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左思狂笑着策马离去,老康王再次一抹后脑勺:“美人?这北郊行宫哪里有什么美人?美……”
老康王猛地瞪大老眼,策马向荆天羽追去:“喂,荆小弟,那可不行啊——”
荆天羽策马迎风不知跑了多久,速度之快令人咋舌,就连黎湛喊他他都没有应声。他脑中全都是昨夜在心安殿中秦无衣和黎湛亲热的场景,一遍又一遍回放。黎湛越是喊他,他就跑得越远,仿若一只脱缰的野马,拉也拉不回来。
“天羽,你今天这是怎么了?”黎湛唇角的笑如同盛开的莲,看在别人的眼里是惊艳,看在荆天羽的眼里便如烈阳般刺眼。
荆天羽却不应,只站在山坡的最高点,眯着眼俯视着恢弘的王宫,俯视整个衍城。这便是天黎的都城,这便是天黎最富贵的地方,一条条原本宽阔热闹的街道,此刻看来不过像女子发间的一际,连那这头在脚边汹涌的清水河,在眼下也不过一条玉带横穿衍城。
“都说从北郊行宫看得到整个衍城,原来这不是假话,”荆天羽未答黎湛,反倒忽然发叹,“怪不得你总喜欢每年到这里来看看。这种坐拥山河的滋味,应该很不错吧?”
黎湛嘴角的笑如冰莲一般慢慢收拢,他从荆天羽身上收回目光,看向这偌大的衍城在他眼底不过一个棋盘。
随即抬眼——他每年到这里来,除了看看脚下的这片皇城,还会遥望更远的江山。他这一世是黎族的子民,心怀天下,是每一个黎氏王族血脉相承的情怀。
可他却更是姬氏一族的子孙。他深知他到这里来的更重要的目的,不过是为了一个人。
而这个人,却是有可能复兴姬氏一族,毁灭那些早已蠢蠢欲动了几百年想要随时反击的黑暗势力,将光明带给整个恒源大陆的人。
白蔹。
秦无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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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黑的地牢,深深的缩在北郊行宫的地底下,旋梯十八层,终于“哐当”一声旋落。
进入悠长的暗道,渐渐听到一阵有规律的滴水声。
“咚——”
“咚——”
“咚——”
都带着尾声上扬的特制,乍一听起来像是某个乐曲的其中一个不可或缺的音符。
赵常山一手提着一个食盒,一手柄着一只烛台,缓缓地往地道尽头而去。
转过一个暗门,面前顿时豁然开朗。百十根白烛齐刷刷照着偌大的水池池面,池水中一方莲花形的圆台,台上立着精铁打造的十字架,炼秋霜就被绑在上头。
黑发依旧遮面,红衣依旧凄艳,在白烛烛光的照耀下更显出分明的对比,远远望去仿若一个身着嫁衣而亡的厉鬼。
阴气很重。
赵常山却仿若不怕这鬼,提着食篮本弓着身子,忽地一甩拂尘一直身运气,下一刻已然掠过两丈远的水面落在圆台之上。
若是炼秋霜此刻睁眼,就会发现这地方同当日关押苍术老道的水牢几乎一模一样。
只是这地方看起来更像是一个祭坛,而非牢狱。四周的白烛燃烧着等长的高度,将整个水牢围成圆形的一周。亮白的烛光映着水面的倒影反射到天花板上,整个水牢便恍如百日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