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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父亲的故事(2)

父亲事后回忆道:“当时先是‘中华人民共和国不在乎这七十个亿(指制片成本,为旧人民币)’之说统治了整个会场,再后来则发展到大有勒令影片停映、编导人员停职检查之热。”这毕竟是解放初年,还没有经历过反右与“文革”的“洗礼”,憨直的父亲合不得自己的创作成果,他书生气十足,整日抱着一摞摞的史书,在中宣部那一次次令人望而生畏的会上为宋景诗作着无力的辩护。《宋景诗》后来总算是“起死回生”了,据说是周扬领取到了“最高指示”。然而父亲却不寒而栗,这样的写作真可谓“如履薄冰”。

《鲁迅传》的上马则是上海市委的直接点名,那年正是鲁迅先生诞辰八十周年。父亲一生以写作为最大乐趣,然而对于这次的前后三年,反复六稿的“奉命创作”,他却形容为“味同嚼蜡”。由于被塑造的人物是“中国文化革命的主将”,是“伟大的文学家”和“伟大的思想家”与“伟大的革命家”,因此把关者除上海市委外,更有中宣部的诸位领导。父亲的手被众人牵制着,他不敢去描写鲁迅的常人情感与凡人生活,也不敢按照写戏的规律,赋予他一定的性格。

一层层的审查,一遍遍的修改,父亲已没有了自己的思想,写到最后,鲁迅到底是人还是神,连他自己都搞糊涂了。1964年影片终于准备开拍,又哪知一道指令,据说是主要演员在“生活作风”上有了什么问题,摄制组便被莫名其妙地解散了。数年的心血只得任其东流!悲夫,哀哉!父亲经过了这一次的折腾,对于“奉命创作”真可谓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了。

《第二个回合》写于1964年,虽说并没有奉什么具体的指令,但那可是一个“千万不要忘记阶级斗争”的年代。更何况父亲已经二度参加了“四清”,能不紧跟党中央,向人民汇报自己的“收获”吗?于是乎就凭着几个月的“生活”,父亲硬是编出了一个与暗藏的地主分子作斗争的故事。他写得好苦,且不得不频频地向长于农村题材的高手如沙汀等人请教。本子总算是写出来了,但是他连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能这样去欺骗观众吗?父亲终于没有交出去。然而“文革”一起,这个油印的本子竟也没能逃脱批判的厄运:“你把地主分子写得那么狡猾,是妄想变天吗?”父亲真叫有口难言,我也更加后悔不迭了。

“文革”之中所有的作家都搁了笔,父亲当然也被打入了十八层地狱。这次的磨难应该算是他“咎由自取”了——一生的创作无疑成为他全部的“罪行”。

我曾经问过父亲:“你对自己的人生选择后悔过吗?”他没有正面回答我,而是讲起了他在干校期间的牧鸭生活。他说他每天都要出入没膝深的沼泽地,屡屡看到被溺死其中的牛的骨架。一日他不慎陷进泥淖,且四周空寂呼唤无应。父亲说他当时很恐惧,脑中的念头只有一个:“不能死!一一这样死,死得不是‘其所’!”父亲的“其所”又在哪里昵?上个月广州的黄秋耘叔叔寄来了他写的悼念父亲的文章,他无限深情地回忆起当年他俩同关一间“牛棚”时的苦难经历。

他说父亲总是那么乐观、那么自信,一再劝慰他应该振作,应该达观,还说他不相信全国的监狱能关得下这么多的“牛鬼蛇神”。这岂不正是父亲的暗示他的朋友要争取自己的“其所”吗?

就在造反派严密监视的空当里,在一次次接受批斗的喘息之中,父亲竟以各种他人所无法认识的符号记下了整整五大本日记。他说他并没有想到是为了“翻案”,也没有想到是为了“变天”,他当时的这一做法,仅仅是习惯使然一一这可真是“本性难移”了。1973年父亲因冠心病频发而被“恩准”回南京治病,闲暇中“翻译”整理出五本日记的全文。这无疑是一部中国作协七年间的“文革简史”,当然更不乏父亲的“负隅顽抗”与“老奸巨猾”了。造反派在田头召开他的批判会,他竟大开“小差”,拾起一根竹棍专心致志地剔除鞋底的泥巴。

为此他又被冠以“伺机反扑”的帽子,连续接受了三天的批斗。父亲不无幽默地写道:“这下可要命了,我实在是找不到回答他们的话了!”干校举办“文革成绩展览”,其中一幅漫画讽刺了父亲的“拒不认罪”,他看后揶揄道:“我真想给那位从未谋过面的画家去一封信,告知他画中有三点不符:一、陈某不曾秃过顶,虽然头发早已斑白;二、陈某不再敢以胖子自居,干校数年来的‘成绩’

早已令我摘此帽子矣;三、手中所持之‘反共剧本’非日《石达开之死》,其正确的书名为《石达开的末路》也……”

人们都知道,父亲于浩劫之后曾写有一部回忆体的长篇散文《云梦断忆》,发表在1983年的《收获》上。他于嬉笑之中痛斥丑恶,于诙谐之下鞭挞罪孽。

一位读者评价说:“那才叫‘潇洒”呢!一一是对‘文革’生活的真正‘潇洒’!”

然而这毕竟是事后的回忆了,如果要寻找父亲当时的真实思想,这数本“牛棚日记”才是真正的记录!一一它记下了他所苦苦追求的“其所”。

父亲是写喜剧的,是否喜剧作家观察人生的角度与一般人不同?否则他又怎能凌驾于一切苦难之上,傲然面对人生?又怎能于笑声之中将一切丑陋与荒唐剥露殆尽,以唤起人们生活的勇气?鲁迅先生说过:“人们谁高兴做‘文字狱’

中的主角呢?但倘不死绝,肚子里总还有半口闷气,要借着笑的幌子,哈哈的吐它出来。”这大概就是指像父亲这种性格的人,于“笑”中所采取的“迂回出击”吧?今年年初我将父亲这上百万字的“牛棚日记”摘抄出来以期发表,凡是牵涉到的人和事大都删去,以减少不必要的麻烦;实要保留者,仅以××替代之。病中的父亲亲笔为它写下了前言,他希望后世的人们不要忘记这段痛苦的历史。孰知稿件寄出后竟石沉大海,父亲于去世的前一天还在问我,编辑部为什么没有回音。他无论如何也不相信,这部当年靠着一定胆量与信念而写下的东西,今天会给改革开放带来什么不良的影响。父亲匆匆地走了,既是遗憾,也是有幸一一他没有看到编辑部的退稿信,当然也没有听到《牛棚日记》的最终下场。

1975年的夏天奇热难当,父亲回宁治病已是第二个年头,此时外边频频传来了某某已解放、某某已分配等等扰人不宁的消息。本是一“棚”之“牛”,均无出头之日时,心中亦死水一潭,无半点涟漪;然而一旦春风吹及“‘牛棚”,诸多之“牛”纷纷变为了“人”,那对仍被冠以“牛”之称呼者来说,无疑是一种精神上的熬煎。父亲在苦苦地等盼,等盼着为他平反昭雪的结论,然而谁又能料到,被他最终等来的竟是如此的一张“判决”:“以敌我矛盾论处。永远开除,出党”!父亲沉默了,他连申诉的权利都被剥夺。那是一个挥汗如雨的季节,满滥的愤怒使他又重新坐到了写字台边,有似在当年的牢房中,又有似在昔日的“牛棚”里,父亲再次开始了他非法的“地下创作”!他悲愤地记载下“四人帮”如何残害革命干部,记载下深挖“五·一六”如何打击无辜,还有国家与社会的岌岌可危,以及“救救孩子”那撕心裂肺的呼喊……父亲将这部笔记体的书稿取名为《听梯楼随笔》,他在“代序”中写道:“我国古代尚且还有稗官,我这个‘无所事事’的人何不去充当一名‘义务稗官’呢?有朝一日当敬爱的周总理离开了病榻,前来民间了解‘闾巷风俗’时,我将捧出这本书稿作为我的芹献!”哪知就在他书稿写成后的第十二天,他最崇敬的人竟与世长辞了。父亲流着眼泪又连续地写下了若干“续篇”——《总理之丧侧记》、《批邓奇谈录》、《大树歌》……这是一部在当时足以将人判下死刑的书稿;它当然只能永久地尘封在那个历史的黑洞里了!

《牛棚日记》与《听梯楼随笔》是父亲这一生中唯一没有发表过的两部作品,然而我却由衷地喜爱它们。我爱它们的超然无畏,爱它们的藐视尘寰;从它们的字里行间中我仿佛能听到父亲的心跳,能触到父亲的鼻息。说实在的,我真正为父亲自豪的是这两部从未见过天日的书稿,它甚至超过(《升官图》!一一写《升官图》时,我毕竟还没出世,还体会不到它当时那种足以令万众欢腾的威力。

我曾经问过父亲:“你这个满清的‘遗民’,可是经历了数朝数代,究竟哪个时期你生活得最愉快呢?”他不假思索地答道:“当然是粉碎‘四人帮’以后!”

我明白,他的标准无疑是将能否自由创作放在了第一位。“文革”结束时,父亲已近古稀,然而在他身上所焕发出来的青舂,实令人不敢相信。我粗粗地为他排列出一个年表一一1978年,应匡亚明校长之聘,出任南京大学中文系主任,并完成大型历史剧《大风歌》的舞台本与电影本,是年父亲七十岁;次年,七十一岁,开始招收戏剧创作硕士研究生;1980年,七十二岁,改编电影剧本与舞台剧本《阿Q正传》;1983年,七十五岁,主编《中国现代戏剧史稿》;1985年,七十七岁,招收首届戏剧历史及理论博士研究生;1987年,七十九岁,完成长篇回忆录的第四部《漂泊年年》……在此期间,他更写有上百万字的各类文论及散文,那竟是在旅美途中、讲学路上、会议之余,甚至是医院的病房里。

有一次父亲因冠心病于省人民医院住院治疗,一日他跑到住院医生的值班室里,“抗议”病房内过于吵闹。“是影响您休息了吗?”医生颇为抱歉地问。“不是,是吵得我不能写作!”医生惊愕了,望着眼前的这个病人不知说什么是好。父亲没有豪言壮语,当《人民日报》的记者前来采访他时,他告诉记者的是:“我只怕时不我待!”

这确实是父亲最为惧怕的事情。人为的坎坷他一一走过来了,而自然的规律他却无法抗拒。父亲于八十岁以后终于感到了自已身体上的无奈一一先是头晕,继是手抖,再后来心脏则必须依靠起搏器相助了。他给上海的范泉先生写信:“一个作家到了不能执笔,是比死还痛苦的!”他答应过凤子同志,却没能把那部反映现代题材的剧本写出来;他答应过范用先生,也没能把已经写到抗战初年的回忆录续写下去……父亲对自己的病体烦躁不安,对自己的“江郎才尽”更痛苦不堪。有人建议他口述而由他人帮助整理,他不允,说是别人写不出他的风格一一他是一个极其认真的人,他自始至终要对他的读者负责。

父亲的执拗是令人难以劝解的,我多少次地感受到了他那“比死还痛苦”的折磨。学生来向他祝寿,他却苦笑作答:“长寿就是活受!”朋友来看望他,他告知日:“无所事事,不知何以终日!”他自1988年停笔以后,就几乎是在这样的一种心境下度过的。我们曾经试着培养他其他方面的兴趣,竟一无所获,就连“抽乌龟”他都抽不过才上小学的外孙。一日他摸着我右手中指上因握笔而磨出的老茧,不无感慨地说道:“以前我也有,要比你的硬!”是的,别人的茧子都是圆圆的隆起,而父亲的茧子却是尖尖的凸出,有似一根斜生的骨芽,雄赳赳地挺立着。这是他六十余年来辛勤笔耕的结果,这是他笔下数百万字作品的见证,这更是父亲的骄傲、父亲的自豪!然而如今它渐渐地消逝了,消逝得让父亲心中失去了平衡,失去了支撑。

父亲开始在回忆中度日。他一遍又一遍地讲述当年怎样在日本飞机的轰炸下写《秋收》;怎样在特务的追踪下写《升官图》;还有怎样为逃脱敌人的搜索,将《乌鸦与麻淮》的剧本藏在了摄影棚的棚顶上;又怎样为避开造反派的监视,将日记本的封面写上“学习笔记”……只有这时,父亲才又重新漾起往日的欢乐;只有这时,父亲才又再次沉浸在遐想的幸福中。一日他突然对我说:“我死后,墓碑上不要别的称呼,仅‘教授’二字即可。”不知是戏言,还是遗嘱,我当时竟没有留心。今天当父亲真的走了,当我抚摸着他书房中遗留下来的一切时,我才真正地懂得了他的用意。他一定是认为:只有身为教师者,才能够使心中的理想之火久久延续,代代相传一一他是多么割合不下他毕生的事业与毕生的追求啊!

父亲是5月28日凌晨走的,25日我去看他,他还在对我说:“我还有一段‘庐山遇险’至今没有写出呢……”那是抗战胜利以后,父亲在庐山的岳父家小住。为了给下一个剧本搜集有关袁世凯的资料,父亲竟误入“白虎堂”一一闯进了三青团中央会议的会场。此时蒋介石与马歇尔也均在庐山,周恩来同志得知后立即托人带信给他:“赶快下山!这不是你呆的地方!”父亲曾一遍又一遍地讲述过这个故事,他终于难忘总理这恩重如山的关怀。我鼓励他:“爸爸,你的身体一定会好起来,到时由你亲自执笔,又是一篇绝妙无比的文章!”父亲笑了,笑得很甜,还一个劲儿地问:“我真的还能写吗?”不知怎的,这个笑容竟如定格一般久久地留在我的脑海里,拂之不去。我多么希望28日的凌晨父亲就是带着这样的美好愿望上路的。我相信,在另一世界里,他一定会圆了他这个能够再继续写作的梦……

1994.11.28,父亲六周月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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