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雨潇用苍老的声音道:“记住你的任务,事成之后,烈火红焰刀归你。”
张小红稳定心神,现在可不是伤春悲秋的时候,若是露了马脚,可是吃不了兜着走。正待她振奋精神之时,落雨潇忽示意停下。张小红循着他的目光看去,暗笑:天助我也!
前方自另一条道路走向飞云殿的正是长公主云婕,随从百十余人,排场盛大。她坐在黄金玉辇之上,身着玄黑九龙袍,妆容艳丽,红唇似血,唇角邪魅地扬起,浑身散发着慑人的气魄。
到了飞云殿门前,云婕被侍从搀扶下辇,一步一摇,婀娜多姿地走进殿去。
云婕进去后不多时,美女和乐师们皆被赶出飞云殿,门外侍立。殿门关上,云婕的侍从们守在殿门之前。
此情景令张小红不免失望,方才的窃喜瞬间飘散,这进不去飞云殿,既杀不了云婕,亦见不到云湛。
现今身份已然轮转,云婕再也不遮拦,人们退去后,便高声道:“明日将举行我的登基大典,我将成为有史以来第一位女皇帝!云湛,你想过会有这么一天吗?”她轻挑地想着,款款向云湛走去。
云湛半卧在寝榻之上,双眼半眯,盯着手中的酒杯,杯中酒已空,斟酒的被赶走,真是扫兴。他滑下床来,拿起地上的酒壶,对着瓶口一饮而尽,饮完不禁咳嗽了几声。这副样子惹的云婕心生爱怜,上前来抱住他的腰,嗔怨道:“你这是何苦?”
云湛木然直立,厌恶地蹙起眉心。
云婕心一沉,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她松开他,妖娆一笑,反正她早已放弃赢得他的心,她现在只想得到他的人,如果她既得不到他的人又得不到他的心,她情愿毁了他。
云湛又俯身拿起一只酒瓶来,一饮而尽,饮完后咳嗽不已,扶着胸口,退至床沿,瘫坐下。
云婕遏制住自己想要为他抚背的冲动,冷声道:“从今日起,每晚我都会来飞云殿,若你从我,保你荣华富贵享之不尽,若你不从,杀无赦!”
云湛动也不动,好似并未听见一样。云婕的怒火飞升而起,她冲上前来,扯住云湛衣襟:“你到底有没有听见我说话!”
云湛笑了,笑容苍白,却极近凄美。
云婕忽然展颜,小女人一样依偎在他怀里,不住低喃:“你对我笑,你许久未对我笑过。”
云湛并不想笑,他想哭,可泪水干涸了,哭不出来,只能笑。
“你这么想得到我?”
他突如其来的说话声让云婕怔住。他推开她,又捡起一壶酒来,正要喝,被云婕一掌打掉。云湛痴痴地看着酒在地面蔓延开来,失望地摇了摇头:“可惜!可惜!”
云婕怒道:“你若想死,我给你来个痛快的。”
云湛用低若微尘的声音喃喃道:“我不想死,却也不想活。”
门外等待的张小红心急如焚,她真的很想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偶有吵闹声传出,但听不真切声音,更让她焦躁不已,她真想直接冲进去。
正在这时,落雨潇忽然伸出手来握住她的手。她蹙起眉头,正想骂他,立即收声。奇迹般的,她听到了殿内的声音,一清二楚仿佛就在眼前一般。越是听得深入,张小红越是震惊。云婕居然想把云湛给纳为己有,他们不是姐弟吗?
云婕冷冷的声音传来:“你的皇帝之位已被群臣联名废黜,你现在只是一介庶民。我知道你是聪明人,你知道如何选择。我给你时间,今夜给我答复。”
“不需今夜,现在我就给你答复。”
云婕惊诧地凝着云湛,喜悦之色渐渐爬上面颊。
云湛道:“我答应,但我要求举行盛大的婚典昭告天下!”
“好!”云婕连想都没想,立刻答应。说着在云湛的俊脸印上一吻,云湛竟也无知无觉,身体仿佛被抽空了一般。
云婕欢喜地离去,在门外候着的美女和乐师们鱼贯而入,回到原位。落雨潇松开张小红的手,领着姑娘们随后进入。张小红呆愣愣地定在原地,迟迟不动转。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姑娘!姑娘!你不进去?”
张小红猛一抬头:“云涛?”
云涛一愣:“你怎会知道我的名字?”
张小红干笑:“您是皇帝身边的大红人,谁人不知。”
云涛苦笑:“皇什么皇帝,不过是阶下之囚。”
张小红凄然,抬起步子走向殿门,整个世界在眼前扭曲旋转,她闭上眼睛摇摇头,试图恢复如常。谁知,脚尖勾在门栏上,踉跄许多步,摔在地上,如此还不算,地面光滑,她还向前窜出十几米,直到达云湛脚边停下。
这一摔,可是摔出了惊天地泣鬼神的气势,真乃绝世第一摔。
所有人都惊叹:哇!摔得好远!
她迷迷糊糊地抬起眼来,正撞上云湛漆黑如墨的双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