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炎热的中午,毒辣辣的太阳地下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暑气。
禾秀独自在江边徘徊,今天她穿了一身八成新的衣服,脸洗清爽了,头发也梳整齐了。终于他停了下来,毫无表情地爬上那块她并不陌生的石头痴痴地盯住眼前的江水,这里是河床塌陷过的地方,水流不急但是很慢,不会睡水的人若失足落下去,定是凶多吉少。
在江边守株待兔寻找金龟的刘四和小男子立刻围拢过去,刘四撇撇嘴对小男子说:“噫,有好戏看了。”小男子抬起包着纱布的左手配合右手给刘四做下流动作,在禾秀背后揶揄。完了,完了,两个坏东西一起冲禾秀喊:
“跳下去!跳下去!”
见禾秀不理睬,小男子做出双手推禾秀屁股的假动作,火上浇油道:“快跳下去,跳下去就能见到天杉见到雨钧喽。跳下去,一了百了!”
刘四更恶毒,居然放肆地怂恿小男子说:“去,帮她一把。完了咱们去找大王八。”嘴头功夫硬的小男子毕竟还没那个胆,故而原地不动。
禾秀仍不理睬两个坏东西,对这种禽兽不如的人她见的多了,早就麻木了。她慢慢抬起右手从容地理好被风吹乱的头发,闭上眼睛猛地一纵身投进了江里。刘四和小男子一愣,快步跟上去朝水里看。
有幸的是这一幕被附近放牛的雨根瞧了个一清二楚,雨根撂下牛拼命跑到石头旁,盯住江水呼喊:
“快来人哪!小伯母跳江了,救命啊!”
此时渡船老人还在对岸,来不及赶过来;代为照看的依亭子峰正从家里抬出一筐青饲料往葫芦塘走,尚听不到雨根的呼喊;田里劳动的人也都回去吃午饭了。所以雨根的呼喊只是惊动了江埠的几个洗衣女。其中就有英芝。英芝在那几个女人簇拥下姗姗而来,殊不知那只四处流浪的老黄狗转出梅林先到了。英芝问惊慌的雨根:“谁跳江了?”雨根急答:“小伯母!”英芝瞅着江水对几个女人说:
“真的寻死了,前几天还到处讨饭来着,看来是有祸躲不过哟。你们有没有会水的?快下去把她弄上来,真要淹死,村里少个疯子了。”说完看见了禾秀浮出水面的脸,吓了一大跳。旁边脸上有麻子的女人接上英芝话茬道:“死了算了,弄上来作孽呀,省得丢人现眼。”
雨根急得直跳,眼巴巴盯着刘四和小男子哀求:“你们都会水,快救人呀!快救人!”
刘四瞥了瞥险境中的禾秀,扭转脸冲小男子挤眉弄眼私下嘀咕:“要是个漂亮阿妹多好——”小男子猥亵地笑起来说:“那我就扑下去弄她的小仙桃,嘻嘻嘻嘻。”刘四马上又说:“咦。这个仙桃挺白嫩,快去弄吧。”小男子缩缩脖子痴迷地笑着看江水。
江水里禾秀的脸第二次浮出来,正好面朝那条老黄狗。雨根见岸上的人个个袖手旁观,又气又急,再次拼命大喊救人救人。危急时刻,还是老黄狗辨认出了禾秀,只见它身子一抖擞忽地扑进江里,昂首挺胸游过去紧紧咬住禾秀的后衣领,让禾秀露出鼻子嘴巴呼吸。
说来也巧,转眼间从岸边的梅林里又跑出一位男青年,三步并作两步疾奔而来。他边跑边脱掉衬衣仍与地下,到了现场一个猛子扎紧江里。露头的时候,他已经又到了禾秀身边,与老黄狗一起把气息奄奄的禾秀救上了岸。男青年顾不上休息,抓紧给昏迷的禾秀做人工呼吸,见禾秀渐渐有了鼻息,他总算松了一口气,又采取措施让禾秀吐出吞咽的江水。不多时禾秀慢慢睁开眼睛,愕然打量近前的男青年。男青年盯住禾秀宽慰地点点头微微笑着。然后去捡自己的衬衣,回来给禾秀盖上。他脱下湿漉漉的背心,转过身去拧干。这时,依亭和子峰抬着一筐青饲料到了葫芦塘,见江边有动静就赶了过去。听雨根讲述事情经过后,依亭正准备感谢男青年,一旁的刘四却抢先开口了。他黑沉着脸讥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