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无法克制的落下两行清泪,擦了一把泪,她看了看孟然,道:“准备一下去华阳郡。”
翌日傍晚,雪衣带着上官凤澜的躯体,坐着那战车率了十万大军进了华阳郡城门。
厢房里,雪衣同阿碧一起为上官凤澜换药。
“公主,这古方果真神奇,王爷脸上烧伤的颜色已经较之前淡了几分了!”
“嗯,若照着那书上所说,七日淡色,又七日会渐渐蜕皮脱咖,然后生出新的肌肤,七七四十九天后将会恢复如初。”
听着雪衣嘶哑的,沉重的语气,阿碧脸色僵了僵,她差点忘了,虽然王爷还躺在这,虽然可以恢复容貌,但王爷已经……
自知刚才忘了形,阿碧一时沉默起来,不敢再触动雪衣那强自忍着的悲恸心情。
“公……公主,累了一天,早些歇息吧。”
雪衣淡淡点了点头:“嗯,阿碧,你先下去休息吧,我就在这躺躺。”
阿碧迟疑着没走,张了张嘴,支吾道:“公主,王爷毕竟……毕竟已逝,公主还……还是……”
雪衣回头看着阿碧淡淡笑了笑:“阿碧,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虽然凤郎是个死了的人,但他是我最爱的男人,是我孩子的爹,我又怎会怕他。”
阿碧没再说什么,沉默的出了屋子。
静静的桐油灯下,雪衣拿着一柄梳子为上官凤澜细细的梳理一头如墨的青丝。
“凤郎,我们的孩子又长大了,他很听话,没有吵闹……”
“你肯定会笑我,说:傻女人,孩子才多大,哪里就会动了……”
“你放心,为了你,为了咱们的孩子,我拼尽所有的力气也要守住东陵。”
眼角默默淌着泪,她伏在他身旁,“凤郎,等着我,用不了多久,我就来陪你……一定要等着我……”
翌日,华阳郡城楼上。
雪衣将华阳郡城内城外的情况都勘查了一番,午后有兵来报,西夷国二十万军马于城外一百里驻扎,次战领兵的乃是西夷国的一位老将。
“西夷国人各个骁勇善战,野蛮高大,气势如虹,着实是个劲敌。”
孟然凝着眸,定定眺望着城楼外。
雪衣听着孟然的话,沉默一番,心中思索良久,忽然眼底掠过一抹精光。
“孟然,既然敌军气势高昂,若能将对方军心打败,让其从内部溃不成军,则我们即使实力相差,胜算也将大有提高。”
孟然沉吟一声,“王妃有了良策?”
雪衣顿了顿,道:“借用‘神师’。”
孟然狐疑不解,“神师?”
雪衣道:“下令华阳郡城内所有百姓,每日三顿,皆要在院内供上奉桌,摆上祭祀祖先的贡品!”
孟然更为不解:“此为何意?”
雪衣道:“先生三日后便可知晓。”
于是从这日起,城中百姓得令,每日三顿,饭前摆上供桌祭祀祖先。
渐渐的,城中有了些你动,越来越多的飞鸟于华阳郡上空盘旋,久不离去,此时此刻的西夷国兵营中有密报传来……
袁忠将军按捺不住这几日满心的疑惑,忍不住当着所有的人问向雪衣。
“西夷国大半的疆域是常年不化的千年雪峰,西夷国人尤其信奉天鸟,认为飞鸟是祥瑞之物。”
此时,坐在一旁的孟然恍然,接了雪衣的话道:
“所以王妃三日前命城中百姓饭前摆下供桌,是为引来这群飞鸟,那些香果瓜菜吸引着飞鸟经久不去,而那西夷国士兵见了华阳郡上空有飞鸟盘旋,认为是吉瑞之兆,只当是神谕佑我东陵,如此一来,西夷国必然军心动荡,锐气顿挫!”
那袁忠猛一拍大腿:“妙计!如此一来,咱们岂非兵不血刃就能杀退这些西夷国蛮子?”
雪衣摇了摇头,“如此还不能让西夷国人撤兵,不过是挫挫西夷国的锐气,要守住这华阳郡,咱们还得给他们设下几道陷阱方才能将其逼退。”
那袁忠浓眉一挑,“哦,王妃心中可是已然有了计较?”
深秋,风凉。
在前往边关的路上,一行人向着东陵边关而来。
轱辘行驶的马车进入一座小镇,停在一家客栈门前。
马车里走下一名身穿粉色衣裳的女子,只是那女子面上遮了一块黑色的面纱,只露出一双美丽的眼眸。
刚刚进入客栈房间,门尚且未关,便被一条手臂挡住,面纱下的眼眸露出惊讶之色。
“王,王爷?”
上官凤祁把门撑开,走进房间,“蝶双,为什么不辞而别!”
蝶双恢复平静,径自走进房。
“因为没有什么好说的。”
上官凤祁一把扳过她的肩膀,冷笑:
“没有什么好说的?你别忘了,你是本王的女人!”
蝶双扬起头笑得冷然不已,伸手揭下面上黑纱,下巴上赫然一块巴掌大的烧伤。
“王爷别忘了,当初我们在一起不过是个交易,王爷帮我复仇,我则出自己的身体,可是现在我这副鬼样子,王爷还想要我做你的女人吗,连我自己看了都恶心的脸,王爷还能面对吗?”
上官凤祁恼怒下将她搂得更紧,“蝶双,你休想将我们的关系撇得一清二楚!”
蝶双吃痛的皱起眉头,忍不住吼道:
“你到底还要从我身上得到什么,我什么都没有了,我的脸毁了,我肚子里怀的孩子也在那次火场里流掉了,我走了,你应该很开心,你终于甩掉我这个包袱不是吗,我现在只有仇恨,我要让纳兰雪衣付出代价,我所受的这一切都要让她加倍奉还,我已经没有条件让你来帮我报仇,所以我才一个人离开,你为什么还要追上来!”
面对激动的蝶双,上官凤祁一把将她抱在怀里,“蝶双,嫁给本王。”
蝶双浑身一僵,安静下来,靠在他怀里沉默了良久,冷笑:
“上官凤祁,我想我告诉过你,我这一辈子,只会爱一个人,那个人不是你!”
“是吗,你爱的那个人,他爱的可不是你,而是那北苍国的公主纳兰雪衣,而他的王妃也不是你白蝶双,他甚至从没有在乎过你的生死,更没有……”
蝶双放声打断上官凤祁的话,恨得浑身都在颤抖,“够了,不要再说了,求你。”
上官凤祁用力将她搂紧,叹道:
“好,本王不说他,只要你不再不辞而别离开本王,你要什么本王都为你去做。”
蝶双楞了楞,将他推开:
“上官凤祁,你何必对我如此,你明知我只是在利用你而已,你为什么还要对我苦苦纠缠,我的脸已经……孩子也……”
说道最后,哽塞得话已是听不真切。
上官凤祁斜嘴笑了笑:
“你就当本王自作自受,本王心甘情愿。”
蝶双咬唇不再言语,眼眸里依旧是一片的冷色。
华阳郡外一百里。
自从这几日华阳郡上空飞鸟盘旋不去的消息在将士中传开,西夷国人便只当是有神谕笼罩华阳郡,因而风言风语顿长,将士军中人心皆有些畏惧。
议事帐内。
那领战的老将军愁眉不展,此时正有人入帐来报,一干的将领皆正襟听那小兵报来。
那老将军道:“华阳郡内有何消息传来,快说!”
那小兵有些支吾,回禀道:
“启、启禀将军,华阳郡上空依旧有飞鸟盘旋不去,军中传闻,说是……说是……”
“是什么,快说!”
那一干正在议事的将领皆有些坐不住。
“军中传闻,说上天派了一位‘神师’来教东陵国摄政王用兵,华阳郡里东陵士兵每日操练,那‘神师’皆会助阵,而东陵国摄政王对那‘神师’更是恭恭敬敬,奉为上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