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老在南夏颇有威望,柳归元连忙起身作揖,“易老客气了,本官觉得,明儿说得对,事关在座各位的身家性命与家族荣辱,着实不能草率决定,先看看形势吧!”
一人点了点头,“富贵固然重要,但家族的性命更加重要,太守言之有理。”
众人面上皆是附和,可心底却另有谋算。
都说富贵险中求,人人都想一朝高升,可又不愿意这么冒险。
一夜好眠,脸上的疲惫消散了不少。
赵娅让太守领着,亲自视察附近的农田以及水利。
汛期内,雷电高发,降雨量充沛。雨天的木屋最是引雷,所以南夏地区的房屋多是泥墙瓦房,几乎见不到木屋,房屋的模式几乎都建了高台,向外微微倾斜,便于排水,不会让雨水回流至屋外。这样的房屋构造绝对是社会发展的产物,赵娅如是想。
雨后的空气格外清新,鸟儿在枝头歌唱,婉转的清鸣在山谷回荡。
南夏的植被种类丰富,古代的山林也不如现代那样过渡开垦,赵娅仔细的观察了土质,这样的土质是南方丘陵常见到的,蓄水的能力极好,即便是一个月不下雨,地下水也足够植物生长。赵娅俯下身,眼前井水的水面离井口不到一米就是最好的证明。
沿着山脚的的沟壑是最简易的排水设施,雨水沿着这些古老的沟壑流入远处的小河,而后汇入更为宽阔的江河湖海。
稻田里的水稻生长得格外茁壮,放眼望去都是绿油油的一片。小河里,池塘里,不时的能看到冒出头的鱼儿闹出的动静。
赵娅看着这一切,暗暗叹道,难怪有“南夏大丰收,楚地无饿殍”的说法,柳归元领着赵娅和宁墨轩到了最近的一处蓄水的水闸,堤坝已经加固过,站在堤坝上看去,水闸里的水位已经十分充盈。
南夏地广,一共有三个蓄水的水闸,汛期真正说来应该是从五月下旬开始,开始的时候雨水不是特别多,也不如六月那样,每天都是大暴雨,积水基本都能顺流而下,汇入江河,所以不必担心。要关注的是六月初到七月中旬,再往后半月,龙王施云布雨基本歇菜了。
宁墨轩靠近赵娅,耳语道:“你问问,往年的这个时候,堤坝的水位可有这么高了?”
赵娅照着宁墨轩的话问了,柳归元应道:“这个水位比去年的高些,但也算正常。”
忽然狂风骤起,乌云渐渐聚拢在上空,柳归元连连说道:“大雨马上来了,王爷还是先回吧!”
赵娅与宁墨轩还有司徒伯达交换了一下眼神,应道:“回行宫。”
即便是乘坐马车急赶,也没能在大雨落地之前赶回行宫,众人的衣服或多或少都被雨水淋湿了。鉴于司徒伯达体质奇差,赵娅命司徒伯达和颜玄荣先去换身干净的衣裳再来商量。
直到申时末,司徒伯达换了身常服迟迟而来。饶是赵娅再好脾气,也不禁问了一句:“伯达何故来迟?”
司徒伯达拱手道:“回王爷,微臣去解惑了。”
赵娅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笑道:“哦?愿闻其详。”
“水闸的作用在于枯水季节,农田还有足够的水供应。可据微臣今日观察,这些水闸所蓄之水只够在往常的枯水季节用水,若是遇上干旱,便是远远不够的。且,南夏上游的湖泊在汛期湖水暴涨,乃水患之始,臣以为,除了原有的堤坝需要加固,再令修两处堤坝,可解南夏之忧。”
宁墨轩反驳道:“早在数百年以前,在南夏初修堤坝的庄公,解了南夏水患,被人人称颂,至此,南夏成了楚地粮食盛产之乡,这些堤坝至今都被称为‘庄公堤’。依司徒大人所言,是在质疑庄公当年的政策?!”
“微臣不敢。”司徒伯达拱手道:“自庄公修庄公堤之后的数百年间,南夏的臣民开垦荒野,水田之于庄公时期已经多了好几百亩良田,加之每年汛期都要加固堤坝,导致堤坝越来越浅,是以‘庄公堤’的蓄水能力不如数百年前。微臣愚见,只要再修两处水堤,南夏汛期之忧可解。”
赵娅颔首沉思了片刻,问道:“新修水堤之事眼下是来不及了,伯达不如说说眼前我们该怎么办。”
陈钟请楚王亲自来南夏的理由,不过是庄公堤加固多高的问题,一说加太高劳师动众浪费钱,另一人反驳,加固不够会有危险。
这么点小事也要老诸侯国国君亲自出马?赵娅对这个理由表示:呵呵……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