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长缨
幽谷拾光
是毅力、诚信和美德架起了生命之桥,拉近了心与心之间的距离……
蛟龙出海
蹦蹦跳跳的烛光,在草屋的四壁上涂抹出浓浓淡淡的昏黄,也将小D的思路涂抹得悠悠忽忽。《高考指南》的一道数学题拦在他面前,像耸在路上的一座山。
笃笃笃的敲门声唤回了小D的现实世界。
借着满天星光,落入小D眼瞳的是一位身材高挑的姑娘。他侧开身,让活泼的烛光漂洗净她脸上的夜色,那张青春的面庞上分明透出惊恐和祈求。
“请问……能……借个宿吗?”姑娘欲言又止欲止又言的神情表明她是下了大决心鼓了大勇气才吐出这句话的。
“对不起,俺娘不在家,只有我一个人……”小D几乎是脱口而出。说完他又后悔,深山野峪,十里八里难找户人家,叫她上哪里借宿呢?
姑娘长长地舒了口气,一脚跑到门里来:“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我怕狼,也怕蛇……”
随着不断流畅的交谈,小D知道了姑娘叫小C,是和同学来爬山走散迷路的。小C也晓得了小D是一个落榜生。落榜不是因为考得不好,是被一个什么人冒顶了。他的老母双目失明,靠四处乞讨供小D上学。
时近子夜,小D安排小C休息。里间是娘的床。他找出一床浆洗干净的床单盖住了床上的破烂,又找出一条崭新的毛巾掩住了枕头上的油垢。他在做完这件事之后仍然有点惶恐不安,直觉得委屈了这位城市姑娘。他结结巴巴地对小C说:“请您到里间休息。门上有根闩,您把它插好。”
小C白嫩的面孔微微一红道了声“谢谢”,便走进里间,轻轻带上门,但没有上闩。
小D有点慌神,他不明白她为什么不插门。他再次叮嘱:“别忘了插门。”
小C从门缝里扔出句热辣辣的话来:“青春的欲望是一根门闩可以挡住的吗?”
小D默然。他吃不准小C话语的内涵。他原想用那扇透风漏气的木门隔离出两个世界,保住自己的一份圣洁,不曾想被姑娘一语道穿。他不禁问她:“什么能阻住青春的欲望?”
“理智。”小C的话像两颗蹦豆砸到小D的耳轮里,铿然有声。
直到里间响起小C均匀的鼾声,小D仍无倦意。他今夜破例奢侈了一回,连续点燃了三根蜡烛。尽管烛泪点点像老母的眼泪滴滴无声,他也不敢熄灭这生命之火。他怕夜幕阻隔了天穹中那无数双闪闪烁烁的眼睛。他的心思再也难集中到那道数学题上,只顾一而再、再而三地加固他理智的堤坝。
晨光唤醒了山上的红花绿叶,也唤醒了熟睡的小C。临走时,她掏出两张百元大钞以表谢忱。这对小D来说,够买一年蜡烛的了。但小D涨红了脸说:“你把我当成开旅店的啦!再说,我已经收下您的信任了,这是用钱难以买到的,该谢谢您。”
小C的双颊“腾”地红润起来,她慌乱地收起钱,低下头,像做错了事的孩子,轻轻地说:“对不起,我错了,我会记住您的。”然后深鞠一躬,盈盈而去。
时光是冲淡记忆的漂白剂。紧张的复习迎考,使这幅美丽的彩照在小D的心泉里渐渐失去了亮色。
第二年暑假,小D凭借良好的心态和理智的思维参加了高考,成绩十分优秀,但他没敢报太好的学校。
经过了焦心的等待,终于迎来了录取通知书。这是一所名牌大学,是他梦寐以求的学校。令他不解的是,他并没有报考这所大学。
几天后,小D又收到一封省招办的信。拆开信,一行行娟秀的钢笔字像一串串星星擦亮了他的眸子。刚扫完第一眼,他的血便“轰”地燃烧起来。
D哥:
您好。
我说过我会记住您的。其实,我不说也永远不会忘记。那次的迷失是因为在山间遇到狼。我的“大一”同学,也是我的男朋友,吓得撒腿就跑,我却吓得一步也挪不动。等狼来到眼前,才看清原是一条狗。我慌忙去寻男友,却不见了踪影。定下神,才觉得世界上最不值得寻的就是他。
您的高考被人顶替,我让老爸查查,他绷着脸不说话。我说被顶替的是我的男朋友,老爸的脸一下子阴沉下来。他喃喃地说,怎么会呢,你不是在编小说吧?这点权力我一辈子只用过这么一次,怎么就向了你误了他呢!我哭闹起来。爸说好了好了,我弥补还不行吗?我哭着说,耽搁的一年能补上吗?爸说连学费也替他掏上还不行吗?于是,事情便成了现在的样子。
想你。学校见。
小C
x月x日
这年的暑假后,小D和小C在同一所大学的同一个系里读书,他俩成了恋人。毕业后,他们结了婚。新婚之夜,小D问小C:“为什么偏偏选择一个穷苦的男孩?”小C像一只温顺的小猫,风情万种地偎依在小D的胸膛上,柔柔地说:“毅力、诚信、理智是人类的三大美德,得其一就够幸运的了,我现在全都有了。”
小D的一夜,铺垫了他一生的幸福。
诗文并茂
今夜
今夜你挣脱那虚设的枝头
轻轻地滑落滑落
今夜那枚坚实的果核呵
就要植入厚重的土壤
我看见你熠熠闪动的影子
再一次被一株小草照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