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却在一旁像甚至此事的讨论。
许凉歌深思时,大皇子北野御已经开始唇碰箫,奏起曲调,空灵万分的箫声回荡于耳,那是种让人一听,便永生不能忘却的旋律。
如同刚升起的太阳,第一滴露珠,带着清幽降临乱世,不争不闹,乐在逍遥。
只是简单的箫声,就能让人看破其心境,造化的相当之高。
这种不为名利的心态,实属让人佩服佩服。
“大皇子的箫声异于常人,但却轻如蝉丝,朕虽欣赏你的追求,但却很是不满意,男子应有男子的担当,真说得可对,御儿?”北野皇十分不满意对方的想法,身有千才,却怎么都不想当皇帝,这样的性格根本不适合呆在皇室!不适合当皇子!
他其实最想将皇位传给的就是北野御。
因为这是和他最爱的女子所诞下的第一个儿子,寄托着千荷所有希望,可对方居然如此不争气!
北野御是个天生无气的人,面对对方并不太好的语气,他也仍持着气韵,道:“皇上责怪的有理,是御儿想的不周到。”
面对大皇子这样的人,无论有多大的怒气,发泄在他身上也会灭火。
对方说是温润,但也默然的不似常人。
北野皇顿了顿声,一旦不再生气,身体也弱了下来,连续好几声咳嗽,摆摆手让对方退下。
理应说,这应该按照排名而走的表演,因为二皇子先打头,顺序问题也不是那般重要,所以三皇子北野辰没有接着去,而是正气凛然的北野系现行出座。
北野系赤手赤脚打了一套功夫,就像他这个人似得,刚正不阿,褪去所有华丽的招式,变得有板有眼。
他每踢次腿,每出次拳,好若都能在空气中形成漩涡,可见其内力深厚。
然后,就轮到最小的北野禾,他扬唇微笑,脸颊两边的有着明显的酒窝,看起来有股甜甜的可爱。
他朗诵了一首诗词,声音窜动在这个宫殿之中,字字珠玑。
“盛在聪明称帝舜,
世外仙棋烂斧柯。
安得便登天柱上,
康王神道定为谁。”
北野禾念完,眨了眨眼睛,依然那副不理世事的懵懂,但话里却隐含着对淮京的祝愿,透着狡猾的聪明劲。
看似寻常的轮番表演,却无疑的都在暗示着自己的志向,若是太有野心会被大做文章,若是太过淡泊名利,又会被说无志气。
许凉歌在旁注视着,心想,大皇子的箫声清雅淡丽,为人温润聪颖,可惜一心不向皇位,这样的人只能感叹幸好不是对手,二皇子剑中有情,看似无可挑剔,但隐隐带着不明的隐晦。
四皇子功夫简单利落,从中就能看出他的性格,便能得知他不适合当皇上,而北野禾算是这中最有可能的了,虽然小,但志不小,野心有,却不大。
而剩下,就是北野辰了……
许凉歌的目光紧紧系在对方身上,从他站起到走到大殿中央的那刻,她都没有闭过眼睛,明明是对方的表演,她却比他还要慌乱。
“辰儿?”北野皇再上轻轻唤出对方的名字,像是不太肯定对方能干什么,带着不确信的质疑。
后者没有答应,幽幽的拿出上次灯谜大会得到的‘水云’,勾起抹各个大臣从未从他脸上出现的笑容,黑曜石般的眸忽暗忽明,他姣好的唇落在箫上。
极其诡异扭曲的调子从箫中传出,原以为会给众人带来意外,但世事却不是这样,这箫音就像他这个人一样,根本不成气候,而许凉歌也死咬着嘴,咬的血红,一声不肯。
周围的议论声好像涨潮的海水,猝不及防的一袭比一袭猛,不应该是这样的,她听过北野辰吹箫,绝对不是这样的。
北野辰阖着双眼,不去看周围,想起之前与许凉歌的对话。
‘恨意也可以吗?那充满恨意的箫声是什么样的?’
‘仇恨的时候,曲子应该是低沉而痛苦的。’
他错了,恨意的情感是能从箫声中传出的,但他不是低沉痛苦,而是压抑许久,破茧重生的喜悦!
顿时,声音停止,在众人议论的时候,箫声冲向天际,宛如凌厉的刀剑划破所有困障,激动奋起,突然的觉醒让大殿内鸦雀无声,而只有坐在上面的北野皇,眸光愈来愈深沉。
直至箫声结束,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后想起雷鸣般的叫好声。
“这真的是那个痴傻的三皇子吗?”
那音律中的藐视众人的孤傲,好像坐拥天下的高高在上,是让人惊叹的最终原因。
“辰儿献丑了。”北野辰长身玉立,气表轩昂的站在中央,没有丝毫的怯场,橙色的光洒在他身上,勾勒出简单的水墨画,他的下颔弯曲,每个动作都带着与生俱来的气韵。
他是北野辰吗?
每个人都带着这样的疑问,随后发现男子忽而扭头看向一处,各个目光随之而去,发现的是同为白衣的许凉歌。
然后有人才想明白,这是许丞相千金教三皇子的手段,特意掩饰那本质的痴。
而目光所及之处的女子,却蹙紧眉头,很明显她也听出这箫声的与众不同,但这可不是她教的。
“辰儿的表演让朕耳目一新,你和许丞相之女的确是天造地设,朕只能期待,下次你二人的共同表演了。”北野皇说出的每个字都带着颤抖,从嘴唇噏动的频率就可以看出,现在的他极为不舒服。
北野辰着重的点点头,“到时定不辜负皇上的期待。”
接着,几个乐师上去弹奏古筝,整个大殿又恢复如常。
欢歌笑语了会后,也来到了结束,北野皇先离开,随后的人才陆陆续续的走。
大皇子看见北野辰和许凉歌还在的时候,迈步上前,问候道:“三弟的身体有好些吗?”
“阿辰的身体因圣花相助,已经变得无大恙。”许凉歌低顺着眉,语气轻飘飘的。
“是吗?这样就好,凉歌和三弟今日的表演真的很棒。”北野御不吝啬自己的夸奖,由衷的对二人说道。
“谢谢大皇子。”
这时北野卯上前,“确实不错,有幸欣赏到凉歌的舞技,真是让人大饱眼福。”
许凉歌看见来到的人,微微一笑,不语。
北野御始终秉着温和的笑容,浅声的对着周围人说,“过几日我就要离开淮京了,期待下次再见,二弟三弟,凉歌。”
许凉歌略显惊讶,似乎没想到对方会那么快离开,于是迟缓的点点头,“恩。”
然后人终有分离的时候,说完了几句后,便各自回府。
回去的路上,许凉歌皱着眉头望着天空的银月,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凉儿?”北野辰拉起对方的手,将手心紧贴后,手指在互相交叉,扣住在一起,亲密的好像一辈子都不要分开。
女子闻声,目光转向他,“怎么了?”
“我要问凉儿怎么了才对,为什么回来之后一直闷闷不乐?”北野辰用另外的手指戳中她的眉心,抵在上面,脸缓缓的靠近,直到鼻尖可以触碰到才停下。
许凉歌有些不习惯对方如此靠近,神色微变的退后,却被男子紧逼到无路可退。
他那双黑眸犯规的笑着,薄唇轻描淡写的吐出几个字,“恩?凉儿怎么不回答我?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我……”许凉歌心头一乱,不知道说些什么,支支吾吾的道:“我只是在想,大皇子为何那么早走,他以前也是这样的吗?”
面对离他非常近的女子急中生智,说出并不符合心里的话。
接触的距离越小,那声音的清楚度就越高,导致北野辰只字不差的全进耳内,俊朗的脸镀上一层层黑。
他身子向后,语意不明的道了一句,“不知道。”
许凉歌没有在乎对方阴阳怪气的态度,刚看见对方离开,她就忍不住大口大口的呼着气,刚才快要窒息的感觉,心猿意马的感觉终于减退了些。
“为什么那么在乎御?”男子撇过头,问着。
许凉歌想说没有,但只会越解释越乱,所以干脆不吱声,真正让她在乎的其实只有北野辰,对方今天的表现,虽然不能说压倒众生,但却让人不得不怀疑。
那样的箫声太过傲气,根本是常人无法碰触的。
难道,是极寒之花服用后的作用?让北野辰渐渐恢复如常?
还是……
北野辰发现对方又在走神,以为她还在想大皇子,于是绷着个脸,一直回到家,许凉歌也没有发现,等回到家后,还是素衣提醒的她,才发现那个人似乎在生闷气。
她斟酌了一会,就从自己的房间转身去北野辰的房间。
刚打开门的时候,对方正坐在床榻上,一副深思的模样,成熟的不像他。
即便看见许凉歌到来,但因为之前的原因,他也没有上前打招呼,而是仍旧保持不言不语。
“阿辰生气了?”女子试探性的问道,小步走到某人旁边。
说句实话,许凉歌都不知道对方为什么生气,从素衣教唆她到房间的那刻都不知道,但一看见对方的脸,总会觉得就算不知道为什么错了也没关系,只要对方好好地,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