子,从后追上湛景皓。
“我叫司机送你。”
“你事情很急?”
“小吉突然发烧。”
漫漫脚下一滞,笑道:“不用,我自己搭计程车回去。”
“好。我先走一步。”湛景皓说完又加快了脚下步伐,匆忙的样子让漫漫下意识地放缓了脚步。不消片刻,两人之间拉开大片距离,可惜心有所系、步履匆匆的湛景皓丝毫未觉。
此时已至傍晚,私人海滩的日落虽然及不上大海边那般大气壮阔,可也美的摄人心魂。漫漫没有说过,其实她也喜欢海。只是这片海不属于她。可即便如此又如何,现在她在这里。不觉扯嘴苦笑,她这点竟和湛景皓不谋而合地像。
一时缺了离开的心思,索性脱鞋躺在沙滩上怡然享受,秋日晚风已经渐凉,徐徐扫至脸上,触手、一片冰凉。
呵,还真是凉。
月上中天时,漫漫被饥肠辘辘的肚子唤醒,这才蓦然发现自己竟赤脚睡在这里。一觉之后袭上身体的乍然冷意让她忍不住“喷嚏”出声。一连三个之后她意识到一个问题:自己感冒了。
变换季节时人本就容易沾染风寒,何况她这样不爱惜自己?天色暗沉,环境不熟悉,漫漫本能地想求救,可当掏出手机指尖移动到“湛总”这一栏时又赫然顿住。
现在的他哪有时间来解救一时意气的她?指尖迅速摁翻滚键,电话号码频频移动之后终于在“闫文杰”这里定住。
她熟识的人中,只有闫文杰有可能知道这里,别无他法。
“为什么向我求救?”瑟瑟发抖的漫漫哆嗦地跨上跑车,闫文杰替她系好安全带后,扬着浅笑揶揄地问。
“因为闫经理人品好。”漫漫笑趣,说完控制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哈,那我可以理解为你间接指责景皓人品不够吗?”闫文杰笑,同时打开车暖气,关心道:“你感冒了,我送你去医院。”
“一切听你的。”漫漫疲惫地将头靠在椅背上,一副任人所为的模样。闫文杰抿了抿唇,不再说话。
“我能知道你为什么不能和蓝部长在一起吗?”久久,久到闫文杰以为漫漫已经睡着时,却突然听到这样一句问话。
“为什么不去问景皓,你们的关系已经发生质的变化。”闫文杰问话中带着探究。
“他送小吉去医院,小吉发烧。”
“呵,”闫文杰浅笑一声,顿了好久才回答:“或许这算一个原因。……每次遇到事情,她想到的第一个人总不会是我。”
漫漫长睫一张,恰好捕捉到闫文杰嘴角的薄嘲,心口赫然一沉。
“我们一起长大,静茹姐有什么好东西,好玩意,好吃的,总是先给景皓,随后才是我。多少年,这样一幕重复上演……”
“我懂了……”漫漫叹息出声接下闫文杰的话。
她懂,一个画面重复上演会在脑海形成某种结论,这样结论产生的怀疑绝不是简单一两句话就可以洗刷掉的。蓝部长的所作所为已经让闫文杰在心底最深处印了一个标签,一个“不爱”的标签。
“这只是一个方面,……不过,已经不重要了。对了,我后天去B市,你有什么东西需要我捎给你爸妈吗?”
“如果真的可以,我倒想随你一起调往B市孝敬二老。”漫漫幽幽说出这句话时,才猛然意识到这个想法竟似在她脑海徘徊过许多次一样。
原来,她早已做好了离开的打算。
“哦?我对B市不甚熟悉,你又是地地道道的B市人,如果景皓同意,我求之不得。什么时候决定了,我随时欢迎。”
“真的?那我狼狈落魄时,你一定要收留我。”漫漫水眸乍亮,玩笑道。
“呵呵,一定。”闫文杰笑着应诺,余光瞥过漫漫时赫然发现异样,那双翦水瞳眸红得似酒。他大掌迅速覆上她的额头,滚烫。
“你发烧了,我们必须马上去医院。”说完闫文杰猛踩油门,眉头不觉敛起。
漫漫不以为然,“哪那么严重?”
“闭上眼好好休息!”闫文杰话语中带上命令。
漫漫心底涌起一股暖流,她依言乖乖阖上眼睛。
跑车一路疾驰……
挂号、看医生、取药、住院,闫文杰一路相陪。漫漫头愈发地昏沉,最后索性在闫文杰怀中沉睡过去。
终于搞定一切,漫漫病房安排在了三楼3第3,闫文杰抱着漫漫进病房时没想恰巧碰见从3第1出来的湛景皓。
一时间,四目相对,俱是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