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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中苏会谈与《中苏友好同盟条约》(2)

斯大林:“我来管最多也不过多管5年。”接着很不耐烦地大声说:“我们非要把外蒙古拿过来不可!商谈可以,但必须拿这个东西做根据!”

蒋经国一时目瞪口呆。

过了一会儿,斯大林很正经地说:“我不把你当做一个外交人员来说话。我可以告诉你:条约是靠不住的。再则,你还有一个错误。你说,中国没有力量侵略俄国。今天可以讲这话,但是,只要你们中国能够统一,比任何国家进步都要快。”

蒋经国一时没有再搭话,内心却想:斯大林说的是“肺腑之言”。他所以要侵略我们,还是害怕我国强大起来。因此,只顾目的,不择手段,千方百计来压迫、分化和离间我们。

接着,斯大林又问蒋经国:“你说,日本和中国都没有力量占领外蒙古来打俄国。但是,不能说就没有‘第三力量’出来这样做。”

蒋经国反问:“是不是美国?”

斯大林:“当然!美国是苏联的主要对手。从国家安全考虑必须坚持外蒙独立。”

蒋经国与斯大林的会谈,非但没有在蒙古“现状”问题上让斯大林接受中国的解释,却使外蒙古独立成了中苏谈判的基本立场。

接下去对大连问题,斯大林坚持苏联管理和使用大连港作为军港;对中东铁路问题,斯大林坚持中东铁路是苏联建的应归建设者所有。经过谈判,他最后同意铁路运输以军用物资为限,由苏联警察保护铁路。在谈到中共问题时,苏联保证承认国民党政府为唯一合法政府,不援助中国共产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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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经国同斯大林会谈的情况报给蒋介石后,蒋介石召集国民党元老和党政要员戴季陶、吴稚辉、孙科、陈诚等聚议,商议结果是“决定主张外蒙独立事可让步”。会后,蒋介石给宋子文发了如下电报:

中国政府今愿以最大牺牲与诚意,寻求中苏关系根本之解决。扫除今后一切可能之纠纷与不快,藉获两国彻底之合作,以完成孙中山总理生前与苏联合作之遗志。中国最大之需要为求领土主权行政之完整,与国内真正之统一,于此有三项问题切盼苏联政府予以充分之同情与援助,并且给以具体而有决心之答复。

第一,保证东北领土主权及行政之完整。中国准备和苏联共同使用旅顺港,大连港辟为自由港,期限均为20年。但旅顺的管辖权属于中国,以期中国在东北之主权行政真正能够完整。中东南满铁路干线由中苏共管,利润均分。铁路所有权归中国,铁路支线及铁路本身以外的事业,均不包括在共同经营范围之内。期限均为20年。

第二,阿尔泰山脉原属于新疆,应仍为新疆之一部。

第三,中国共产党有单独的军事及行政组织,以至军令政令未能完全统一。深盼苏联只对中央政府予以所有精神上与物质上的援助。苏联政府对中国之一切援助,应以中央政府为限。

外蒙古问题系中苏两国关系的症结所在。为了中苏共同利益与永久和平计,中国政府愿在击败日本及上述各项由苏联政府接受后,同意外蒙古独立。

为了避免将来发生纠纷,蒋介石在电报中告诉宋子文,可以采取投票的方式,在投票结束后,他将宣布外蒙古独立。

既然蒋介石在外蒙古问题上作了重大让步,斯大林也就同意在其他问题上达成相应的协议。

8月14日,举行《中苏友好同盟条约》签字仪式。

国民政府外交部长王世杰与苏联外交部长莫洛托夫,代表中苏双方政府在莫斯科签订了《中苏友好同盟条约》。

《中苏友好同盟条约》

1.中苏对日作战,至完全胜利为止。为制止日本再度侵略,规定如他日一方再被日本攻击,他方即予军事援助,有效期30年。

2.苏联对华三项声明:(1)苏联声明予中国以道义、军需及其他物质援助。此项援助完全给予中央政府,即国民政府。(2)苏联重申尊重中国在东北三省之主权及行政之完整。(3)苏联声明关于新疆问题,苏方无意干涉中国内政之意。

3.外蒙问题:外蒙如依公民投票,证实其独立愿望,中国当承认其独立。苏方尊重外蒙之政治独立与领土完整。

4.关于中东铁路与南满铁路:中东及南满铁路干线,合称中国长春铁路,由中苏共有共管,以30年为期,期满无偿还给中国。此路为商业性质之运输事业,路警由中国政府组织,除共同对日作战期间外,不运输苏联军队。共有共管应以中东铁路在俄国与中苏共管时期,与南满铁路在俄国管理时期所筑之铁路辅助线为限,其他支线与附属事业归中国政府所有。

5.关于大连:中国宣布大连为自由港,行政权属于中国。惟港务长由苏籍人员担任,开放期为30年。

6.关于旅顺,作为中苏共同使用之海军根据地。民政归中国管辖,设中苏合组之军事委员会,处理有关共同使用问题,有效期30年。

7

8月14日,下午2时,中国延安,毛泽东的窑洞。

毛泽东、刘少奇、朱德、周恩来、任弼时、叶剑英等,正在开中央书记处会议,讨论联合苏联红军向日本侵略者大反攻和准备接受日本军队投降问题。

叶剑英:“在苏联红军出兵东北后,8月10日和11日,朱老总代表八路军延安总部先后发出第一号和第二号向日寇大反攻命令。要求所有抗日武装部队,依据《波斯坦公告》规定,向其附近各城镇交通要道之敌人军队及其指挥机关送出最后通牒,限期投降。在第二号命令中明确要求冀热辽军区司令员兼政委李运昌,率部向辽宁、吉林进发。同时,晋察冀军区司令员聂荣臻向日本华北方面军冈村宁次大将发出最后通牒,限所属日军在48小时内交出全部武器、物资,依照指定地点分别集中,听后处理。而蒋介石从8月10日起,却给我军连续发布三道命令,指责我限令敌伪军投降的命令,是一种‘唐突和非法的行为’,令我军原地驻防待命,不许擅自行动,并令伪军维持地方治安,等待国军收编。据可靠情报,近几天蒋介石正紧张调动军队,准备抢占各大都市和接受各地日军投降。对国民党反动派这股逆流,我们于昨日已由新华社发表了主席亲自起草的声明和给蒋介石的电报,揭露了他的阴谋,驳斥了他的反动谬论,坚决拒绝了他的命令。”

毛泽东:“最近几天是远东时局发生极大变动的时候。日本帝国主义投降的大势已经定了。百万苏联红军进入我国东北,日本关东军和在华日本侵略军的丧钟已经敲响了。我们解放区的军民,8年来在毫无外援的情况下,完全靠自己的力量,解放了广大的国土,抗击着侵华日军的百分之五十六和几乎全部的伪军。而蒋介石躲在峨眉山袖手旁观,坐待胜利。保存实力准备内战。果然,胜利等来了。这位委员长现在要下山了,要来抢夺胜利果实了。”

刘少奇:“而且这位委员长气势好凶呢!两三天之内连续给我们下了三道命令!真是急不可耐地张着血盆大口啊!”

朱德:“我这个在蒋委员长属下的第十八集团军司令,已成了‘唐突和非法行动’的罪魁祸首,拒绝了他的命令,造了他的反。恐怕要把这个委员长气炸肺了!”

毛泽东:“抗战初期,为了团结和促进蒋介石一致抗日,红军接受蒋介石的改编,成为八路军和新四军,受他们的节制。可是,现在孙悟空已经钻出了如来佛的手心。我们可以放手大闹天宫了!”

任弼时:“他命令他的,我们干我们的。我们处在抗日前线,他们远在大后方,远水不解近渴嘛。”

毛泽东:“抗战胜利果实应该属于人民,这是一个问题;但是,胜利果实究竟落到谁手,能不能归于人民,这是另一个问题。一批大桃子,如上海、南京、杭州等大城市,都是要被蒋介石抢去的。另一批桃子是双方要争夺的。太原以北的同蒲、平绥中段、北宁,郑州以北的平汉、正太、津蒲、胶济,郑州以东的陇海,这些地方的中小城市是必争的。还有东北,我们的抗日联军在东北抗击和牵制了大批日军。这一批桃子都是解放区人民流血流汗浇灌起来的。究竟能不能落到人民手里,还不能说。现在只能讲两个字:‘必争’。叫做‘针锋相对’,‘寸土必争’。”

这时,中共中央办公厅主任杨尚昆拿着一份电讯稿走进来,交给周恩来。

周恩来看了电报后,对毛泽东说:“主席,新华社刚刚收到苏联塔斯社发表的《中苏友好同盟条约》。”

毛泽东:“请宣读一下大家听听。”

接着,周恩来宣读了《中苏友好同盟条约》内容。

毛泽东听后火冒三丈,拍案而起:“不可容忍!不可容忍!简直是卖国丧权!”说着双手叉腰在室内气愤地走来走去:“我们绝对不承认!中国人民绝对不承认!宋子文、王世杰和蒋家父子是货真价实的卖国贼!”

周恩来:“雅尔塔会议后,宋子文同斯大林断断续续谈了几个月,在外蒙独立问题上反反复复,一直不答应。而苏联出兵东北,他们便马上做了让步。很明显他们是在同苏联做交易,另有所图嘛!”

刘少奇:“没想到十轮谈判结果是收回来两个海港和一条铁路,却丧失了外蒙那么大块国土!蒋介石他们也不是不会算账,现在看来这个当年上海交易所的买办,是想得到比外蒙更多的好处。”

朱德:“对蒋介石我们是深知其人。可没想到苏联老大哥这么不够意思。一个堂堂社会主义国家怎能借机抢占邻国领土!?怎能同国民党反动派结成同盟!?我还指望这位老大哥援助咱们武器弹药,好向日本侵略者进行最后一战。结果人家一枪一炮没给咱们,今后还要交给蒋介石。真是指望破鞋扎了脚啊!”

任弼时:“中国是第一次世界大战的战胜者,却遭到赔款又割地;第二次世界大战即将胜利了,我们将要从日本侵略者手中收回东三省的主权,却又被迫允许比东三省大得多的外蒙独立!在近代史上中国始终扮演着被割地赔款的屈辱角色!难道我们总也不能有属于自己国家的真正胜利吗?”

朱德:“党中央应该发表公开声明,坚决不承认这个丧权辱国的条约!”

刘少奇:“不宜发表公开声明,只能通过共产国际表明我们的态度。这个条约不仅仅是国民党一方的问题,是斯大林主持签订的双方正式签字的东西。现在苏军正在东北同关东军作战,还要依靠他们打败日本。我们只能同苏联携手对日寇进行最后一战。我们不仅现在要依靠苏联,今后还要依靠苏联这个强大的后盾。因此,我的意见对这个条约眼下只能忍气吞声。”

毛泽东已经冷静下来,在来回踱步中注意倾听大家的意见。刘少奇发言后,他重新坐下来,眉头紧锁,点燃了一支香烟吸起来:“看来,我们这位老大哥不但嘴馋,而且胃口大着呢!但终归还是老大哥嘛!不论出现什么情况,我们还是要坚定不移地一边倒呢!现在我们的力量还是很弱小的。而我们要发展壮大自己,眼下就得算大账,我们的目的不但要东三省,还要华北、华东,要整个全中国。外蒙这块地方版图是不算小,但比我们的总体目标还是小得多呢!从抗战开始起,我们的老大哥援助的武器、物资,确实都给了蒋介石。但也是为了抗日嘛!所以,我们无论如何不能因小失大,不能得罪我们老大哥,‘小不忍则乱大谋’嘛!”

毛泽东说着又站起来,开始来回踱步:“现在最重要的是我们要同蒋介石赛跑,要拿出跑百米的速度向前冲,我们华北、华中的部队赶紧完成战略调动。还要继续派部队开赴东北,要刻不容缓地开展对日寇全面大反攻,扩大我们的根据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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