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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宽恕

触手不及的一道道身影,反反复复出现的画面。记忆总是模糊,看不清里面的人,听不尽里面的话。越走越远,那满是白发的老人家微微一笑,皱纹布满了眼角可是为何却湿润了双眼。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再也见不到了吗。有缓和的微风吹过,看到了落在地面上的樱花瓣,是家里后院那颗价值不菲的樱花树落下的。有枪声响起,不远处的照明灯一闪一闪在海面上飘浮。想回去,好想回去。有一道蓝光与月光想接应,就在那一刹那,一切画面顿时被击碎,落得一地的碎片,最后化为乌有。

“月瑶月瑶?”萧婉辞半夜听得对床之人发出呜咽之声,本是浅眠此时更是清醒。来到虞月瑶床边,见她的脑袋侧过了一点儿,眼泪顺着眼角流出。

“爷爷”低声语语,那唠叨的声音再也听不到了。人总是会在失去的时候才懂得后悔,曾经,根本不会珍惜。

“…”萧婉辞默默坐在了床边,垂下了头,她的亲人,又在哪里。心里不忍,但是不甘与嫉妒狠狠将那一抹感情扼杀。

一夜无眠,萧婉辞早早便对镜梳妆,完后出了门到司制房工作。没错,她被派到了司制房。由于司制的空缺,便是由掌制霍氏顶上,许尚宫见萧婉辞天资聪颖便把她派到司制房做了女史。下了朝,陆子晋连朝服都还没换下就来到了尚宫局报道。每日如此,算算已经过去一个星期了。

“殿下,您来了。”逐渐跟陆子晋熟络了起来,萧婉辞免了行礼,虽见其天天来报道甚是不悦但是陆子晋对自己已然不如之前陌生,倒也是好现象。

“恩,她怎样了?”陆子晋面有倦色,现在的他不再像之前那般游手好闲。皇帝开始让他参与政事,而且陆子贤也在此时被派去了边外打仗,许许多多的朝事陆子晋都要插手,忙不迭之中还要来照顾虞月瑶。累是累,但是他却毫无怨言。

“还是那个样子,殿下您进去看吧,婉辞先去忙了。”萧婉辞将手里的药碗交给了陆子晋,便轻轻然准备退下。

“这段时间,辛苦你了。”陆子晋感激地看着她。

“殿下言重了。婉辞也想月瑶早日康复,如此…殿下便可不再那么操劳。”萧婉辞似有试探之意,瞄了一眼陆子晋遂是低下了头。

陆子晋没说话,半眯了眼打量了一下萧婉辞,这话说意思可是歧义了。只望,是自己想多了。

“婉辞失言了,望殿下恕罪。”萧婉辞见陆子晋没什么反应只是看着自己,不禁心里一紧,立刻跪在了地上。

“哎,说了无人之时不需这样大礼。本王会照顾好自己的身子的,放心吧。”陆子晋见她跪下倒想也没那么严重,伸手扶了她起来,微微一笑解除了紧张的气氛。

“谢殿下,那婉辞先行告退。”萧婉辞的手臂被他的大手握住,一阵暖流入心,竟是红了脸。轻声谢礼,转身离开。

陆子晋望着她离去的背影,觉得有些不自在。罢,想那么多也是无益。拿起放在一边已经不再冒白气的药,准备喂药。

“爷爷爷爷我好想你”忽然床上的人动了动,紧接着便是一阵抽噎。

“小月月小月月你醒醒!”陆子晋见她这样浑噩,钻心之痛再次传来。

“陆陆子晋”朦胧间看到了一张模糊的脸,虞月瑶竟是觉得不真实。伸出手,抚在了他的脸上,有温暖传来,不再像是黑暗里那般,无法触碰。

“我在!老天,你总算醒了!”陆子晋紧紧握住那放在自己脸上的手,满脸惊喜之色。

“脑袋好沉”虞月瑶喉咙干燥,说话亦是沙哑着的。只觉得浑身乏力,脑袋似是被什么压着疼得要死。

“很不舒服吗?我去找太医!”陆子晋见她面色虽是红润了但是依旧虚弱,听她这么说更是紧张,欲起身去寻太医来。

“别别走!我不想再经历一次那那伸手无法触及的痛”抓住他的手很是无力,虞月瑶仍然记得在梦魇里,那一袭看不清的轮廓,跑的摔倒在地也根本抓不到一点儿。

“好,我不走!放心,我不会离开你的!”陆子晋心里只觉一暖,被需要的感觉真的很好。忍不住低下头在虞月瑶额头上印下一吻,双眸温柔地看着她。

“你!你你又亲我!我我好了我一定揍你!”双颊一红,本是想反抗但无奈一点儿力气都没有。见着他身子靠近,心也跳得好快。

“哈哈,病成这样了还放狠话。那你快点起来吧,你不揍我我浑身痒痒呢。”陆子晋笑了开来,捏了捏她的脸,心里总算是沉下了揪着的大石。

“犯贱”沉默良久,虞月瑶蹦出了这俩字遂是闭上眼睛不再看他。

“哟,你倒是很有胆量啊。”陆子晋眉毛一挑,话虽如此但是却毫无任何责怪之意。

终是请了太医前来,陆子晋轻轻扶起虞月瑶的身子,然后再用软枕垫好让虞月瑶靠的舒服点。许尚宫也来到了房内,见虞月瑶醒来了掩不住喜上眉梢,只是这里面并无关心之意。萧婉辞放下了手里的工作也回到了房中,红了眼眶抱着虞月瑶直说醒了就好,但孰能知晓心中所想为何。

“虞姑娘脉象平稳,亦无甚大碍。只是这药还得继续服用几日,那才可清除干净体内之毒。卧床许久,恐是身子虚的慌,臣会开几副调理之药给虞姑娘。殿下大可放宽心。”太医松下了一口气,一扫之前的阴霾。

“恩,小景子,赏!”陆子晋握住虞月瑶的手,只是被虞月瑶一瞪便讪讪收起了手。但是依旧弯着眼睛如同月牙般,叫了小景子来赐赏。

“谢殿下!”太医一礼毕后便随了小景子下去。

“月瑶你总算是醒了,你都不知道,之前殿下可是每日都定时定后地来照料呢。”萧婉辞揶揄一笑。

“是他的金牌惹的事,他不照顾我他会心虚的。”虞月瑶低下头,很不自在地遮掩羞涩。

“是是是,都是我的错!”陆子晋见她这个样子,嘻嘻笑了一声,遂了她的话。

“奴婢恭喜虞姑娘跨过鬼门关。”许尚宫这段时间可是一直紧张的不得了,此刻虞月瑶醒了她也可放下心了。只是她知道,这人,她惹不得。

“许尚宫您怎可在奴婢面前自称奴婢呢,您可是尚宫啊!”虞月瑶对许尚宫的态度颇为惊讶。

“这”许尚宫难掩尴尬,看了一眼陆子晋。

“咳咳,许尚宫是宫中老人了,尊卑之道可要遵守啊。”陆子晋忙不迭打了个哈哈下去。

“是。”许尚宫如临大赦般,陆子晋这话之意便是可恕了自己之前犯下的罪。福身谢了礼,只是不知那牢中之人可否如自己一般获赦呢。

“小月月,金牌之事是刘司制滥用了职权对你私自动刑还造了假供欲夺你性命。此等大罪本是该死的,只是本王尊重你意,还有莫纤纤那贱婢,你想如何本王都会帮你上告母后的。”陆子晋认真道。

“饶了吧。”良久,虞月瑶缓缓道。她不愿多提及此事,侧了眸,算了吧。也怕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恩?”陆子晋疑惑地看着她。

“既然奴婢已无大碍那么刘司制欲夺奴婢性命之事也算是不成立了,至于动用私刑也罪不至死。就按照宫规来办吧。莫纤纤的话,她也没做什么也就按了宫规办去吧。”虞月瑶要忽地睁大了眸子看着陆子晋,轻摇了摇头。

“这好吧。许尚宫,既然小月月为刘司制与莫纤纤说情那本王也不再过问此事了。只望许尚宫能依法办事,本王自可宽心。”陆子晋知道虞月瑶根本咽不下这口气,只是那苦衷也不便说明。既然她开口了,他也只好造作了。冷眼看着许尚宫,特别加重了依法办事四个字。

“是!奴婢定会还虞姑娘一个公道。”许尚宫虚汗出了一身,听得如此答复总算是吐出憋住之气。

“都下去吧。婉辞,去煎了药来。”陆子晋摆了摆手,所有人便行礼随之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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