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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金榜题名中榜眼,七品县令坐知川

吕洞宾大声说:‘好,王白云,我就收你为徒,你名叫王白云,法名就叫白云道人!”

王白云被吕洞宾收做了徒弟,心中十分高兴。此时,刘胜和李建还在梦中,对吕洞宾收徒弟的事一点也不知道。

东方发白,风停雨住,吕洞宾一行四人收拾行装,启程上路。下了一晚上的雨,道路泥泞,行走十分艰难,王白云对师父关照备至,路窄泥滑的地方小心搀扶。刘胜、李建看到王白云对吕洞宾小心侍奉,心里不服,常常冷言讥讽。王白云不理不采,我行我素,照样细心照顾吕洞宾。

赶了一天的路,个个疲倦,早早寻了一个小集镇上的旅舍住下。

王白云和吕洞宾住在一间屋里,打水送饭,细心侍奉。天黑了,吃了晚饭,洗了脸脚,师徒两人正要上床休息,王白云发现吕洞宾眉头紧锁,心里不解,也不敢上床休息了,恭恭敬敬站在师父床前等待师父训话。

吕洞宾奇怪地问:“白云,走了一天的路,疲倦了,为什么不上床休息?”

王白云小心翼翼地回答:“徒弟见师父面带不悦,不敢休息。”

吕洞宾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说:“师父实在担心你以后为官妄断案件,毁了自己清名,也连累了师父的名声。”王白云慌忙跪倒,他知道很多神仙能预测今后的事情,心中惶恐,低声说:“师父,有什么教海只管说。”吕洞宾沉思了一会说:“徒弟,我知道你是至诚君子,不过,世上皆浊你岂能独清,世人皆睡你岂能独醒,师父早已算定,这次进京你一定能高中,当了官后众人吹捧、拉拢收买,不知能不能保住清白的身子?”

王白云语气坚定地说:“师傅,如果高中,我一定做一个清如水,明如镜的清官!”

吕洞宾摇摇头说:“清官不一定是好官,我们路上遇到的冤案就是清官一手炮制。徒弟,以后为官,既要当清官,又要当好官,难,实在很难,并且,当一事的好官也许能够做得到,当一世的好官就很难办到了。”

王白云诚恳地说:“师父教诲,如何才能当一世好官,发扬光大师父的英名?”

吕洞宾皱起眉头沉思了一会,说:“徒弟,为官后能做好官则做好官,不能做好官时万万不要贪恋红尘俗事,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摆脱红尘,得道上山……”

吕洞宾教诲了徒弟很久。有些话,王白云听得明白,有一些话,王白云听不明白,不过,仍然恭恭敬敬地听着。不知不觉,东方发白,旅店里报晓的公鸡喔喔叫了,师徒停住话头,上床休息。

四个读书人一路同行,王白云天天晚上聆听吕洞宾教诲,不仅懂得了很多做人当官的道理,还懂得了不少以前读书时没有弄明白的书中道理,心里比以前亮堂了很多,真有与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的感觉。

终于到了京都,离考试的日期还有一个多月,他们找了一个旅舍住下。刘胜、李建看不惯王白云对吕洞宾毕恭毕敬的做法,他们有眼不识真神仙,不愿再与王白云、吕洞宾住在一起,另外找了一家旅舍。

王白云很想多听一些师傅教诲,正希望能和吕洞宾单独住下,没有挽留。

刚刚来到京城,吕洞宾带着徒弟四处游玩,繁华的大街上,商店里商品琳琅满目,辉煌的皇宫墙院,气势雄伟的文宫武将院第,大街上鸣锣开道抬着的四抬大轿、八抬大轿,雕栏妓院红绿迷人的灯光,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吕洞宾带着徒弟各处游看,细细观察王白云的表现,看到徒弟不为繁华与权势动心,心中暗暗喜欢,觉得王白云日后为官,一定会当一个勤恳为民,精心执政,清廉公正的好官,当今世上这种好官不会太多,但是,好官也会犯错,有时候还会犯大错。神仙算准徒弟将来会因为犯下大错而悟透人生,厌恶仕途,成为瀛山上传扬善事、光大道家灵性的人。不过,吕洞宾还是想让王白云懂得一些为官爱民的道理,当官后多做好事,在官员中树起一个榜样,晚上回到旅舍,师徒两人一起探讨人生道理、知识学问。有时候,夜深人静,师徒俩住的房舍仍然透出灯光,两人侃侃而谈,毫无倦意。

时间过得很快,考试时间到了。这一天,王白云收拾好考场上要用的东西,师父吕洞宾送徒弟到考场应试。路上,师父嘱托徒弟:“白云,这次应试,你一定会高中进士榜,得到一官半职,过几年荣华富贵的官家生活,可是你秉性耿直,时间稍长必定厌倦官场生活,师父已经为你选好修行悟道的地方。”

王白云恭敬地说:“师父,你为徒弟想得十分周到。”

吕洞宾继续说:“白云,等到你厌倦了官场生活,记着到西南方向渝州府綦江县瀛山峰顶找一个叫福庵道长的人,瀛山是一座仙山、宝山,山上有一个道观叫白云观,那里就是你将来修行悟道的地方,你要帮助福庵道长,把白云观发扬光大,用爱心对待世人,用善心教化世人,让天下人充满爱心,让天下人都有善意,切记切记。”

王白云认真听着师父的话,牢牢地记下瀛山白云观福庵道长。

吕洞宾还从随身口袋中拿出了一把扇子递给王白云,笑着说,“白云,为了助你今科高中,我送你这把扇子,考场上遇有疑难不解的地方,拿出扇子扇两下,会让你神志清醒,思绪敏捷,有说不尽的好处。”

王白云接过扇子看了看,一把普普通通的扇子,不过,他相信师父的话,小心翼翼地收藏了起来。

两师徒说着走着到了考场门口。吕洞宾停住了脚,笑了笑说:“徒弟,去吧,师父也该回仙山了,前面路途崎岖,好自为之,后会有期。”

王白云依依不舍地看着师父回过身,一会儿消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他进了考场,监考官发下试卷,由于和吕洞宾相交数月,常在一起谈古论今,探讨人生福祸,对世事看得更清,论述试卷上的题目有独特的见解,分析得精辟深刻。偶尔,遇到不明白的地方,想起师傅吕洞宾的话,拿出师傅送给的扇子轻轻扇一扇,觉得神清气爽,疑难全解。三场考毕,对答题很有信心,收拾东西交卷离开考场,在考场门口遇到了一同进京的刘胜、李建。两个人和王白云分手后,另找旅舍居住,日夜勤奋死读书本,把圣人的话背得滚瓜烂熟,上了考场引经据典,自己以为考得很好,见了王白云,洋洋得意,刘胜话带讽意说:“王师兄,你的师父呢,莫非还没有考完。”

王白云谦逊地回答:“师父志不在考场上,他没有进场考试,已经走了。”

刘胜、李建吃吃笑了起来。李建讥讽说:“不知从哪里钻出来的骗子,你恭恭敬敬称为师父,一定是害怕考不上丢了面子,不敢参加考试。”

刘胜李建趾高气扬,哈哈笑着,不再理会一同进京的伙伴,走了。

王白云看到两个同伴得意忘形,叹了一口气,摇着头一个人回了旅舍。

离考试放榜还有一个多月,王白云一个人孤孤单单,把行李寄放在旅舍,到京城四周游玩。他来到大海边上,望见大海无边无际,波涛滚滚,白浪层层,一个小小渔船在大海上被风浪抛来打去,觉得人和大海相比,十分渺小。王白云还来到京城西北的群山,登上高山远眺,峰峦重叠起伏,绵延不见边际,古时修筑的城墙,在群山中蜿蜒曲折,他感叹人生易老,时逝不返,唯有师父所说“爱心永存”。

快要到发榜的日子,王白云回到京城旅舍,查看所带盘资,只剩下不到三天的房钱,心里有些发慌,万一没有考中,怎么回到家中?

正在忧虑,店家进了屋,笑眯眯地伸出了手讨要房钱。

王白云十分为难,交了房费,没有了吃饭的钱,俗话说人是铁,饭是钢,三天不吃饿得慌,于是红着脸哀求说:“老板,房钱能不能宽限几天,等放了榜再付。”

店老板变了脸,笑容消失了,瞪着眼,一脸恶气,鼻子哼了两下,阴阳怪气地说:“放榜,要是榜上没有名字,莫非赖账不结房钱,如果没有钱,不要占着上房,后厢有一间小的,房钱也便宜,搬到那里住吧。”

王白云忍气吞声,搬了行李来到后厢房小屋,原来是一间柴房,阴暗潮湿,王白云住下了,他痛恨旅店老板势利,认钱不认人,不过,转念又想,开旅舍为的是赚钱,没有钱赚的事当然不想干了,想通了,心里舒服了。上街买了两个馒头吃了当晚饭,早早睡下了。

第二天早上,王白云起身洗了脸,正要出门,忽然听到旅舍外面锣鼓喧天,一个声音喊着:“给王白云老爷贺喜了,王老爷高中今科三名榜眼!”旅舍老板满脸堆笑,急急忙忙奔进,大声说:“王老爷恭喜高中榜眼,请王老爷到外面接报子的喜报。”

王白云看到果然如师父所料,高中了,心里也很高兴,走出大门接了喜报,掏出身上仅剩的钱赏给报子作了赏钱。等报喜的差役走后,准备回后厢柴屋休息,旅舍老板嘻嘻笑着拦住了。王白云心中疑惑,问:“老板是不是要我交房租?”

旅舍老板打着自己的嘴巴,谦恭地说:“王老爷,你现在是榜眼老爷,小人怎么敢要房钱,我是让人把房间换到正厅最好的上房;将来有官场老爷来拜访也方便。”

王白云感叹世态炎凉,摇着头叹了口气说:‘老板,我现在仍然荷包空空,没有房钱给你。”

旅店老板献媚说:“老爷考中了榜眼,是我们店的荣耀,那里还会要房钱,王老爷手里紧,只管到账房拿,今后,有了王老爷这块金字招牌,小店生意一定会越来越兴隆,我们要还借着老爷名声发财呢。”

楚州王白云高中三名榜眼,消息传开,楚州籍在京城做官的、做生意的,打听到所住旅舍前来贺喜,送走一起,紧接着又来了一起,送钱的、送东西的,有一个做生意的看到王白云孤身一人,送来了两个佣人。王白云天天应酬,忙得没有空闲。

紧接着,皇帝召见,金殿面试,王白云侃侃而谈,纵论治理天下良策,他带着师傅吕洞宾送给的宝扇,遇到疑难,轻轻一扇,疑难顿解,把道理说得十分透彻。皇帝赏识,下旨吏部安排官职。吏部接旨,遍查全国官员空缺,楚州知川县知县年迈告假,县丞代行县事已经半年,于是委任王白云做了七品知川知县,皇帝准奏,圣旨下发,王白云择期知川赴任。

王白云做了七品县令,成了一县的父母官,他心里喜悦,不过始终记住师父教诲,对人恭敬谦虚。

遵照圣旨,王白云请算卦先生选了一个黄道吉日,准备离京赴任。一天,午睡醒来,佣人来报,知川富商陈百全来访。王白云和陈百全素昧平生,正想婉言谢绝,陈百全已经进了屋,身后还跟着一个如花似玉、水灵灵的女子。

陈百全五十来岁,身高体壮,浓眉大耳,一见就知道是富家豪门的人,进屋后行了礼,恭敬地说:‘王老爷,昨日听到朋友讲,老爷已经奉旨做了知川知县,成了我们的父母官,特来拜访,以后还望王老爷多多照顾。”

王白云回了礼,态度谦和地说:‘卑人乃一介书生,有幸本科高中,承蒙圣上皇恩浩荡,委我做了知川知县,陈兄是知川富豪,今后还望支持。”

两个人寒暄一阵,陈百全忽然提出,听说王白云没有带着家眷,到知川路途寂寞,要把随身带来的女子送给,还称带来的女子也是读书人家出生,姓吴,父亲赴京赶考不中,在旅舍生了病,母亲带着她寻到京城照顾父亲,想不到吴父一病不起,抛下妻女去了,母亲思念丈夫也患了病,姓吴的女子没有钱给母亲看病,无奈要卖身给母治病,被陈百全碰上,十分同情,出钱给姓吴女子的母亲治病,病没有治好,母亲也死了,陈百全又出钱安葬,姓吴的女子孤苦一人,陈百全收留在身边暂时做了婢女。

王白云立誓要做清官,坚决不愿接受姓吴的女子,推来让去生了气。陈百全见王老爷执意不收,无可奈何,硬留下二十两银子给王白云做赴任的路费,带着女子走了。转眼到了选定的离京赴任日子,众多官员前来送行,王白云风风光光离了京城。他乘着官轿,带着佣人刚上路,忽然发现路旁有两个人,想上前拦轿招呼,又仿佛不敢,正迟疑犹豫。王白云仔细一看,原来是一同进京的刘胜、李建,因为高中后应酬太多,忘了两个一同进京的同伙,看到现在模样,猜想一定名落孙山。王白云不是势利小人,连忙让轿夫停轿,下了轿,上前与两个同伴招呼。刘胜、李建因为看不起王白云对吕洞宾过于恭敬,又自恃考试必中,曾经看不起同伴,想不到王白云高中,刘胜、李建落榜,而且盘费用尽,无力返乡,几次想找王白云借回乡路费,都遇到王白云在接待官员,自觉形惭,不敢打扰,打听到王白云即将离京赴任,万般无奈,才在大路等候。

王白云见了刘胜、李建,好言安慰了几句,两人羞愧万分,说出盘费用尽无力返乡。王白云慷慨地拿出了五两白银赠与两位同伴,鼓励回乡勤奋攻读,下科再试。

送走了一同上京的两个伙伴,王白云感叹世事难料,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坐回轿中,带着佣人,早行晚宿,赶往知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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