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永伯点了一个火把,带着胡龙向黑漆漆地山洞走去。从齐腰的水里前进了约两里路的距离,他们才上岸,这是一个硕大的溶洞,虽然在外面看不起眼,但洞内却能待成千上万的人,胡龙不由得揣测:“这不会是民间传说得藏宝洞吧。”
在洞里往返穿梭,胡龙不知道认识路径的方法,就问昌永伯。昌永伯指着那些大石柱说:“万物有法,这些石柱也不例外,上山顺着石柱左手绕,下山顺着右手转。”
正说着,胡龙看见前面透出亮光,昌永伯说:“快出洞了。”就灭了手里的火把,放在洞里藏好。
见昌永伯要出洞,胡龙说:“你不怕碰见土匪?”
昌永伯说:“自从四年前,我发现这个上山的洞口,凤凰山除了一些破房子和旧兵营,根本没有见过一兵一卒。”昌永伯说,四年前,他也是一次偶然机会,来凤凰山下采药,看见一些官兵在阴河出入,才发现这条通往凤凰山的暗道。
说完,昌永伯就把胡龙带到一个类似兵营的地方,但那个地方残壁断垣,早就荒废多年。
胡龙百思不得其解,思忖片刻,恍然大悟地说:“我明白了。”
就在这时,有风声自四周袭来,胡龙心里暗暗叫声不好,知道有人向自己发暗器,折腰向后来了个“铁板桥”,手向空中捞去,一把抓住了四支飞镖。这时,他听见惨叫一声,侧目望去,只见永昌伯身上着了两镖,已经倒在地上。
眨眼间,四周出现了十一个蒙面的黑衣人,手执厚背砍刀,摆成了一个必杀阵。
胡龙抽出长剑,厉声说:“你们是谁?‘十一杀’?”
黑衣人没有做声,虽然只是蒙面,但花白的头发随风飞舞,可见他们都有些年纪了。
当头的一个人率先出招,向胡龙的头顶劈来。胡龙不敢马虎,用剑封住头顶。只见火星四溅,胡龙倒退两步,黑衣人则被崩出一丈余外,口吐鲜血。这一变故,令那些黑衣人颇感意外。在他们的心中,杀一个捕头如同宰杀小鸡一般,但没想到,胡龙竟然是个厉害角色。
当下,黑衣人不敢大意,立即收紧阵型,和胡龙打成一个平手。这下,胡龙暗地里大叫不妙,他以一敌十一,长时间作战,必定精枯力竭。于是,他卖了个破绽,将以前那个受伤的黑衣人击倒,突围而出,钻入洞内。
胡龙并没有仓惶逃窜,而是守在洞口,向尾随而来的人发了两只飞镖,伤了两个人,乘其他人有所殚忌,这才取了火把,逃进洞内深处。
四、兵患
等胡龙从暗河里出来,外面天色已暗,胡龙在夜幕的掩护下,匆匆回到县衙。见到卢旺宗,胡龙上气不接下气地对卢旺宗说:“大人,大事不好。”说完,把自己上山的经过讲给卢旺宗听。
卢旺宗一听,大惊失色,说:“看样子,我们的怀疑得到证实了。”
胡龙说:“大人,我们快走吧,想是对方已经知道我的底细。”
卢旺宗正准备和胡龙起身,就见有个衙役惊慌地跑进屋内说:“卢大人,不好了,县衙全被包围了,有几个弟兄想要抵抗,也被杀了。”
正说着,大门被撞开,几十名全副武装的士兵打着火把鱼贯而入,在众人的簇拥下,平南天意气风发地走了进来,见了卢旺宗,平南天说:“卢大人,想不辞而别么?”
卢旺宗故作镇定地说:“平大帅,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这些年,都是你让人假扮成匪徒杀人的,目的就是让人知道冯难遇还活着。”
平南天听了,吃惊地说:“你怎么知道的?”
卢旺宗说:“那天,我去杜严家,虽然家里被翻得乱七八糟,但让我心存疑虑的是,见那些女眷尸身上的金银首饰并不曾被掠走,可见,并不是山上的匪徒所为,而是有人故意将这些人杀死,想嫁祸给冯难遇。”
平南天笑着说:“不错,五年前,本帅把冯难遇一千余众逼上凤凰山,没想到,冯难遇却借着‘一线天’与本帅周旋,让本帅很是为难,本帅只好将他围困在凤凰山。”平南天说,他听说冯难遇山上藏宝洞囤集着能够他们十年消耗的粮草,只好上报朝庭。可朝庭认为平南天无能,就换了另一个名叫吴都问的大帅顶替平南天,谁知,吴都问还没有上任一个月,就被冯难遇的杀手割了脑袋。朝庭这才见识到冯难遇的厉害,只好重新派平南天回防。
平南天说:“朝庭的心太急了,只想一两日能灭了冯难遇,又怎么可能呢?”平南天说一年后,终于逮着机会了。归县经常出现一些匪徒的身影,杀人灭户,抢夺财物和粮草,并且来无影去无踪。平南天几经分析,终于明白了,冯难遇的山上已无粮草,只好派人下山抢劫,并且,山上除了‘一线天’,肯定还有其它出口。于是,平南天四处布防暗哨。终于,让布下的暗哨找到那个阴河的出口。平南天让人顺着阴河进入溶洞,找到上凤凰山的路径。然后,带着士兵全歼了冯难遇一干匪徒。
听平南天讲述灭匪的经过,卢旺宗说:“我这下明白了,你隐藏了这个消息,向朝庭骗取粮响。”
“不是,根本不是这么回事。”平南天怒道,“灭了冯难遇,我本想给朝庭报喜,没想到,这时候,朝庭和金国媾和,开始担心起我们这些将领,怕我们这些将领造反,于是,下令就地解散了许多部队。”平南天说,他手下这些人,跟着他与金人鏊战十余年,又消灭了冯难遇的匪徒,早已从一个个少壮的年青人步入中晚年。他们大部分都是不愿当亡国奴,从北方来的,如果解散了,身无立锥之地,后半生一定会很凄凉惨淡。所以,平南天就隐藏了冯难遇被消灭的消息,并且封锁了整个凤凰山,对外假传,冯难遇还盘踞在凤凰山。
卢旺宗说:“我明白了,从那以后,你便让手下的官兵开始制造灭门惨案。”
平南天点点头,说朝庭也没有那么傻,经常派钦差下来督查。为了应付朝庭的人,他每年都会制造几起灭门惨案。
卢旺宗说:“难怪,你上次问我,朝庭的钦差什么时候来。”
平南天手拈长须道:“不错。”
卢旺宗说:“你看,我像钦差吗?”说完,一挥手。胡龙马上从身上拿出圣旨念道:“奉天承应,朕今派二品官员傅项运来归城替朕巡驾,钦此!”
听了胡龙的圣旨,平南天惊道:“你就是皇上的钦差?”
傅项运道:“不错,如果你此刻放下屠刀,我还可以在皇上的面前替你美言几句。”
平南天干笑了几声,说:“如果你们像你的前任牟广恩一样,被劫匪‘十一杀’所杀,那不就什么事也没有了吗?”
傅项运说:“牟广恩也是你们所杀?”
平南天说:“不错,牟广恩就像你们一样,喜欢打听冯难遇的事。他也不想想,我在归县五年,广布耳目。当我听说他已经掌握一些对我不利的消息,我就让人杀了他,也让朝庭知道,冯难遇到现在还一直藏在着凤凰山,而且,还杀了朝庭命官。不过,我到是蛮佩服你的,但为了我手下这几千人的性命,只有对你痛下杀手了。”
这下,傅项运到是开怀大笑,说:“你想一想,我身为朝庭二品官员,又怎么敢独闯归县。给你说吧,胡龙也是三品带刀侍卫,你们来县衙时,是不是看见冲天的一道焰火,那是我给藏身码头商船上的禁卫军报的信……”
傅项运话没说完,就见进来一个兵士,对平南天说:“大人,有数百人将我们包围。”原来,平南天为了怕傅项运逃跑,只带了几十号快骑。
平南天一听,面如死灰,说:“原来,你早有准备。傅大人,我求你看在我这些兵士为国征战数十年,能放我一马。”
傅项运长叹了一口气说:“难道那些被你灭门的百姓也该死么,他们什么过错也没有呀!”
听了傅项运的话,平南天低下了头,对傅项运说:“我手下人并无过错,所有的错全算在我身上。”在众人迷惑的时候,抽出佩刀,挥刀自刎……
人患
平南天死后,傅项运回到临安,向皇上禀告事情原委,请求皇上将平南天的部队保留下来。但皇上和众大臣商议后,认为这些将士人已经老迈,而且宋金议和,无仗可打,命令就地解散了这支部队。
由于无以为生,这些士兵又重新聚在一起,形成匪患,朝庭动用重兵弹压,三年后才镇压下去。
没想到,次年,金国撕毁和约,重新开战。由于内耗损失太重,宋朝兵力无以为继,三天丢失了襄阳城。
消息传到临安城,傅项运听了,痛哭流泣,不停地说道:“人患,人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