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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仙音渺渺聚彩蝶(2)

卫扶风抱拳道:“见过丁师姐。”言罢撇了一眼坐在侧方的澹台婉,只见她神色默然。

卫扶风刚坐到澹台婉对面,这时叶雪掀帘而入,看到坐在正前方的丁晚,奇道:“丁师妹,你不是随着师傅的大船,怎么在这。”

丁晚娇笑一声,道:“师父和师兄弟们都不爱说笑,哪似卫公子这般有趣。”

卫扶风听丁晚所言,着实吓了一跳,赶紧瞥了一眼澹台婉,只见澹台婉正对他怒目而视,心里“咯噔”一声,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有些害怕,但又一丝得意之情。低头小声道:“丁师姐谬赞了。”

叶雪瞪了一眼丁晚,佯怒道:“晚妹,别胡说八道。”

丁晚“咯咯”笑了两声,却不答话,倒是澹台婉道:“这位姑娘说的有理,卫公子的言行当真有趣的紧。”她说话声音阴阳怪气,虽似答叶雪之言,一双俏目却死死的盯着卫扶风,是以叶雪并不答话。卫扶风知她再讥讽自己,不敢出声,只得低头躲避澹台婉的目光。

倒是丁晚似什么都不知道,看着澹台婉道:“还不知这位妹妹怎么称呼。”

澹台婉“哼”一声,道:“复姓澹台,单名一个婉字。”

这次丁晚倒是未及说话,叶雪先道:“原来是黄河帮澹台正老前辈的千金,失敬失敬。”昨日卫扶风和澹台婉初上蓬莱岛之时,叶雪只问了卫扶风的名号,并未问及澹台婉,盖因初见时叶雪还道卫扶风和澹台婉是少年夫妻,出嫁随夫,不问其姓名倒也是合乎规矩。后来知晓两人并非夫妻之后,却也没什么机会问及澹台婉姓氏名谁,现在得知澹台婉乃是名震江湖的澹台正之女,叶雪确感自己对其有所怠慢,是以这两句“失敬”倒也不是寒暄之语,乃是真心诚意致歉。

澹台婉笑道:“叶女侠言重了。”又看向丁晚道:“不知道这位媚态百生的姑娘叫什么名字?”澹台婉气丁晚和卫扶风调笑,是以故意语带讥讽,“媚态百生”四个字说的特别突出。

丁晚道:“小女子贱名何足挂齿。”言罢瞥了一眼旁边的卫扶风,嫣然一笑。

澹台婉知道她故意气自己,强忍着怒意对卫扶风道:“既然这位姑娘不肯说,那就请卫公子告诉我罢,好歹同船一场。”

卫扶风不知为何澹台婉突然把矛头指向自己,现在澹台婉和丁晚都看着自己,当真是尴尬至极。丁晚不想告诉澹台婉,自己若是擅自讲了,岂不是失礼于人。但若是不讲,澹台婉必定更加生气,说不定因此两人嫌隙更深,当真是非常为难。

此时一旁的叶雪道:“澹台姑娘不要介意,在下这个小师妹姓丁名晚,平日里最是调皮。”

卫扶风闻言知道叶雪在给自己解围,感激的看了她一眼。倒是丁晚娇嗔一声道:“师姐,就你多言。”她语气中失望之意甚深。

澹台婉何等聪慧,一听便知这女子看出了自己和卫扶风之间的关系,故意招惹自己生气。心中暗恨自己被怒气、妒火所扰,犯了的大小姐脾气,在一众外人面前让卫扶风难堪,当真是后悔至极,轻舒一口气起身向卫扶风身边走去。

卫扶风不知澹台婉有何用意,还道是她为方才之事生气,想过来责骂自己,是以稍稍欠身挪开一点让她坐下。哪知澹台婉刚一坐下,便伸出洁白的柔荑牵住他的手,卫扶风手心被一只柔软温热的小手塞满,心中好似被暖阳照耀一般,眼带柔情的看了一眼澹台婉,谁知澹台婉也正用同样的目光看着他,两人眼神交汇,各自明白了对方心意,都是会心一笑。

到了正午时分,船停泊靠岸,蓬莱派的几个弟子早早等在渡口,叶雪上去吩咐了几句,之后回到三人身边道:“咱们先到酒楼吃些东西,再快马赶上师傅一行。”

几人在酒家吃了午饭,出了店门,只见门口已经栓了四匹雪白色的骏马。卫扶风一看之下,几匹白马身上都是没有一根杂毛,身体健壮,神色傲然,当真是神骏非常,乃是万里挑一的良驹。心中暗道:便是皇宫大内也不一定有这样的好马。不由伸手在其中一匹的长颈之上不住抚摸,爱不释手。

叶雪道:“这都是仙岛之上所养之马,饮玉露食仙草,是以生的通体雪白,十分漂亮。”

卫扶风由衷赞道:“真是好马。”

丁晚在一旁道:“看来卫公子并非识马之人。”

卫扶风奇道:“丁师姐何出此言,难道这马不是良驹?”

丁晚解开一匹白马,道:“这些马整日待在小岛之上,从未尽情驰骋,只不过徒有其表罢了。”言罢“嗤嗤”笑了两声,背起用绸缎包好的古琴,翻身上马,右手拉起缰绳,左手轻挥软鞭,那白马“嘶鸣”一声,四蹄翻飞,疾驰而出。

叶雪笑道:“在下这师妹……。”而后摇了摇头对澹台婉和卫扶风道:“两位请上马罢。”

卫扶风答应一声,牵过两匹白马,扶澹台婉坐上一匹,而后自己也翻身上马,一前一后追赶丁晚而去。

四人纵马扬鞭,一路疾奔,终于在入夜之前赶到了招远城,四人在城内一家客栈里饮食,丁晚疑道:“叶师姐,怎么一路而来,不见尊师一行。”

叶雪思忖片刻,道:“师尊没留下口信,我也不知晓。”

丁晚笑道:“这倒也好,省的受师尊管治,浑身都不自在。”

叶雪在丁晚头上轻轻打了一下,道:“师尊什么时候管教过你。”

丁晚端起酒杯,轻轻将面纱掀起一个小口,抬手用宽袖遮住嘴,仰头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道:“就算师尊没有出言管治,但有他老人家在场,便难得自由。”说着又倒了一杯酒,转头看向澹台婉莞尔一笑,道:“澹台姑娘出身名门,一定深有体会罢。”

叶雪闻言瞪了一眼丁晚,正色道:“丁师妹你醉了,快去休息罢。”

丁晚笑笑并不说话,提起酒壶道声“少陪”便向楼上客房走去。

待丁晚上楼之后,叶雪朗声道:“朋友既然对在下三人如此感兴趣,何不过来一起饮上几杯,大家相识相识。”

卫扶风与澹台婉闻言都是环顾四周,只见酒家里除了他们不过坐着寥寥几桌客人,都在兀自吃饭,并无可疑,只是叶雪说话之后,才向他们看来。卫扶风小声问道:“叶师姐,怎么了。”

叶雪神色严肃,示意卫扶风向门口看去,卫扶风顺着叶雪的眼神看去,着实一惊,只见门口赫然立着三个头戴斗笠,身着深黄色长袍,手持宝剑之人。

澹台婉道:“怎么,孔狄已经大胆到如此地步,堂而皇之的派黄龙帮里的高手来对付我了。”语气倒是十分轻松。

站在头里的一个人抱拳行礼,恭敬道:“在下彭川,白玉堂的香主,这两位是我的属下,程东、莫兰山。我们三人是奉帮主之命接四小姐回家。”

澹台婉微微一笑,道:“那你们回去告诉孔狄,本小姐正在游山玩水,暂时不想回去。”

彭川声音沉了下来,道:“若是如此,小人只好用强了。”言罢他身后的程东、莫兰山拔剑抢出,却都是指向卫扶风,卫扶风手按“紫虚”,以逸待劳,抬手格开两剑,谁知那两人内力深厚,卫扶风一格之下,手腕被震得酸麻,暗恨自己托大,若不是手持神兵也将那两人兵器格开,可能已经被人砍掉右手。

卫扶风知道程东、莫兰山一剑不成,必定再次发难,是以他不等敌人来攻,便着地连退三步,果然他刚刚站定,两人便左右夹攻而至,卫扶风施展起卫家枪法,斜出一笔,指向左边的程东,招未及使完,就觉得背后寒气逼人,知道是莫兰山一剑刺到。赶紧转身避开,同时右手一招“云起龙骧”,把手中“紫虚”轻轻送出,内力所使,笔尖颤动,迫的程东后退一步,但如此一招,自己的门户却失了守御。原本卫家枪法乃是双枪技法,使将起来双手双枪化作一条腾龙,右手为龙头主攻,左手为龙尾主守,这一招“云起龙骧”当是转身之时,右手“龙头”运满内力中宫直进,左手做“龙尾”横在胸前守御,可是他左手没有兵器,本来攻守兼备的绝招,却是破绽大出。卫扶风一将使出此招,便暗叫不好,只能奋力跃得远一些,尽量不让莫兰山这一剑刺到自己。但那莫兰山哪是易与之辈,手中长剑中宫直进,剑气如虹,卫扶风虽已经跃出两丈有余,但胸前衣衫还是被划开一个几寸长的口子。

卫扶风心道这两个人剑法精湛,不是泛泛之辈,可非在临淄城里遇到的高矮黑衣人可比,若是自己手持双枪,凭着自己的轻功,也只可保证性命不丢,何况那香主彭川还未出手,想来他的功夫定高过他两个下属不少,自己更是难以对付。卫扶风不及细想,那两人又欺身而至,但是卫扶风已经退到墙边,退无可退,只好硬着头皮接招,那两人亦知卫扶风处境,分左右攻来,卫扶风难以躲避,只得右手挥笔格挡,左手化掌击那二人小腹,此乃“围魏救赵”之意,谁知那莫兰山变招甚快,剑锋轻轻划向卫扶风左手,卫扶风当真是进退两难,眼看手掌便要被莫兰山一剑砍断,一瞬之间卫扶风几乎万念俱灰。

谁知白光一闪,一物直冲莫兰山背后而来,莫兰山闪身避开,卫扶风左手无恙,右手赶紧连连出招,迫开程东。跃回澹台婉与叶雪身边。这时程东、莫兰山二人却站在原地,并不跟来,倒是已经坐在一旁的彭川阴沉沉的道:“叶女侠,这可是黄龙帮的家事。”卫扶风方知刚才是叶雪发暗器救了自己。

叶雪道:“彭香主既然知道在下,可否看在下薄面,放过这两位小友。”

彭川道:“本来蓬莱七仙中的‘白虹剑’叶雪说话,在下自该遵从,但敝帮帮主下了死命令要带四小姐回去。至于这位少侠,在下和他无冤无仇,自然可以不难为他。”这些话说得不卑不亢,既恭维叶雪,但也言明若是叶雪多管闲事,自己必定已死向搏。

叶雪还未说话,却听另一女子柔声道:“这位彭香主,许久不见,小女子这厢有礼了。”众人一看,正是丁晚从楼上下来,她一身白色劲装,手握长剑,头发也挽了起来,英气十足,但走起路来依然是婀娜多姿,加上她正是微醺时候,眼睛里泛着说不出的风情,虽然白纱遮面,但已经让众人看得呆了。

彭川“哼”了一声,道:“我道是谁,原来是七仙中美貌最甚的‘琴剑仙’丁晚,失敬失敬。”

丁晚下了楼梯,并没到卫扶风三人身边,反而斜倚在柜台旁边,自有一副慵懒的姿态,十分迷人。丁晚闻彭川之言,“咯咯”笑了两声,道:“彭香主好像对小女子心存怨怼,不知为何。”她语调委屈,好像真因为彭川一声冷笑难过似得。

彭川一拍桌子,怒道:“你……。”他十分恼怒刚想说话,却看到程东在一旁向他使眼色,示意他以大事为重,是以他强忍怒气,坐下道:“在下今日只想接四小姐回家,希望两位仙子不要为难在下,在下亦不敢与蓬莱派为敌。”

丁晚轻拍一下柜台,似“恍然大悟”一般道:“哦,原来彭香主还为令弟被小女子所杀之事介怀。”

此话一出,卫扶风心中暗惊,心想这丁晚当真不简单,杀人胞弟之事就被她如此轻描淡写说出。

彭川再也忍将不住,暗自手中使力,手中剑鞘便若离玄之箭一般窜向丁晚,这一下快如闪电,又是在说话间忽然发出,众人都未及反应,再看之时剑鞘已到了丁晚面前,只见丁晚面色如常,也是手中暗自发力,宝剑微微出鞘,将彭川的剑鞘击飞,宝剑又“叮”的一声落入剑鞘。

程东,莫兰山见香主发作,自然不能坐视不理,举剑杀向丁晚,丁晚却是冷哼一声,手中宝剑竟被她横着扔出,右侧的莫兰山躲避不及,勉强举剑格挡,只听“嘣”得一声巨响,剑鞘被震得四分五裂,莫兰山连退两步,内脏亦被震伤,口角流出鲜血,丁晚玉手轻舒,抓住宝剑与程东接上手,她步履轻盈,脚下生花,剑法更是眼花缭乱,每一招都是轻轻将手中宝剑送出,只用剑尖一点,便缓缓收招,看起来其剑法柔柔弱弱,毫无威力,但其实每一招都融进非凡内力,剑尖所指,剑气纵横,程东难以抵挡,只得节节败退。

莫兰山缓了片刻,仗剑向前,直指丁晚背心。程东见莫兰山攻她背心,站定脚步,勉力和她周旋,望两人前后夹攻能让丁晚左支右拙,谁知丁晚剑招愈使愈快,仿佛背后又生了双手一般,脚步更是轻快灵活,起起落落,剑气凌云,恍若白衣仙子起舞。

卫扶风一看之下更是心惊,自己在程东二人合击之下过不了十招,但丁晚这看似不会武功的弱女子却完全占了上风。其实他哪里知道,莫兰山、程东在黄龙帮中已经算是一流高手,和他这个卫家庄的一流高手自然难分轩轾,以一打二自然难敌,要知卫家庄和黄龙帮名声虽盛,但论起武功,哪能与泰山派、蓬莱派这些传教几百年的武林大派相比。

彭川见程东,莫兰山眼看便要败在丁晚剑下,再也忍将不住。他知道叶雪虽然在一旁安坐,并不出手,但若是自己出手三人联手共敌丁晚,叶雪也肯定会出手相助,是以他想程东、莫兰山两人先败丁晚,再合三人之力击败叶雪。但现在那二人在丁晚手下都难以自保,更遑论其他,现在只有他先击败叶雪,之后再合三人之力杀了丁晚,至于卫扶风,不过泛泛,并不放在心上。

彭川心下定计,仗剑直击叶雪,他剑法远胜程东二人,叶雪不敢怠慢,拔剑将彭川来剑格开,彭川剑尖顺势一划,力道甚大,剑气向叶雪面门而去,叶雪仰身避过,手腕一抖,斜出一剑,刺向彭川小腹,彭川闪身避过,出剑直劈叶雪背心,卫扶风和澹台婉见这一招叶雪避无可避,不禁惊呼一声,哪知叶雪娇喝一声,从身后飞起一脚将剑锋踢开,动作宛若舞蹈中的马踏飞燕一般,漂亮非常。

这时五人激斗正酣,澹台婉忽然惊呼“不好”,急道:“卫哥哥,你快上前帮手,晚了就来不及了。”

卫扶风道:“我何尝不想,但叶、丁两位师姐剑法高超,若是我贸然上前,与她们毫无配合,反而碍手碍脚,还是难以取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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