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跳出无首峰时,气温马上升高了。依亭子峰回到木板屋。快到中午时,突然听见外面传来雨根的喊声:
“姐姐,大力士表哥,快出来!”
俩人走出木板屋,见雨根站在眼前。雨根朝后一指,说:“我爹来了。”依亭子峰望去,只见天柏右手抱酒坛左手提饭篮,乐呵呵气昂昂走过来。裤腰带上依旧吊着那只扁形酒瓶,衣襟敞开裸露出胸脯上的伤疤。依亭觉得好奇,就问:
“小叔,这是干啥?”
“小叔今天要请子峰喝酒。”
“为什么?”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子峰一时不明白其中奥妙,客气地说:“小叔,怎么是你请我,应该是我请你才对。”
“唉,在古草村你就是贵客,我们蓝家人向来好客,有客必请,你也不例外。”接着天柏又对依亭说:“快把小桌小凳搬出来,我和子峰先痛痛快快喝几碗。”
天柏嗓门真大,连树上的小鸟都吓飞了。依亭子峰很快在树荫下摆好桌凳。天柏搁下酒坛从饭篮里取出一碗肉一碗豆腐干一碗青菜放在桌上,又倒满两碗酒。天柏与子峰对面而坐,依亭雨根两边入位。看着桌上的菜,依亭说:
“小叔,用肉请客,小婶不心疼啊?”
“那要看是谁了,请子峰小婶不心疼。她有事来不了,叫我代她请子峰多吃点喝点。”说罢,端起一碗酒给子峰,说:“尝尝,这是小叔自己酿的米酒。”
子峰接过碗与天柏对酌而饮,感觉真不错。这时,桂兰也送来了午饭,就合在一起大家一起吃。几个人边吃边聊有说有笑。天柏一连下肚三大碗酒,子峰也干干脆脆陪了三大碗,乐得天柏直拍桌子,连连夸奖子峰好样的。还要子峰喝几碗,子峰谢绝说实在喝不下了。天柏就自酌自饮,几乎不停。而且借着酒劲话也多了,聊着聊着慢慢就聊到了正题上。原来天柏是请子峰为他写份诉状告天松天桐。大体意思是他真的忍无可忍,实在没办法才出此下策。他说。他是个贪杯之人,十天九天醉。以前村里的酒坊恪守祖传秘方,正正经经酿酒。用料都是上好的糯米,酿出来的酒,邑峰谷的种田人都爱喝。既是醉了也不过象他一样摔倒在地上在身上留块伤疤,不会现在这样,动不动把眼睛喝瞎掉,或者喝成傻子。前不久,他那个住在恋江上游的小舅子,因为多喝了点天松天桐他们的假酒,被毒瞎了双眼,现在死不了活不好度日如年。他还说,邑峰谷有几十个村子,好酒的人不计其数,谁知下个倒霉鬼又会是谁?
子峰知道诉讼的事非同小可,何况又牵扯到依亭的大伯二伯,自古就有清官难断家务事之说。天字辈兄弟之间的矛盾本来就不少,不可轻易乱上添乱,从依亭暗示的眼神中也可以看出这个意思,再瞧瞧天柏,已是七分醉意的人了。所以就委婉托辞,没有答应天柏写诉状的事。片刻,酒劲发作天柏烂醉如泥,被雨根扶回去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