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儿,告诉本王,是你在栖霞殿调换香料,以麝香害她再不得生育,对是不对?”
蝶双一怔,看向他怀中的雪衣。
“是她告诉你的?”
“你只需回答本王!”
他的力道加重,握痛了她的手腕,可她却不觉的痛,因为心已经痛得在发颤:
“是、是我做的,她不过认识你几月,而我伴了你这么些年,凭什么她能一夕夺走你对我的爱!凭什么!我跟你都有了孩子了,澜,我们有姝儿,你有孩子了,你不需要再多一个,我这么爱你,为了你什么都可以做,为什么你却一而再的伤我的心,先是纳兰雪衣,再是她!”
上官凤澜松开手,冰冷道:
“双儿,念在姝儿的情分上,本王便不把你交给三部会审定罪,本王给你一封休书,送你上崇华观,望你在那诚心悔过!”
蝶双浑身一僵,定定的看着眼前这男人,这是她认识的上官凤澜吗?
这是她爱过的男人吗?
有孩子的哭声传来,蝶双循声望去。
姝儿……她的孩子,她的孩子……
乳娘抱着姝儿走了上来,上官凤澜下令:
“把侧王妃带下,择日送往崇华观!”
“不,澜,你不能这么对我,你不可以这么做,你怎么可以这么做,姝儿,姝儿她不能没有娘……她不能没有我啊……”
“若你在崇华观内诚心悔过,本王会让你再见姝儿,来人、将侧王妃带下!”
“不……姝儿!姝儿!”
蝶双哭着要上来抱孩子,但已经被人左右拉下,乳娘被人拦着,一时进不得身来,怀里的姝儿哭得了不得。
老太妃气得当场昏了过去。
“姝儿!姝儿……”
蝶双的声音越渐越远,这广场上一片的嘘声响起,雪衣定定的看着蝶双远去的身影,眸光微睐,忽然,你乱的人群里,一抹身影晃落在眼底……
骠骑将军府。
“将军、将军不好了!”
将军府花园里,传来一声喝斥:
“放肆,是谁在这大呼小叫,忘了将军的吩咐了,将军府里,严禁喧哗!”
将军府管家迎了上来,身后,龙青天正从大门走进来。
“怎么回事?”
他话才落,只听前头拐角又是一阵吵杂,几名婢女嚷嚷着退了出来,定睛一看,只见‘朱儿’手里握着一把剑,着一身睡衣,逼得那些婢女近也不是退也不是。
阿碧远远的看见了龙青天,龙青天走上来轻易将她手里剑给夺下,阿碧浑身无力,也无法挣脱他,只是伏在他身上嚷着要入宫去。
“带我进宫!带我进宫!”
“夫人,现在将军回来了,您可以问问将军,奴婢们并没撒谎,夫人的确是将军的……”
“好了,你们都先退下。”
龙青天一开口,那些婢女都住了嘴,哦一声退下了。
阿碧只知道一醒来就发现自己身在将军府,一问才知自己昏睡了半个多月,也多少问了些宫里的情形,却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嫁给了龙青天!
“告诉我,是……小姐把我嫁给了你?”
阿碧脸色苍白,看起来很是虚弱。
龙青天忽然定定的看着那双眼睛,缓缓眯起了眸子,他打横一抱,抱着阿碧向回走。
“她在你病重昏迷的时候要把你抛弃在无人问津的梅清宫,被我撞见了,因你是宫女,所以只有向她跟王爷讨要了你,这才把你接到了我的将军府,你放心,我既然娶了你,就会好好待你。”
龙青天后面说了些什么她根本没有细听,而是一心在雪衣的身上,“你……胡说……我要见小姐,带我入宫……带我入宫去见她!”
“你伤未愈,病了这么多日子,此时不宜下榻。”
阿碧心中忧急,用力从他身上翻身下来,“好,你不带,我自己入宫!”
“你只是将军侍妾,没有诏命,你一个人是入不得宫的。”
阿碧身子定住,“那我便在宫门口等,她一日不出来,我便一日不离开!”
龙青天见她自虐式的拖着虚弱的身子一步步向前走,忽然没来由的有些怒火,再一次上前来将她抱起往回走:
“她弃了你,你又何必再将这无情的人放在心上。”
干脆而响亮的一记巴掌甩在那张粗狂而英挺的脸颊上,“我不准任何人侮辱她!谁都不行!”
阿碧眼里盛满了凌厉的光芒,闪着执着而坚定的光彩,直直的瞪着龙青天。
龙青天又是一怔,微睐的眸光定定的她对视良久。
这眼神,这性子,为何如此这般相似?
“好,我带你入宫,但至少要先换了衣裳用过饭以后。”
栖霞殿外,龙青天走了上来,看一眼跪在栖霞殿门口的阿碧,阿碧殷切的目光询问着他:
“怎么样,小姐肯见我了吗?”
“起来,随我回将军府!”
“不、小姐一日不收回成命,我便长跪在这宫门口不起!”
“圣谕已经下达,你的宫籍已除,这宫中规矩,你是留不得的。”
阿碧长眸看着栖霞殿紧闭的殿门,忽然从地上爬起扑到门口用力将那高大的红漆大门拍打:
“开门,让我进去、小姐,让我进去,我是‘朱儿’啊,小姐!”
阿碧拍着,哭着,喊着,无力的攀附在门框上:
“我知道你一定在里头,我知道你一定听得见我在说话,别不要我,你答应过我的……”
公主,你答应过阿碧,咱们两个相依为命,谁都少不了谁的……
怎么可以把我送走,阿碧怎么能留你一个人,
“开门、把门打开,让我进去!”
龙青天隐忍着胸中怒火,看她身子摇摇晃晃,在她倾倒之前将她接在怀中,“现在死心了,跟我回府!”
阿碧已经无力再喊些什么,只是一个劲的淌着泪,任由龙青天抱着,她倒在他胸膛里,形容伤心至极,不停的含含糊糊低语些什么:
“我不可以离开……她不能没有我……”
‘吱……’
阿碧,别为我担心,不远了,只需几天,所有的一切都将结束。
都将结束了……
“劈啪!”
一道紫色的闪电扶摇而下划破夜空,狂风呼祚,吹响廊檐上水晶风灯哗啦啦作响,天似要倾塌,电闪雷鸣,阴云滚滚,树桠上翠绿的树叶婆娑摇晃,一片片飘落了满地。
雷声震耳欲聋,闪电诡谲吓人。
永寿宫内漆黑一片,灯火全无,仿佛所有的宫人都悄然入睡了,连雷声也无法惊醒,一道身影推开殿门,披风下脚步缓缓朝着厢房而去。
电闪穿透窗格,将漆黑的内殿照得忽明忽暗,诡异万分,雷鸣一道道轰在帝京上空,仿佛要将这巍峨的殿堂掀翻。
只听一点两点,无数急促的敲击声砸在瓦片上,大雨顷刻瓢泼,猛烈敲打着屋顶,撞击着被风吹得嘭嘭直响的窗扉。
脚步无声,靠近内殿。
帷幔一层层随风掀开,一双美眸定定看着床榻上惊魂不定的人。
漆黑的夜色,明灭的灯光,幽暗的房间里,赫然立着一道身影,床榻上,老太妃惊出一身冷汗,瞳仁里皆是恐惧之色。
“你,你是谁!”
“老夫人……您忘了……我是您的儿媳,是北苍国和亲而来的公主……纳兰雪衣……”
风一阵阵拍打着窗格,穿透层层帷幔吹来,荡开青丝,忽明忽暗的光线下,是一张布满麻斑的丑陋面容。
一声尖叫从永寿宫里传出,被这深夜的暴风雨淹没……
此时此刻,御书房。
阵雨似箭疯狂砸着屋瓦,屋檐下渠水奔流,门开启,有人匆匆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