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观成了远近三、四百里香火鼎盛的道观,每天清晨到晚上,烧香拜神的人络绎不绝。杨常符、王白云开堂讲道,劝告世人远奸邪,亲良贤,孝父母,睦乡邻,做到心善、行善,天下友善;家亲、邻亲,世事亲和。听道的人听了,个个称是。
白云道观有瀛山仙气滋润,有得道之士和神仙扶持,一天比一天兴旺。
春天来了,瀛山更加明媚迷人,冰化雪消,群峰又呈现出苍翠的颜色,白云观前的银杏树长得更高了,树枝头绽放出绿绿的新芽,随风轻轻摇晃身姿,仿佛在欢迎到观中做客的人。树林中小动物活跃了,野兔在树丛间蹦来蹿去,鸟儿叽叽喳喳,几只小燕子飞到白云观大殿屋檐下筑起了一个窝。山坡上野花开了,红的、黄的、白的,点缀在绿绿的草丛中格外醒目,小溪开始流淌,传出叮叮咚咚的声音,仿佛少女在轻轻抚动琴弦。两条小溪流到山岩边凌空泻下,远远看去,两道银白飞泉由山岩上绿草丛中喷出,悬挂山涧,好似有人从山岩上撒下了千万颗银白色彩的珍珠。清晨,白云轻飘,雾气迷茫,站在瀛峰顶上放眼望去,云在山腰滚,山在云间露,一座座形式各异的山峰飘浮在云海之中,忽隐忽现,忽明忽暗,变幻莫测。一位文人游了白云观,写诗赞美:“瀛岭青天外,东南翠色来,云封千树合,日上万花开,石笋撑霄汉,飞泉下蓬莱,群仙如可接,相对举霞杯。”
白云观的道士多了,福庵道人白云道长都有了徒弟。每天早晨,东方刚刚抹出红艳艳的色彩,钟声响了,道士们起床晨读经本。两三个十六七岁的小道士挑着水桶到玉井挑水,玉井的水清澈见底,夏凉冬暖,不管多少人饮用,派多少人挑水,井水始终满满的,清清的。这天清晨,轮到十四岁的小道士华元和十五岁的小道士秦生挑水,两个小道士顽皮好耍,醒得太晚,睡眠蒙胧,走路脚步不稳。华元抱怨说:“师兄,天天早上担水真累,什么时候不担水了才好。”
秦生揉着眼睛说:“小师弟,不要说傻话了,道观的人要用水,我们不担,莫非让师父担。”
华元灵机一动,说:“师兄,我们把井里的水淘出倒掉,小小的一口水井,装不了多少水,井里没有水了,我们就不用担了。”
秦生摇着头说:“不好,不好,井里没有水,道观里的人吃什么?
用什么?”
华元狡猾地笑了笑说:“井里没有水,远处水塘里有,水塘路远,师父会让大师兄们去担。”
秦生歪着脑袋想了想,同意了。两个顽皮的小道士到了玉井边,果真把井水往外淘,一个从井里提水,一个把水倒在山岩下,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累得气喘吁吁,玉井里的水一点没有少。忽然,从井水中看到师父王白云的身影,摇着头叹息说:“两个偷懒的顽皮小徒弟,还不快快担水,告诉你们,玉井里的水是永远淘不完的。”
华元和秦生吓坏了,再也不敢耍心眼偷懒,担起水桶挑起水来。
白云观越来越兴旺,气坏了相公岭天成庙里的恶和尚。恶和尚一肚子坏主意,看到杨常符、王白云在瀛峰顶上修建白云观,想尽奸计破坏捣乱,阴谋屡屡失败,可是不甘心认输,再一次召集网罗来的十多个奸邪小人,商讨对付白云观的方法。
恶和尚咬牙切齿地说:“诸位,我们聚到一起,都有一颗歹毒的心,现在,白云观日益旺盛,劝人行善,善、恶势不两立,有了白云观,就没有我们的好日子,大家说,怎么办?”
鬼点子歪主意多,拍了拍脑壳,奸笑着说:“师父,我们派人晚上摸到白云观,放一把火,把道观烧个干干净净。”
恶和尚摇了摇脑壳说:“不好,不好,白云观人多,通宵都有值夜的,我们派去的人很难进庙,即使点着了火,也会很快被人发现扑灭。”
恶人们大眼瞪小眼,挖空脑壳想鬼主意,半天,没有人想出办法,气得恶和尚连声责骂:“笨货、笨货,全都是笨货。”
一只眼叫起来,“师父,我们人少势单,对付不了白云观,可是能够对付那些零零星星到白云观去烧香敬神的人,我们躲在通往白云观的各条道路上,遇到一两个、三四个一伙到白云观烧香敬神的人,就抢,就抓,闹得人心惶惶,到白云观敬神的人少了,白云观不攻自破。”
恶和尚和其他恶徒弟想不出更好的主意,同意了一只眼的主张。
于是,恶和尚派出爪牙,在通往白云观的各条道路隐蔽处静候,成群集队的不敢动,大白天山里经常有人做农活,害怕喊叫起来,逃不脱也不敢动,挑选没有月亮的晚上,天亮前最黑暗的时候,一些单身在白云观敬香后回家,或者趁早赶路到白云观敬香的人动手。十多天过去了,成绩还很大,抢来了不少金银财物,还有七八个水灵灵、乖巧巧的姑娘媳妇,恶和尚手下的恶徒弟个个都是色鬼,抢来了漂亮的姑娘媳妇,争先恐后奸污了,关进天成庙后面一个石洞,派人轮番把守。
鬼点子给恶和尚出主意说:“师父,这些漂亮女人让兄弟们玩够了,弄到山下,卖给人贩子,既能让兄弟们享受快活,又能赚一大笔钱,一举两得,同时,敬香的人害怕了,不敢再去白云观敬香,气死那些臭道士。”
恶和尚点头称是,还给恶徒弟们布置了任务,四处传播谣言:瀛山顶上修建白云观违背了天意,上天降下灾难,派强人骚扰世人,只要不到白云观敬香,灾害就不会降落到身上。
到白云观敬神听讲善经的人越来越少了。杨常符和王白云十分疑惑。
这天早上,杨常符、王白云刚刚起床,听到观内大殿上传来焦急的说话声,还有一些人在好言安慰。杨常符打开房门,大步来到殿前,看到瀛峰山脚下住的张大爷一脸忧虑,脸上似乎还挂着泪花,正在向大殿上小道士询问什么。张大爷是道观的老施主,白云观修建时帮忙砌砖盖瓦,帮助很大。
张大爷看到杨常符,几步走上前,一把拉住,眼里流着泪大声说:“杨师傅,我家小玲姑娘昨天到道观敬香,彻夜未归,我放心不下,一大早赶到观中寻找,听小师傅说小玲昨天根本没有到观中敬香,小玲不见了。”
杨常符知道,小玲是张大爷的独生女,一向喜爱,也跟着着急起来。王白云闻声也出了房门,两人把张大爷让到客房休息,说了一些安慰的话让老人宽心,同时组织人帮助寻找。
张大爷家的亲戚朋友到处找遍了,没有找到,瀛峰上树林、石洞找遍了,没有小玲的身影。张大爷急得要疯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经常到白云观敬香的瀛峰山脚小镇上的小媳妇巧姑慌慌张张逃进观中,头发披散,脸上、身上满是稀泥,衣服被撕烂,一脸惊吓,见到观上的道士放声大哭。小道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带到了杨常符的房中。巧姑见了福庵道长,哭得更凶,半天才止住了哭声,诉说天没亮起身赶路,想到白云观敬香,不想在上山路上遇到了强盗,抢走了身上财物,一个强盗看到她年轻貌美,粗暴地按倒在地,撕烂衣服要强暴她,巧姑拼命挣扎,滚下路边山岩才得以脱身,吓得躲在草丛中不敢出声,等强盗走了才赶来白云观报信。
杨常符命几个弟子赶到了巧姑被抢的地方查看,只见草被重物滚平的痕迹,不见了强盗的踪影。弟子们询问附近农家,都说近日晚上有强盗出没,经常听到女子凄厉的哭叫声,因为山野荒凉,人烟稀少,不敢轻易出门探望,不知道强盗逃到哪儿去了。
强盗出没,骚扰瀛峰附近的人惶惶不安,很多人不敢到白云观敬神上香了,杨常符、王白云忧心忡忡,派出徒弟寻找强盗的踪迹,找了几天没有发现。
恶和尚和他的恶徒弟们更加胆大妄为,遭抢的人更多了。
柴娃的妻子生了一个胖女儿,聪明伶俐,夫妻俩十分喜欢,这一天,柴娃担柴火到山下小镇上卖,他的媳妇把孩子拜托给邻居大妈看管,到树林里采山菌,中午过了,柴娃媳妇没有回家,孩子饿得“哇哇”
哭。柴娃在山下卖柴回家了,媳妇还是没有回来,他不放心,到树林里寻找,找不到人,只在一个僻静的岩洞前找到了采山菌的篮子,柴娃的媳妇失踪了。
媳妇失踪,孩子要吃奶,哭着叫妈妈,柴娃急疯了。杨常符和王白云知道了,特地派小道士前去看望,还帮着在瀛山上找了奶妈,把柴娃的孩子寄托在奶妈的家里。
白云观的小道士帮着柴娃寻找媳妇,终于从一个经常到相公岭采草药的郎中口里得到了消息:相公岭上的天成庙被一伙外来的强盗占领,近来附近的农户常常听到庙里传出女人的哭声,估计被强盗抢去关在庙里。
柴娃担心媳妇安危,痛恨行凶作恶的假和尚,操起一根扁担要去相公岭拼命,杨常符劝住了。天黑了,杨常符让柴娃带了几个有力气的道士悄悄去查看天成庙内假和尚的动静,王白云和柴娃是朋友,也要跟着去,杨常符同意了。
夜,四面黑黢黢的,风吹着,呼呼呼响。柴娃和王白云带着人出发了,心里急,走得快,二十多里山间小路,不到一个时辰走到了,他们依托一个小树林作掩护,慢慢地接近天成庙。王白云上瀛山已经一年多了,经常外出给乡亲们送医送药,扶贫济困,走惯了山间小路,摸黑也能很快前进。看得见天成庙的灯光了,听得见庙内假和尚、恶和尚的说笑声了。柴娃害怕人多动静大,惊动了庙里的恶徒,让一起来的道士在树林中躲着,和王白云一起悄悄向天成庙摸去。到了,两个人蹲在一个亮着灯的窗户底下,偷听屋里几个假和尚说话。
“师父,今天从白云观附近树林中抓来的女子性子特别暴,几个兄弟伙一起上都没有脱下她的衣服,又抓又踢,又用嘴咬,太厉害了。”
“哼,这样难驯服的女人,干脆一刀劈了算了!”
“不,让看守的兄弟把她吊起来,二天三夜不给饭吃,看她还有没有力气又抓又咬。”
柴娃在庙外窗户下偷听,猜出是自己的媳妇,心“怦怦”跳得凶,血往头顶涌,拳头握得紧紧的,他努力压住火气,实在压不住了,要想站起身砸碎窗户。王白云害怕柴娃一时冲动暴露了行迹,使劲拉住了他的手,不让柴娃站起来。
屋内又有假和尚说话了:“师父,这么长的夜晚,弄两个漂亮女人来,让兄弟们快活快活。”更多的假和尚大声叫着,赞同“弄两个漂亮女人来”的建议,当头的恶徒同意了,几个假和尚笑着、喊着开了后门,拥向关押女人的山洞。柴娃和王白云悄悄跟踪到了山洞前,几个假和尚进了山洞,接着听见洞里传出女人的哭声、厮打声。柴娃忍不住,想冲进洞里搭救被抓的女人,王白云知道寡不敌众,挡住了。眼睁睁看着假和尚们从山洞里抓出了几个哭哭啼啼的女人,押回庙里了。柴娃和王白云心里难受,像猫抓似的。等到天成庙的后门又关上了,两个人悄悄向山洞里探望,洞里点着灯,昏黄的灯光下,两个满脸横肉的假和尚看押着七、八个女人,有的女人被绑在石柱上,有的被吊着,柴娃果然从关押的女人中找到了自己的媳妇。
王白云让柴娃回到小树林叫来了躲在那里的道士们,出其不意突然动手,两、三个人扭住一个假和尚,捆绑得紧紧的。柴娃和王白云赶紧松开被绑的女人,让被关押的女人悄悄出洞逃回家。人多了,难免不弄出响声,终于惊动了天成庙里的假和尚,呐喊着追赶出来。
王白云为了保护妇女,和追来的假和尚打了起来,王白云是一个文弱书生,根本不是假和尚的对手,招架不到两下便落荒而逃,黑暗中摔下了一个小山崖。
逃出山洞的女人又被抓回了几个,好在柴娃带着媳妇跑得快,逃脱了。跟着一起去的道士多数受了伤。王白云在石岩下躲到天亮,遇到一个打柴的农夫,送回了白云观,腿受伤了,在床上躺了十多天才好。
杨常符思考着怎样对付天成庙里的假和尚。这一天,睡在床上想着假和尚为害乡里的事,蒙蒙胧胧睡着了,忽然听到徒弟们惊叫,看到几个凶神恶煞般的假和尚气势汹汹打上门来,他急忙喊来道士们抵抗,假和尚力气大,会武功,道士们不是对手,一个个被打得抱头逃窜,一个假和尚手执钢刀向他砍来,杨常符吓坏了,回身就跑。他在前面跑,假和尚在后面追,心里害怕跑不快,眼睁睁看着假和尚追到跟前,挥着钢刀砍来。千钧一发之际,天空中跳下一个少年英雄,一脚踢开了钢刀,和假和尚拼打起来。少年英雄本领高强,很快打败了假和尚,把打进道观的假和尚都赶出了道观。
杨常符猛然醒来,原来做了一个梦,他想着梦中的少年英雄,思考着寻找像少年英雄一样的人来保护道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