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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贺文心险露马脚

与此同时,竹园内,贺文心正在眉飞色舞地给林子衿和楚红袖宣扬贺子轩在郎老太师府的英明神武表现,浑然不觉自己的身份已经被揭穿。她说得绘声绘色、口沫横飞,说到激动处还站起来不停地挥着手臂在屋子里踱步,只恨自己无法全部表述当时的悬疑情况,降低了贺子轩的高大形象。“就这样,我大哥在短短的十日时间就解决了太师府长达半年都没有解决的婢女失踪一案,可谓毫不费吹灰之力!郎老太师对我大哥可是钦佩的不得了,就连那个衙门的捕快也是对我大哥心服口服,直说要拜我大哥为师!这正是:‘贺英雄巧破连环局,愚捕快附耳又称臣’!”贺文心以两句自编的打油诗结束了她的贺子轩“英雄事迹表彰大会”,最后,满脸得意地叉腰站着,那自信满满的样子,仿佛破案的人是她自己似得。

林子衿和楚红袖被贺文心最后的打油诗逗弄的十分想笑,但又怕惹脑了正在得意的她,二人飞快对看一眼,林子衿从桌上拿起茶杯,一边借由衣袖遮去满脸止不住的笑容,一边递给贺文心道:“子轩真的很厉害呢。文心,你刚才说了那么多话,先喝杯茶润润喉吧。”而坐在林子衿旁边的楚红袖也低着头隐藏笑意。

贺文心对她们不咸不淡的反应很是不满,她拿起茶杯一饮而尽,将茶杯重重放回桌上,对着林子衿和楚红袖不满道:“林姐姐、楚姐姐,你们难道不觉得我大哥真是厉害神勇吗?”

林子衿拉她坐在自己和楚红袖中间,笑着对她道:“当然了,你的贺大哥真可称得上是人中龙凤、英雄豪杰。我和红袖可是都钦佩的不得了呢!”

贺文心求证地看着楚红袖,楚红袖连忙回她一个大大的笑容,并且用力地点了点头。贺文心这才释然地笑开了眼眉,她一边一个搭着林子衿和楚红袖的肩头,兴奋地摇着二人,叫道:“我就知道你们肯定也很喜欢我贺大哥,都很崇拜他!”

林子衿和楚红袖在贺文心的手臂下对看着,不禁都为她的孩子气相对摇头而笑。

贺子轩当晚就住在了他在周府的专属住处依月轩,贺文心因为吵吵着要跟大哥住在一起,也住进了依月轩的偏房。在接下来的几日里周天济依然忙碌,连带着周荣晨和贺子轩也经常被他招到周家会馆帮忙处理商公事。所幸有楚红袖和大活宝贺文心陪伴,林子衿的日子倒也过的写意。想起周天济日前竟然告诉自己贺文心是镇国大将军的亲外甥女,林子衿很是惊奇。没想到像贺文心那样活泼随性的女孩子竟然出身名门官宦之家,这一举推翻了自己对官家小姐温柔典雅的既有印象。不过比起高高在上、不易亲近的大家闺秀,林子衿更喜欢贺文心这种生动活泼、灵动可爱的单纯性子。

弟弟林若华前几日捎信说武学堂放年假,他会回周府过年。算来今日正是若华回来的日子。若华去武学堂学习已有数月了,这次还是他第一次回来。虽然他们一直都有书信来往,但林子衿在信中只是写些闲话家常、嘘寒问暖的话,从未告诉若华她自己的现状,和与周天济关系的变化。可能是担心若华不接受,自己才一直迟迟未告诉弟弟的吧?林子衿回想到周天济和若华每次见面时的剑拔弩张情景,心中不免有些郁结。

因为没有告诉若华自己已经搬到了竹园居住,林子衿今日让小玲到花圃等若华,这也等于是给小玲和张葵单独相处的机会,小玲乐得一早便跑到花圃等候。

午时时分,小玲带着林若华来到竹园。林子衿正伸着脖子从自己屋内向园门处张望,见了弟弟忙欣喜叫道:“若华!”

林若华看到姐姐,快步进入屋内,一把抓住姐姐伸出的手,高兴道:“姐姐,真是想死弟弟了!”

林子衿拿眼细细将弟弟从头到脚打量一番,感慨道:“姐姐也想你呀。瞧瞧,才几个月不见,我们家若华又长高了些,身板也比之前健硕了。只是黑了些。”

林如华将双手臂呈十字状大大伸开,任由林子衿查看,他哈哈笑着说:“当然了,我们每日除了学习兵法,就是现场操练,还经常骑马练习排兵布阵,这几个月下来,每个人都是变得又黑又壮。依我看姐姐的气色也变得更好了,满脸红润,真是越发靓丽了。”

小玲在一边也笑着道:“少爷这是变得更成熟健壮了,姑娘也更好看漂亮了,大家都这么好,都应该高兴才是。你们姐弟二人也别净是站着看了,还是坐下来慢慢聊,我去给你们准备午膳去。”说着,她将姐弟二人拉到餐桌边,按着他们坐下。

林若华一边顺从着小玲的安排,一边笑着道:“小玲姐姐这张嘴也是变得越来越伶俐、越来越会说话了。”

林子衿也在一旁笑着打趣道:“她呀,现在正是情场得意,人逢喜事精神爽,心情好,自然说话就像是抹了蜜一样了。”

小玲为林子衿的话羞红了脸,她跺脚道:“姑娘也别只说我,你不也是好事将近?爷可对姑娘是百般呵护啊。”突然想到有林如华在场,她心中大叫不妙,连忙住了口,丢下一句要去准备午膳,便脚底抹油开溜去也,留下林子衿面对林如华,不知如何开口告诉他。

林子衿绞着手指,心中思量着该怎么告诉弟弟,屋内一时陷入沉默。

林如华率先打破了沉默,他看着林子衿,婉转问道:“姐姐,从刚才小玲说你已从花圃搬到这周府内宅中居住起,我就有些疑问,再听了小玲刚才的那番话,我就已经全都明白了。姐姐,弟弟我只问你,是不是那个周天济他……”

不待林若华讲完,林子衿便挥手打断他急急道:“他什么也没做,我们两个是两情相悦的!其实他不是像你想象那样的人,他人很好,不管是对谁都很宽厚,对我更是以诚相待,没有半点虚假,而我对他也是。所以你千万不要对他有什么偏见。我之所以没有告诉你,是因为我担心你会一时不理解,自己胡思乱想,耽误了学业。现在既然你已经回来了,我就全部告诉你。若华,姐姐真的希望你能真心接受他!”

看着林子衿急急为周天济辩白的样子,林如华心下了然,他有些好笑道:“姐姐,我说什么了,让你这么一阵抢白?我也只是想要问你他有没有趁人之危强迫你而已。既然你说你也是真心喜欢他的,我自然没有反对的道理,我还要诚信祝福你们呢!”

林子衿没想到林如华会这么爽快地同意,她有些意外道:“我还以为……”

林如华打断她道:“你是不是担心我之前对他的态度不好,所以会反对你们的事?”见姐姐点头,他继续道:“那是因为我对他的第一印象不是很好,后来我又想保护你,才会对他那样的。其实我心里早就明白他的为人,毕竟他是那么优秀,很轻易就能让人对他信服、仰慕,而我只是碍于情面没有向你说明而已。再说,只要是姐姐你真心喜欢,我支持还来不及能,怎么会反对?姐姐为了我们这个家已经付出了太多了。先前是为娘亲的病操心,娘亲去世之后姐姐又要为我操心,姐姐吃了太多的苦,好不容易熬到现在,我已经长大并且如愿进了武学堂,姐姐不应该再为我操心,而是要多为自己考虑,争取自己的幸福。我相信周天济是个能让姐姐托付终身的人,他必定能全心全意对姐姐你好!”

林子衿看道林若华说得恳切,这才完全放了心,心中也为林若华的一番话颇为动容,她抚着林若华的手,感动道:“若华真的是长大了,看来姐姐以后真的不用再为你担心了。姐姐的事你就放心吧。更何况,我的弟弟日后可是要当大将军的人啊,就是再借他周天济十个胆,他也不敢对我不好呀!”

姐弟二人相视而笑,林子衿心中的担忧也一扫而空。

午膳过后,林子衿就和林如华在房中闲话家常,二人互相聊着近来自己身边发生的有趣事情,时间就在不知不觉中流失,一转眼就到了戌时。小玲刚将屋内的灯点燃,周天济便推门而入,身后跟着贺子轩、贺文心、周荣晨、楚红袖一干人等。

林子衿见大家都到齐了,连忙一边将弟弟介绍给大家,一边招呼着请大家落座,并吩咐小玲上茶。一下子进了这么多人,使她的房间一时间变得分外狭小。

一番寒暄过后,林子衿问周天济道:“用过晚膳了吗?”

周天济答道:“在会馆时已经用过了。本来大家忙了一天,都准备各自散了,早早回去休息,但文心听我说你弟弟回来了,就一定要跟来看看。她这一提议,大家干脆也全都跟来了。”

贺文心咧嘴道:“林姐姐的弟弟我当然要急着看看了,要知道我和林姐姐可也是好‘姐弟’呀,按辈分论,林姐姐的兄弟自然也是我的兄弟喽。”

周荣晨打趣道:“谁跟你按辈分呐?分明是你自己上赶着要跟人家攀亲戚!再说了,如果你真的是嫂嫂的弟弟,岂不是也要管我叫一声‘哥哥’了?我劝你还是省省吧,我可不想要你这么个‘弟弟’呀!”

贺文心被气得哇哇大叫,挥着拳头就要上去与周荣晨拼命,幸好坐在她身边的贺子轩拉住了她,她才不甘愿地拿大眼瞪着周荣晨,想要用眼神将他瞪穿。

楚红袖也嗔怪地对着周荣晨道:“荣晨,别净拿文心取笑。”

周荣晨对着自己的亲密爱人状似无辜地眨巴眨巴眼睛,惹得楚红袖无法再板着面孔,轻笑出声。

贺文心见状挖苦道:“再眨,小心你把眼睛给眨出来!”

周荣晨闻听,故意将眼睛眨地更欢,还一边眨一边转脸冲着贺文心得意地大笑,惹得大家都哄笑出声,就连原本被他气得七窍生烟的贺文心,也因他滑稽的样貌笑痛了肚皮。

直到笑声渐歇,林若华向大家一抱拳,诚恳道:“没想到家姐认识了这么多好朋友,这样我在武学堂那边也就放心了!我不能长期在家姐身边,日后还请大家帮我多多关照了。”

周荣晨促狭道:“这个你可要拜托我大哥了。”

周天济不理周荣晨的调侃,只是对着林若华道:“你尽管放心。”

看着周天济满脸认真的表情,林若华轻松一笑,对他点了点头。

贺文心此时问出她最关心的问题:“你刚才说你在什么‘武学堂’,是怎么回事?”

林若华解释道:“我现在在镇国大将军奉旨开办的武学堂中学习。”

“啊!”贺文心闻听惊呼一声,连忙将身子向着挨着她而坐的贺子轩身后依了依,小脸也侧转过去,整个人几乎全都藏在贺子轩的身后。

大家都看着突然神情异样的贺文心,林若华更是费解道:“贺公子你这是怎么了?我刚才有说错什么吗?”

贺文心连忙从贺子轩身后伸出手不停摆着,道:“没有、没有,我只是突然有些不舒服罢了。”

贺子轩闻听,转身拉着她问道:“怎么会突然不舒服?哪里不舒服?要不要请大夫瞧瞧?”

这下贺文心更是将头摇得像拨浪鼓:“不用,不用,只是有些肚子痛,我回屋去休息一下便好了。”说着,也顾不上跟大家告辞,转身急急就往外走。谁知忙中出错,她只顾闷头疾走,一个不留神撞到门框上。只听得“咚”一声,和着“啊!”一声痛呼声,贺文心头也不回,抚着被撞的红肿起包的额头,逃也似地奔出竹园。

看着贺文心落荒而逃的身影,这时周荣晨再也忍不住地大笑出声,贺子轩对他冷声道:“收敛点。”说完,也离开竹园,随贺文心而去。

林若华不解地问林子衿道:“怎么回事?贺公子听到我在武学堂学习,竟然像是一幅见鬼的表情。”

周荣晨忍笑解释道:“她是怕你认出她来!”见到林若华依然不解,周荣晨便索性将实情和盘托出:“那个‘贺公子’,其实是‘贺小姐’,她是镇国大将军的亲外甥女儿!”

林若华闻听恍然大悟,他一拍桌子道:“怪不得我刚才看她那么面熟,但又因着她一身男装打扮,心下犹豫了几分。她之前曾跟着大将军到武学堂看过我们操练,我还见过她的画像,但当时她都是着女装,和现在的样子有些不同,不然我肯定第一眼就能认出她来!”

周天济问道:“这么说来,你应该知道她失踪的事情了?”

林若华回道:“是的。听说她已经失踪两个多月了。大将军和将军夫人都非常疼爱她,但碍着是私事,她又是未出阁的姑娘家,不便声张,只是派家人和亲信四处打听。我们武学堂的教头也拿着她的画像,让我们有机会的话也帮着找找。我回来前听说将军夫人因为一直担忧她,已经生病了,而大将军更是急得准备找京城赫赫有名的‘天下第一衙门’贺家帮着寻找。没想到她竟然会在这里!”

周天济与周荣晨快速对看一眼,周天济沉声道:“文心的事情我会妥善处理。现在文心既然不想回去,你还是暂时不要揭穿她,一切就交由我来安排,可好?”

林若华也不以为意,耸耸肩道:“我没意见。”

留下的众人又闲谈一番后,见天色已晚,周荣晨就告辞送楚红袖回去,周天济也回去昊日院。姐弟二人则一直叙话到三更时分,林若华才在林子衿隔壁的房间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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