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这只是个梦而已。”阿碧试图安慰。
“可是我心里很不安,像是感觉到什么,我甚至听见了珠珠的求救声。”
“公主,如今我们也自身难保,珠珠郡主遭此劫难,那是上天的定数,或许她会逢凶化吉也不一定,公主不要太担忧了。”
“不知道珠珠她现在怎么样了,希望凤郎能把她救出来……”
“吵死了,你们还让不让人睡觉了!”隔壁床位上的素娥翻身而起,冷眸瞪着她俩人。
素娥从床上坐起,颇为不悦的嘀咕着什么。
阿碧冷着脸面对素娥的指责,雪衣倒没甚在意,因为此时此刻她心情颇为沉重,总觉得最近心口一阵一阵的疼痛,那感觉像是情花毒发作的迹象。
“素娥,你要去方便吗?”
见素娥穿着睡衣汲了拖鞋要出门,雪衣随意的问了一句。几乎每晚这个时候,素娥都会要去茅厕一次。
素娥冷冷的掀了掀唇,“不行吗?”
“没有,我只是想提醒你,今儿夜沉,没有月亮,还是打一盏灯吧,后院茅厕那儿较黑。”
素娥径直打开了房门,没有理会雪衣的话。
透着门口昏暗的光线,雪衣看素娥走了出去,沉吟了一会。
“公主,怎么了?”阿碧发现雪衣眼底神色似有不对劲。
又过了好一会,雪衣抬头,眼神一凛,“阿碧,快,素娥有危险!”
阿碧一愣,愣了一秒,雪衣已经下了床,阿碧只有快速跟了上来,两个人匆匆来到后院茅厕,“素娥?”雪衣低低唤了两声。
阿碧凝起眉头,“公主,素娥好像并不在里头,里头没有气息。”
雪衣对着周围转了一圈,视线停在茅厕旁浣衣的小院子里,只听夜空里传来嘭一声响,她脸色大惊,脚步一提,快速朝那方向走去,“住手……”
刚奔入院子,只见那口水井旁有道黑色的身影欲要离去,对方也发现了她们两人,暗器嗖嗖对着雪衣射来,“公主当心!”阿碧为雪衣挡下两柄暗器,她手中的暗器也同时对那黑衣人射出,阿碧试图拦下那黑衣人,雪衣则快步奔到水井旁,“素娥……素娥……”
水井里只有她的回音,但她肯定素娥已经被推下水井之中。
她匆忙放下吊水的桶子,对着井里头放声大喊着素娥的名字,可是一番折腾,井中依然没有回应,水桶打捞上来,借着微薄的月色,水里有鲜红的血迹!
捂着唇,她惊得跌坐在井旁。
“阿碧……莫要再追……”她适时阻止了阿碧冲动的行为,阿碧捂着受伤的手臂走了过来,“公主,你有没有受伤?”
雪衣摇了摇头,“只擦了点皮,我不要紧,倒是你,你被暗器伤到了。”
阿碧也摇了摇头,“我也不要紧,都伤在手臂上,敷点药就没事了,公主不必担心。”
“方才那人好高的身手。”
“公主,素娥她?”
雪衣眼底有些惊震后的湿热,指了指水井,那水桶里还泛滥着血迹,阿碧也看到了,“素娥被杀了?”
阿碧搀扶着雪衣从地上起来,“公主是如何知道素娥有危险的?”
“我并不知道,只不过是猜的。”
阿碧听了后沉吟一会,说道:“刚才的黑衣人武功的确不弱,若不是她急着要离开,我只怕要被她重伤也不一定,不过……”阿碧话锋一转,说道:“我与她交手之时,发现她的手臂上有一道伤口,可能是被素娥所伤,若真如此,那么素娥也是懂武功的。”
雪衣认同的点了点头:“看来这太庙里隐藏的人不止一个,太庙女子不下数十,这些人里头,说不定还有隐藏的危险。”
素娥的尸体从水井里打捞出来。
这一次,如同雪衣所料的一般,依旧是匆匆的将尸体弄走后,再无任何动静,也没有拿阿碧跟她询问,甚至连嫌疑也没有,便宣布了素娥的死因……夜晚起来喝水不当心失足落井。
这太庙,可真是个的‘好地方’。
只是私下里,太庙这一群守灵女子中,对她跟阿碧的风言风语越发激烈了。
一个个如避牛马蛇神一般避着她,仿佛与她沾边就会倒霉丧命。
可事实,确实是如此。
短短不过二十来天,跟她同住一个屋子的阿冬跟素娥相继死去,这一定不是偶然,究竟这里头谁是敌,谁是友?
柩宫。
今日轮到雪衣和三儿当值,两人来到柩宫,除了要为数十盏的香油灯添加香油,还得要例行的焚香,拜叩,诵经文,烧香纸,打扫柩宫里的卫生。
三儿起初也有些害怕与雪衣接触,但三儿的性子藏不住话,憋了一会就忍不住跟雪衣近乎了起来,三儿性子单纯,听雪衣说了许多那些她听所未听,闻所未闻的事情,越发来了兴致,便把之前阿冬和素娥的事早已抛诸脑后。
“雪衣,你道奇不奇怪,今儿一早我去崔姑姑房间要香烛,我明明看见崔姑姑在那捣弄草药来着,可她偏说没有,说我看走了眼,我虽然不聪明,可也不傻,那草药的味道我可闻得真切来着。”三儿一边对着火盆里烧香纸,一边歪着头自言自语的对着雪衣说道。
雪衣听了三儿的话,眉梢一挑,“你说的,是真的?”
金姑姑为何要隐瞒捣弄草药,难道是她受伤了,不想被人知道?
“当然,我家穷,病了或是跌倒摔伤了看不起大夫,以往在家都是我爹带着我上山里头采草药,我自然是记得清楚。”
雪衣一边往火盆里烧着香纸,一边低头沉吟。
“三儿,你想不想过来跟我睡一间房?”如果杀害素娥的人真的是金姑姑,那三儿撞见金姑姑捣药就会有危险,虽然还不能完全确定哪一方是敌,哪一方是友,至少目前,三儿的性命要紧。
三儿脸色迟疑着,支吾半天没有回答,“这……”
见三儿犹疑着,雪衣想了想,直接说道:“你怕我杀了你?”
“不!”三儿立刻摆手说:“我,我绝没有这个意思。”
雪衣笑了笑,说:“你之前不是对我说,你爹爹一直想要给你大哥谋个官职吗,等咱们做了好姐妹,在这太庙里互相扶持帮助,他日你出了这太庙,我只需让王爷写封信,你爹便能如愿以偿,而你家从此以后也不用再为生病后无钱请大夫而发愁了。”
三儿有些动了心,最终还是应了。
就这样,重新分房后,三儿搬到了她的房间。
在太庙的日子一天天过去,每天都是做着同样的事情,枯燥而冰冷的太庙像是一个牢笼。
转眼分别已是一月。
在这里,她得不到任何边关和帝京的消息,也不知上官凤澜此时此刻的情形。
只有那心里的痛愈日清晰,随着情花毒的发作,那一股未知的不安也越发浓烈的盘踞在心头不散。
凤郎……你为何而心痛至此?
又是一个漆黑的夜晚。
每当夜深时,本就死寂森冷的太庙越发让人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寂静的空气里,不时从窗外传来几声猫头鹰‘咕咕’的啼鸣。
所有人都进入了梦乡,空气里隐隐约约飘出一丝白烟,飞快散开,正是从三儿的床上飘来,不一会,屋子里益发死一般沉寂,连人的呼吸声都变得极为微弱,被褥掀开,三儿从床上翻身而起,呲……寒光闪动,她的手里赫然握着一把匕首。
她一步步靠近雪衣,一贯可爱的眼睛里迸射出凌厉的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