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的丫鬟阿碧?”
“放心,她就在马车里,只不过服了药,一直昏迷着。”说完递给她一只瓷瓶:“这是解药,喝下就能醒过来。”
雪衣松下一口气,忙接了那解药。
武云又道:“我也不知道放你走是对还是错,但我希望你能逃到边关,回到摄政王的身边,把孩子生下,让爷彻底死心。”
雪衣听罢就要下床,可才一起来便觉头昏目眩,体力不支又倒了回去。
几天没进食,她此刻无力行动。
武云唤了丫鬟进来,让丫鬟备好食物。
“吃饱一些,等到夜深一点,我会来带你走,路上要用的东西都准备好了放在马车上。”
雪衣心里不免感激的对武云道谢,武云扬手,“罢了,我都是为了爷,并非为了你。”
雪衣想了想,说:“你取笔墨来。”
“笔墨?”武云愣了一愣,沉吟一声,转而去桌上取来笔纸。
雪衣就着纸,写了一封信留给上官凤玄。
待到夜深十分。
武云凭着矫健的身手,带着雪衣悄然出了别庄,一路骑马到了后山。
山道里停着一辆马车,雪衣踏上马车内,掀开帘子一眼看见躺在那的阿碧,“阿碧?”她唤了一声,阿碧没有动静,快速掏出解药喂阿碧吃下,车门口武云低声而警觉的说道:“这解药服下,得过一炷香的时辰她才能醒,此处不可久留,你速速架了马车离开吧。”
雪衣也不做迟疑,坐在马车前持起马缰,此时的她已经换了一身男子夜行衣,脸上遮了面巾,头上带着渔翁竹篾斗笠,朝武云点了点头:“武云,谢谢你!”
说罢:“吓……”
一声驱驰,手里马鞭扬起,马车晃了几晃,奔入漆黑的山道中。
山道旁树林深深,深不见边际。
山鹰不时掠过一两只,寂寥的鸟儿传来几声‘咕咕’的鸣啼,碎石在车轮下碾过,飞溅出山道,没入草丛之间,
用力挥舞着手里的马鞭,雪衣将马车赶得飞快。
额上渗出紧张的汗水,夜风吹着鬓边长发,她不时回头望一眼身后的马车,阿碧依旧躺在里边没有醒来。
忽而……
风中有嗖嗖声传来,手里的马缰用力一拉,马儿踢腿长啸,而她已经从马车上跃了起来,踏着轻功避开半空里射来的一只利箭,马车一番剧烈的晃荡后停在道上,而夜影里闪出几个蒙面黑衣人。
从装扮看,似乎并非上官凤玄的人手。
她缓缓握紧了手里的长长马鞭,“你们是什么人!”
对方冷笑;“放下你手里的鞭子,乖乖跟我们走便是!”
雪衣盯了一眼马缰,本想以迅疾的姿势去抓起马缰,怎奈对方三人早已踏着轻功飞了过来,她堪堪的避开一剑,只得用手里的马鞭挡下几招,对方似乎没有料到她还有几分身手,懂点武功,因此与她纠缠了起来,而雪衣则看出这些人并不急着杀她,看来是受了人指使来抓她。
这时从马车内传出一声呻……吟,想来是阿碧转醒了。
“阿碧……当心……”
雪衣放声大喊,可还是晚了一步,早有一人掠到马车内,将那寒冷的刀架在了阿碧的脖子上,“住手!否则我立刻杀了她!”
“别伤她!”
雪衣立刻将手里的马鞭扔下,阿碧昏昏沉沉醒来,才看了一眼雪衣惊怒的容颜,下一刻又再度被人劈昏,雪衣也同时让人点了穴道,沉入一片黑暗之中。
地室。
阿碧也醒了过来,捂着酸痛的脖子,一下警觉的瞪视四周,也不过是狭小的暗牢,一眼可看透。
阿碧用力将雪衣抱紧,“公主,阿碧担心再也看不到公主了!”
雪衣安慰了一番,又将之前发生的事都告诉给了阿碧,阿碧沉吟一声,道:“显然现在抓我们的人不是端王爷,那么会是谁呢?”
雪衣凝起眉头想了想,“想必等会,咱们就能知道是谁了。”
果然,话才落一会,铁门哐当一声响起,走进来几人。
是她?
透过暗牢的木栏杆,阿碧眼看那站在跟前的女子,居然是白蝶双!
她的目光一偏,放在白蝶双身旁的那名女子身上,却是太庙里的崔姑姑!
阿碧心中不觉不好,这白蝶双满目恨意和冷聂的瞪着雪衣,看来是对之前的事抱恨在心,可是白蝶双一介弱女子,怎么会有这等能力?
暂且不管白蝶双是如何能抓到她们,公主此时无疑是危险的。
阿碧不禁心想着这白蝶双会如何对待公主,在皇宫里就费尽心机想要杀了公主,此刻落在对方手里,她简直不敢想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阿碧在打量惊讶的同时,雪衣的心里无不是一样的心思。
没想到,抓她的人会是蝶双。
自那一场暴雨后,蝶双失踪,这期间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一定不简单。
她又看了一眼崔姑姑,崔姑姑全然不似太庙时的容和,脸上毫无神情,如一尊雕塑一般,蝶双走过来,站定在她跟前,眼里不再柔和,嘴角噙着聂人的冷笑。
“没想到吧,纳兰雪衣,你也会有栽到我手里的一天。”冰冷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和那凝白温婉的容颜不甚搭调。
“蝶双,听闻你被泥流冲走后,凤郎很担心你。”
蝶双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蹦出一串的冷笑,眼神愈发聂人,“凤郎?谁是你的郎啊君的,他只属于我一个人,你也配!”冷不防一脚穿过木栏踢了雪衣一脚,阿碧眼里怒火直冒,忙扶起被踢倒的雪衣,而她两个人手上脚上都带着铁链子。
蝶双冷冷笑得极为开心:“纳兰雪衣,你还真是我见过的最你的女人,你把他伤得如此,却又能假惺惺的赖在他身边不肯离开,怎么,你想当未来的皇后?恬不知耻!”
“当年的事是个误会,根本与公主无关!”阿碧替雪衣解释道。
蝶双冷笑,“我不知道你纳兰雪衣对他使了什么狐媚功夫,让他连仇恨都忘了,不过,今天你落在我手里,我会好好向你讨要我所受的苦,我失去的,会从你身上一件一件讨要回来,我要让你后悔不迭,痛不欲生,我倒要看看到最后谁能得到他,你,休想!”
“蝶双,当年是你一再欲要至我于死地,而我……”
蝶双眼底射出冷箭般的精光:“你来抢我的男人,就该死!”
雪衣浑身一震,定定的看着眼前这灯火里阴冷的容颜,这真的是曾经一瞥,美丽动人的蝶双吗?
雪衣的心,抖了抖,凉了凉。
蝶双笑得愈发冷媚,仇恨的火焰在眼底熊熊燃烧,“是你抢了我的男人,是你抢走了我的姝儿,也是你杀了对我忠心耿耿的莺儿,更是你……害我落得如今这般地步,纳兰雪衣,你一定不知道我有多么的恨你,我恨不得你死!我恨不能食你的肉寝你的皮!我恨不能将你五马分尸,千刀万剐!”
泪水滚出眼眶,蝶双放声大笑着,笑得泪水横流。
由爱生恨,说的就是这样吧。
雪衣眯着双眸,看着不再认识的蝶双,看着有些疯狂的蝶双。恨,真的能让人失去理智吗。
“蝶双,你还有姝儿,想想你的孩子,你真的要永远失去与姝儿团聚的机会吗,凤郎对你并非无情,只要你回头,你,你还是能回到他身边,你还是可以拥有你的孩子。蝶双,不要这样错下去了,你这样做,只会让他伤心。”
“回到他身边?”
蝶双嗤笑一声,盯着雪衣,眼里痛苦无限,十指捏得咔咔作响,“你知道,这儿是什么地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