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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洞宾路遇赶考人,白云发誓做清官

杨常符和柴娃不畏艰险,拼命苦干,经过将近半年的辛劳努力,建成了白云道观,虽然石墙茅顶,不过,比原来的小茅屋大多了,敬奉的神像也多了,他们还把挖地基时挖到的“白云古砚”作为镇观之宝供奉在庙内。到白云观求神祈祷的人更多了,瀛山峰顶的乡亲、瀛山下集镇上的生意人、瀛山附近的庄稼人都到白云观来求福,白云观的名声越来越大,香火越来越旺盛。

一天,张果老和吕洞宾师兄弟云游罢南海返回中土,驾着祥云来到白云观上空,看到瀛山峰顶祥云朵朵,仙气团团,钟声不断。

张果老高兴地说:“师弟,我点化的徒弟已经在发扬光大瀛山的善和爱了。”

吕洞宾伸着大拇指说:“师兄,恭喜你,点化了一个好徒弟。不过,只有一个杨常符远远不够,并且,修建白云道观还需要银子,瀛山人穷,要帮助他们把白云道观修建得更好。”

张果老说:“师弟说得对,这次就有劳师弟到凡间走一遭。”

吕洞宾拍着胸膛说:“好,师弟领命,师兄点化的是至情至性之人,师弟下凡要寻一个至悔至空之人带着银子上山。”

说罢,按落云头,轻轻地落到一条山间小道上。

小道是楚州通往京都的必经之地,吕洞宾手搭凉棚,前望望,后看看,仔细打量一阵,发现前面半里远的地方走着三个进京赶考的读书人,其中一个身高膀宽,浓眉大眼,天庭饱满,手掐指头算了算,心中大喜,眼中放出光彩,原来,吕洞宾已经认出那人就是自己要寻找的对象。他摇身一变,也成了进京赶考的读书人,放开脚步,急急赶上前去。

吕洞宾选中的对象姓王,名字叫王白云,家住楚州樊阳县,家里有一百多亩田地租给佃户耕种,在乡间是一个比较殷实的富户。王白云从小苦读诗书,十七岁赴县城考中秀才,二十三岁赴省城考中举人,家中有妻子与一个男孩,妻子贤惠能干,善于操持家务,王白云专心读书。这一年皇上大婚,加试恩科,圣旨颁下,各地读书人相互邀约进京赴考。王白云邀约了同科举人刘胜、李建,三个人结伴赴京,楚州距京都路途遥远,王白云和两个同科举人一道,提前三个月就起了身,沿途观赏风景,早起晚睡,向京城走去。

吕洞宾大步赶上王白云一行,十分有礼貌地施礼问好,问明了三个举人老爷的姓名,自我介绍说:小弟姓吕名宾,也是进京赶考的读书人,三位兄长如不嫌弃,不如走成一路,我在京城还有一些熟人,到京城还可以找到他们,也好有一个照顾。”

都是赴京赶考的读书人,多一个人多一份照顾,刘胜、李建同意了。三个人成了四个人,一路走一路说说笑笑,不觉得长途跋涉辛劳。

小道蜿蜒曲折伸向远方,两边山青青,水碧绿,桃红柳绿,翠竹成阴,几只鸟儿在树枝头叽叽喳喳,风景十分秀丽。忽然,一队恶狠狠的武士骑着高头大马,顺着小道横冲直撞,从赶考人身后赶到前面。

刚好,一个担着柴火的人躲避不及,惊了武士的马匹。武士恼了,挥动马鞭劈头盖脸打向担柴人,嘴里不干不净地骂:“山野小子胆子不小,敢拦大爷的道,找死。”

担柴人被抽打得遍体是伤,满脸是血,哀求着,躲避着。武士打骂一阵,扬长而去。

几个赴京赶考的举子走到挨打的担柴人跟前,个个愤愤不平。

王白云望着远去的武士大骂:“什么人,耀武扬威欺压百姓,真是狗仗人势。”

吕洞宾也很气愤,叹着气说:“官僚欺压人民,这样的官,迟早要受到惩罚!”

刘胜、李建向围观的人打听,知道打人的武士是州衙的差役。当地的州官是个贪官,欺压人民,无恶不作。百姓恨得咬牙切齿,主子作恶,奴才跟着行凶,老百姓敢怒不敢言。

王白云越想越气,大声说:“当官不为老百姓做主,不爱子民,真是可恶。”

四个读书人帮助挨了打的担柴人擦干净脸上的血,还拿了钱让担柴人到镇上找医生看伤。然后重新上路。没有心思观赏沿途风景了,一面走路,一面议论起贪官和清官来。

吕洞宾笑着说:“诸位师兄,今天我们骂这个州的州官是贪官狗官,说不定我们做了官,忘了本,照样欺压百姓,也会被老百姓骂是贪官、狗官。”

刘胜不高兴地说:“这位老弟,怎么能把我们和贪官、狗官联系在一起,我们今天发奋读书,明天成为朝廷的栋梁,个个会是清官。”

吕洞宾摇摇头,笑着说:“人不是一生下来就注定是清官,是贪官,人会变,也许今天是清官,明天就会变成贪官。”

王白云赞成吕洞宾的话,感慨地说:‘是啊,做一时清官容易,做一世清官难。”

四个人一面说一面走,太阳偏西的时候来到一个小县城,问了问路边的行人,前面要走六十多里才有大集镇,天黑前肯定赶不到了,于是在小县城找了一家干净的旅舍住下了。时间还早,安顿好行李,四个读书人到街市上闲逛玩耍,县城虽然不大,房屋十分整齐,卖绫罗绸缎的、卖金银首饰的、卖油盐酱醋的,各式各样商店齐全,行人熙熙攘攘,十分热闹。

四个人观看着两旁商铺,一路闲逛,来到一个十字街口,前面围着一堆人,个个伸长脖子朝里面观看,四个读书人都喜欢势闹,挤进人圈子,看到路口跪着一位妇人,年纪三十多岁,模样长得十分俊俏,衣服穿得干干净净,身边还跪着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儿,妇人流着眼泪向街上行人哭诉:“各位大伯大妈,大哥大姐,我丈夫横遭冤枉,被押在县衙死牢,留下我们孤儿寡母,家产全被二妈霸占,求求各位在保状上留下姓名,我和小儿感激不尽。”

四个读书人仔细一看,妇人身前地上铺着一张纸,上面写着:兹有商人申不悔蒙冤入狱,愿担保具据,保其出狱候审等等。已经有不少行人在上面圈上了姓名,有的人摇着头叹着气走开了。四个读书人不了解事情真相,正想向妇人问一个明白,忽然几个恶狠狠的差役闯进人群,大声吆喝:“你这个不懂事的妇人,你丈夫已经被老爷定罪,正在等待判决,你却四处喊冤,找人具保状,真是胆大妄为。”一个差役上前,一把抓起地上铺着的“保状”,几下撕得粉碎。

围观的路人吓得四散逃去。妇人看到差役凶狠,害怕伤着孩子,一把抱起身边小孩,躲进了路边的商店。差役驱散了围观的人群,骂骂咧咧地走了。吕洞宾和王白云想了解事情真相,进了妇人、小孩藏身的商店,看到妇人哭哭啼啼,商店中几个店员正在好言安慰。

王白云上前询问事情缘由,妇女伤心说不出话,一旁店员介绍:妇女的丈夫是镇上商人,开了三家商店,卖米面、油盐和杂货。丈夫在外经商挣钱,妻子料理家务,一家人和和睦睦。两年前,一对在镇上卖艺的父女欠了债,父亲患病久治不愈,后来死了。债主逼着女儿还债,女儿无可奈何,准备卖身为父还债。妇人的丈夫见她可怜,拿出钱替卖艺的女儿还了债,安葬了老人。卖艺的女儿非常感谢,一定要到妇人家为奴,万般无奈,妇人的丈夫收做了二房。可是卖艺的女儿长年在外漂泊,认识了不少男人,有的感情很深。半年前,一个男人找来,卖艺的女儿与他暗中来往,不料被妇人丈夫撞见,害怕家丑外扬,没有声张。一个月前,一天清晨起床,家人发现院中有一具无头尸体,妇人的丈夫得到消息,赶忙报告了县官。县官派人查验,找不到凶手,把妇人丈夫关进了大牢。妇人担心丈夫在牢中吃苦,派人送银两给县官打点,不料县官是个“清官”,见妇人送银起了疑心,卖艺的女儿也上堂作证,说妇人的丈夫杀了人,藏起了头颅。妇人丈夫三天两头被刑讯逼供,要他交出人头,在狱中苦不堪言。卖艺的女儿还借口妇人丈夫欠她银两,霸占了家产,将妇人母子赶出了家门。

王白云听了店员介绍,愤愤不平,瞪大眼珠,拍着桌子大声说:“颠倒黑白,忘恩负义,天底下还有没有公道!”

吕洞宾笑了笑,提醒说:“我们听的只是一面之词,要想了解事情真相,须得听一听卖艺女儿的解释。”

王白云是一个急性子人,安慰了妇人几句,拉着吕洞宾出了商店,按照妇人说的地点去寻找妇人的家,很快找到了。不过,门紧紧关着,进不去。王白云唉声叹气,没有办法。吕洞宾笑着安慰说:“王兄,要想进院探听实情不难,我曾经学过轻功,晚上带你进院,听听卖艺的女儿说些什么,也许能知道事情真相。”

两个人回到旅舍,刘胜、李建早已回来,正在等待。四个人租了两间空房,为了晚上出门方便,王白云、吕洞宾住在了一起。吃了晚饭,洗了脸和脚,早早休息了,看看夜深人静,吕洞宾、王白云悄悄出了门,来到白天到过的院子前。吕洞宾轻轻托起王白云往院里送去。

王白云身子轻飘飘地进了院,一点动静也没有,感到非常奇怪。吕洞宾也进来了,拉着他的手,轻足轻手来到一间亮着灯光的房间外,听到里面传出一对男女在床上翻滚嘻笑的声音。

男人嘻嘻笑着说:“不知趣的女人终于被赶走了,财产全归了我们,可以快活享用了。”

女人的声音说:“我那老公还在牢中,万一他放了出来,家产仍然没有我们的份。”

男人的声音说:“你老公被县太爷认定是凶手,肯定活着回不来了,县大老爷是清官,见钱起疑心,那女人派人送银子,是她害死了自己的老公。”

女人的声音说:“我得过老公恩惠,现在恩将仇报,害得他家破人亡,心里有些不忍。”

男人奸笑了,说:‘不要猫哭耗子假慈悲了,既然觉得你老公对你有恩,为什么还要让我弄个死人来害他。”

女人撒娇说:“人家还不是想和你永远在一起……”

王白云听了屋里男女的对话,恨得咬牙切齿,正想敲门进去理论,被吕洞宾拉住了。吕洞宾在王白云耳边轻轻说:“王兄,要想让这一对狗男女的阴谋大白于天下,不用我们去当面揭穿。”他轻轻向亮着灯的屋里吹了一口气,拉起王白云走到院墙边,像进来时一样,托着王白云轻轻一跳出了院墙,两个人悄悄地回了旅舍。

第二天一早,四个读书人起了身,王白云挂欠着受冤关押在县衙大牢里的姓申商人,想绕道县衙探听消息。想不到还没有出门,旅店小二嚷嚷说:镇上出了天大的奇事,天刚亮,卖艺女儿拉扯着一个男子在大街上乱嚷,说她串通男子害了自己的主人,还当着街上众人说出了假尸首的来历,头颅在什么地方。街上地保将信将疑,按照说出的地方去找,果真找出了尸首的头颅。县衙的差役闻讯已经将卖艺的女儿及她拉扯着的男人抓捕押送县衙了。

王白云觉得事情奇怪,想向吕洞宾问个明白,还没有开口,吕洞宾笑着向他摇手示意,不要他问。王白云一肚子问题,随着同伴离了小县城,大街上人人议论,个个叹息,说的都是卖艺的女儿自暴罪行的怪事。

王白云猜出吕洞宾不是一般的读书人,不敢再以大哥相称,在吕洞宾面前恭恭敬敬,一口一个师傅。刘胜、李建奇怪,当着两个人的面不便讯问原因。

四个人清晨起身,晚上住宿,走得十分辛苦。一天下午,正在赶路,西边飞过一团乌云,很快铺开,把天遮得严严实实,“呼呼呼”,刮风了,风越刮越大。闪电耀眼,划破了黑沉沉的天,雷声轰隆轰隆响,雨点子落了下来,大颗大颗的。四个读书人慌忙寻找避雨的地方,幸好路边有一个关帝庙,急急忙忙躲了进去。

雨越下越大,越下越猛,哗哗哗,哗哗哗,闪电、雷声不断。

关帝庙里地方很窄,四个读书人衣服打湿了,风一吹,冷得嗦嗦发抖。王白云尊敬吕洞宾,拿出自己衣包里的衣服让吕洞宾换,在庙里找出一个干净的地方,找来干草铺上,恭恭敬敬地让吕洞宾坐下,一口一个师父叫得十分亲切。

刘胜、李建心里疑惑。刘胜有一些不满地说:“王兄,你和吕宾一直师兄弟相称,现在忽然改口称做师父,你不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高抬了他。”

王白云谦虚地说:“刘师弟,你我的学识和吕宾相比不知差了多少,万万不敢再以师兄弟相称,以前不知不罪,如蒙不弃,师父收了徒弟,我就十分荣幸了。”

刘胜、李建摇着头说:“怪事,王兄一向自恃才高,今日肯屈尊为徒了。”

吕洞宾笑着不答。风刮着,雨下着,风风雨雨一直不停。天黑了,四个人只有在关帝庙里过夜,好在随时有准备,天黑赶不到集镇在野庙住宿,带有干粮。四个人吃了干粮,在庙里收拾出干净的地方睡下了。半夜,王白云忽然听到神座上的关帝大声说:“王白云,你身边的吕宾是八仙中的吕洞宾,还不趁机拜为师父,更等何时!”他睁开眼睛,翻身跪在吕洞宾跟前,等待着师傅醒来。一个多时辰过去,吕洞宾悠悠醒了,看到王白云跪在一旁,惊奇地讯问原因。王白云不敢隐瞒,把睡梦中关帝的话讲了。吕洞宾笑着指指关帝神像说:“你这个关老爷,狗咬耗子多管闲事。”

王白云磕着头哀求:“吕神仙,恳请收我为徒吧!”

吕洞宾笑着说:“王白云,你今后为官,一定要当一个体察民情、清廉公正的好官。”王白云诚恳地说:‘关帝为证,如我今后有违师命,天地不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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