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下半夜月隐星稀之时,鸟也安睡之时。
听闻陡地一声……霎时间地动山摇……天象泛紫……乃是水星发作之兆。
那巨大的‘轰隆隆’一阵接一阵滚滚从地底传来,庞大的你动汇聚一体宛如破竹之势直奔向西夷北面营地的方向。
而与此同时,那白阳郡城郭四处冒腾起滚滚狼烟,号角齐鸣,混着那地表庞然巨响,生生的像是要将天都震塌下一般,西夷阵地里,战马沸腾嘶鸣,不明所以的士兵惶恐呼喝,皆是乱做了一团。
各路将领放声大喝:“稳住……都给我稳住……”
这头听得一声传报,有小兵形色匆匆跪倒在那威武将军跟前,威武将军一声咆哮:“究竟是怎地回事,速与我道来!”
“是、是……”
那小兵被这声吼,吼得眼冒金星,支吾了半晌又被那威武将军狠狠你了一脚:“再不说老子宰了你!”
“是、是邻郡的渭阳郡涌出了庞然大水,直奔咱们北边的低洼营地,只怕不消多时,咱们屯在那儿的军粮都要泡做一汪浑水了!”小兵抖抖索索终究是道出了个结果。
此时人人皆震惊,有将领道:“将军,此时我军乱做一团,营地又遭逢危险,必须即刻拔地退兵,耽误不得,否则军粮一旦泡汤,可教咱们这几十万的士兵吃什么喝什么去!”
那威武将军见仗没好好打个痛快,却憋回了一肚子的火,脸色铁青一片,沉默了一通,又骂了一遭:“他niang的,倒是从哪里来的这许多的水!”转而下令:“全速退兵!”
这一退,果然便退到了千龙道。
这一战,龙青天也很轻松的以几万兵马收服了这十五万早已在恐慌中溃不成军的西夷军队,那威武将军与龙青天大战了一场,最终还是被生擒。
后来,孟然顺着上官凤澜所指的路,连布了几个局。
战事毕,西夷国北地屯的军粮果真全泡成了一汪浑水,耶律楚天脸色阴沉,数天的忙乱之中,脾性暴躁下倒慢慢踏进了上官凤澜的陷阱里。
原本一切都将在计划之中,只是,这中间却横生出一个意外。
那被‘放逃’的副将回到营中后,将‘偷听’到的东陵国摄政王实则重病缠身的消息禀报给了耶律楚天,而这一消息,后来传到了上官珠珠的耳中。
在兵营为奴为婢的她,被迫每日服侍耶律楚天。
这些日子来,自被耶律楚天强行要了身子,便恨得悲愤不已,每每想着要逃,可又惧怕耶律楚天那一群极懂人性的狼群,如今听闻了八皇叔命不久矣,这颗逃离的心便更甚,恨意也更炙,经过了这些日子,她渐渐的变得坚强起来,想着在逃离前弄到一份西夷国的兵部图带回与八皇叔,岂非对东陵国有大大的帮助?
由是,这些天,她一边绸缪如何能成功乘此乱时机逃离,又如何能在耶律楚天的牙帐里偷得一些机密。
而这一日,她顺利在耶律楚天忙乱之际偷得一张西夷国营地布阵图。
只是逃离却还是她的一大难题。
却谁知……
看着眼前一身戎装,英姿飒爽的冷艳女子,上官珠珠十分意外,意外的不是这一身戎装的女儿身,而是意外这全军上下都知晓的西夷国二公主,乃是圣上钦点指给定南王的原配王妃,只等此战过后便要回京中成亲的,而这公主此刻忽然出现在她面前,还对她说了一句:“你不是想离开这吗,我送你走!”
她是被耶律楚天强要了的第二天才知道有这么一位公主的,而这位公主行为历来大胆,乖张孤傲,喜爱男装,这一次便是悄然化成个士兵暗中跟了过来,听说是极为爱慕这耶律楚天的,因此那天她被强要了之后,这公主找上了她。
这才被耶律楚天发觉公主私自跟来了兵营。
一时间,全军都轰动了一番。
想起那天的一个狠重的巴掌,上官珠珠对着女子心还有些畏惧,可因着对西夷国的恨和厌,便让自己抬起头冷冷的对着她。
那公主冷笑了声:“你是因舍不得自尊呢,还是你爱上了我的男人,如今给你机会,你倒舍不得走了?”讥诮的语气令上官珠珠登时脸色一白,奋力一握十指,这样的言语,实是不该理会,这是皇姑曾教过的,因此她忍着。
只是脸色白了白之后,她直直的抬起头来与那公主直视:“公主稀罕的东西,未必别人就一定稀罕,我虽也为公主,可与你西夷国的公主品性自是不同的,我东陵国,不少铮铮男儿,各个比得你西夷国的这些个野蛮的男子要强上千倍百倍,我喜欢的,是有人性的,而非……畜……生。”
那公主冷艳一笑,眼里森光闪了闪,倨傲的盯着她,“模样小巧可人,嘴倒比刀子还尖,本公主素来讨厌你们中原人的矫揉造作,哪里有我们西夷国半分豪迈,真不知楚天他看上你哪点!”
“公主想知道,不如去问他来的更直接明白。”
那公主定定的又将她望了一会,冷哼一声:“今日戌时末刻,到南营来,你可想清楚了,你若不走,我定是容不下你的,必要了你这娇弱的小命才罢休,倒不如如今乘本公主还大方,给你一条活路,只要你离了他,我便不计较了。”
看着公主离去,上官珠珠心里哐一声响,这倒是撞上来的机会,可是真的能信赖对方吗?
如今除了赌一赌,只怕也没别的办法了。
揣紧那偷来的机密,狠下一回心,因这些天来她表现得乖巧安静,那耶律楚天倒也没看她很紧,左右这营地里她也是逃不出去的,因此很容易来了南营。
那公主早已安排妥当,她混在运草垛子的马车内出了营地,走之前,西夷公主指引了一条路,此南营离白阳郡是为最近的,她需得先入白阳郡,方才能万无一失,摆脱西夷国的追兵,然后白阳郡自会派人将她送至八皇叔的王帐。
由是,上官珠珠揣着偷来的兵营图到了白阳郡。
白阳郡薛元将军知道后,要了那兵营图瞧了,便欣喜不已,这薛元虽能力过人,却有些功过自满的缺点,因此连夜里边调来兵马个偷袭。
却不料遭到埋伏,八万士兵全军覆没!
暗影幢幢的房间里,上官珠珠不可思议的望着眼前出现的人,看着耶律楚天嘴角一贯的刺眼笑意,恍然才觉,这是他布下的一个计,而她则是那枚棋子!
“从一开始,你知道我得知了八皇叔的病情急切的想逃回来,所以,你利用我,伙同你那未婚公主设下这个陷阱!”
耶律楚天一步一步逼上来:“你那八皇叔连挫我军士气,淹了我一半军粮,又亡了我十万军队,本王又岂能轻易罢休,你倒是枚好棋子,不用岂非可惜了。”
上官珠珠气火攻心,眼里蓄满晶莹,一张脸褪得煞白,扬手便要挥向他的脸,却轻易被他拦截,几个步子将她紧紧抵在床架子上。
可笑她还以为是个机会,却不曾想一切都是这男人的计谋。
想到这,心如十二月的冷风吹过,瞪着耶律楚天的目光似要吃人。
“卑鄙!”
耶律楚天嗤笑:“禽……兽都被你骂过了,卑鄙无耻,本王还担当得起。”
她惊诧的瞪着他,万没想到此人变……态到如此地步,竟可以将辱骂当成赞赏。
十足的疯子!
“此处不是骂人的好地方,你想骂,本王带你回本王牙帐,床榻之上但凭你骂多久都成。”他说话间已经点了她穴道,她只能用力睁大一双惊恐的眼,一摇一晃间一头栽向他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