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的日子歌若都在拼命疗伤阶段,每日三次前去陌剑园看墨池伤势,少年康复很快,只是每次见到歌若面俊脸往往会有微妙的变化,歌若不懂,只道是羞涩和尴尬,淡笑处之。
欢闹的年末春节在公主府的沉寂以及女皇陛下的雷厉风行中匆匆结束,冬去春来,就当歌若愁着怎么把红殇死牢中弄出来的时候,一袭妖娆红衣斜斜地倚在园门上,月下花妖的俊脸上勾出一个魅惑众生的笑容。
歌若眨了眨眼,以为是自己的幻觉。
“怎么了,情?四十三天没见就不认识我了?”红殇华衣上万蝴蝶飞扬,惊艳绚丽的美冲入视线,那眉目间多了从容平静,更加通透明艳,仿佛开得繁盛的桃花。
歌若鼻子突然一酸,飞扑过去,一拳击在他胸口,嗔道:“我早就忘记了,那个你谁啊?”
红殇落落一笑,紧紧地拥住他,磁性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一字一字道:“情,我回来了。”
我回来了……
一种温温暖暖的流逐渐涌上心头,搔他鼻尖眼尾涩涩地痒。
歌若将脸埋在他特殊香味中,双手环着他,他瘦了好多,都可以摸到他的肋骨了……声音暗哑,低声问道:“流千裳又有什么阴谋?”
红殇苦笑,尖尖的下巴抵在他脑袋上,“怎么都不关心我?情,真狠心啊。”
怎么不关心呢?他每天都在拼命地喝药养伤锻炼身体学习技能,期望能早点练成绝世武功将他和师父一同救出来。没日没夜都在思念着他和幻幻,曾经想要冲去死牢见见他和师父,却被墨池阻止,墨池定定地看着他,没有说什么,但那双漆黑眸子里无不在告诉他,小不忍则乱大谋。
只好放弃,就算痛苦在思想担忧的水深火热之中。
没了回答,红殇方才不过玩笑,此刻见他哽咽痛楚,只好咬着他的玲珑耳背,求饶道:“我错了好不好?情一定担心地我日日吃不下饭,夜夜睡不好觉。”
“谁担心你啦!”歌若佯捶了他一下,错过他的肩膀突然看见了一袭银衣饶有兴致地站在不远处盯着他们,柳叶眉轻蹙,“这个女人怎么来了?”
歌若想起她是夜宴那日想要对他毛手毛脚的羽樱郡主。
“公主殿下的意思。”
“什么意思?”
“女皇陛下这些日子逼得太急了,”红殇忧心忡忡地看着他,指背一点一点滑过他的下颌,“她要利用你去和女皇陛下偶遇。”
“所以?”歌若目光中涌动着莫测的光芒。
“今日我们要出府。”红殇略有愁云。
歌若指尖点在他的额头,舒开他微皱的眉毛,洒然笑笑:“正好天气不错,携美人逛街去!”
红殇也笑了,媚眼如丝,“可以玩的尽心些,公主殿下会出钱的。”
歌若哈哈大笑道:“那不是公款吃喝了?”
“嗯?”红殇定定地看他,嘴角勾笑,示意不懂。
“快走吧,快走。”歌若将他往外推,自己接过侍诗递过来的披风,随意系上。
红殇眉眼间的魅惑潋滟的笑突然柔和了许多,宛若阳光炫在水面上的七彩光圈,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迈步往外走去,却不想腰身被他紧紧抱住,他有些发凉的脸紧紧地贴在他的后背上,然后那块地方慢慢地慢慢地湿透了……
“我真的好没用,我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不保护不了,我只会将你一次一次地推入危险中,还那么任性地不相信你,说了很多伤你心的话……红殇,我是不是很没用,因为我,你被投入死牢,墨池也受了伤……”连希宇也下落不明,姑苏无涯受流千裳威胁,幻幻耗竭了数千年的道行……
就那个转身的瞬间,歌若心底的苦楚突然翻卷成浪,他突然发现他是多么渺小,多么无能,他似乎将一切都推到了悲剧中。
“傻瓜,遇见你是我一生的庆幸。”红衣少年回身,抬起他的脸,朝他温柔一笑,纤密的睫毛氤氲了五彩的光泽,琥珀色的眸子好像宝石一样漂亮一样闪闪发光。
“噗嗤——”歌若那一刻突然想放声大笑:他,第一次觉得这次穿越是一种幸运呢……
“笑什么?难得我如此认真地说甜言蜜语,”红殇侧身挡住羽樱郡主的目光,微微低头,晶莹剔透的薄唇软软地滑过他的唇瓣,美眸妖冶,轻轻上挑,“先要点甜头,回来再细算。”
歌若心跳如雷,就在这个时刻,他才觉得原来那个轻狂肆意的妖孽美人回来了。
“少做梦啦!”歌若佯推他一下,快步走了出去。
红殇看这那个娇俏身影欢喜的模样,潋滟美眸中是深邃莫测的光芒,不动声色地摇了摇头。
“你和红殇的感情很好?”错过银衣女子的时候,水音笑了笑,“你可知道他手上染了多少血?”
“你染的少么?”歌若挑眉看他,邪肆勾唇,“或者你手上的鲜血少,那么——你知道我吗?或许,我染的血比你都多,用这种方法来让我猜忌红殇,郡主手段也太低端了一点吧?”
羽樱郡主眸子闪过一丝杀意,目光却还是饶有兴致地看他,笑道:“不,我还有一点要告诉你。”
“哦?”歌若也笑着回看她。
“他曾在我身下婉转承欢连连求饶,这事——你知道吗?”
“啪——”清亮的耳光响起,羽樱郡主震惊地瞪着这紫衣少年,骇然道:“你……你……你竟敢打我?”
“对不住,有只大臭虫正巧从郡主眼前飞过,”歌若淡笑地看她,但眸子的光幽冷如剑,“手误啊手误。”
“臭虫?你以为本郡主是眼瞎的吗?”羽樱郡主伸出手来就要狠狠地甩回去。
“啪——”又是一声清脆响亮的耳光声,歌若眯眼笑,邪气之气张扬狂狷,他定定着看着不可思议捂着脸的羽樱郡主,“或许上次夜宴的时候我就该把你毒死的。”
若不是清颜拉住了他,你早就下了地狱。
羽樱郡主浑身一颤,回想起那日的情形,后背湿透了,颤声道:“你……你……竟敢谋杀皇亲国戚?”
歌若灿然一笑,甩开她往前走去,“何必惊讶呢?你我都不过是公主殿下手中的棋子,如今我比你有用,杀一个你而已,我想,公主殿下也已经厌倦了你骑墙左右倒的行径了吧?”
为了利用他可以将红殇放出来,长公主和女皇吗?他歌若也不是任人宰杀的雏儿,且看这场棋局,最后谁会变成谁的棋子!
羽樱郡主看着紫衣少年离去的背影,满面怒容惊骇突然变成了一抹诡异的笑。
“郡主对他感兴趣吗?”红殇好听的声音幽幽地传出来。
“是呀,美人有什么建议?”羽樱郡主歪头看他,似笑非笑,“他好像是你兄弟的吧?”
“兄弟么?”红殇笑得也不明其意,鲜红华衣下是浓重的暗影,“兄弟不就是拿来出卖的吗?”
羽樱郡主会意一笑,点头道:“果然是公主府媚宫里出来的,真懂事理。”
红殇眼底隐了一丝杀意,媚然恭敬道:“如果郡主相信红殇,红殇会替郡主安排一个合适的机会。”
“红殇果然知我心啊,哈哈,如此乖,本郡主要不要向表姐讨了你去?”羽樱郡主伸手想去抬他下巴,却被他轻巧地躲过。
红殇淡淡地道:“郡主府中绝色三百,还会在乎红殇这枝残花败柳吗?”
“他们哪有你一点滋味啊?你以为本郡主为什么要为表姐卖命?还不是为了你吗?”羽樱郡主暧昧地盯着他如花美唇,“这次任务完成之后,表姐应该会把你赐给我享受吧?”
“那是红殇的荣幸。”红殇媚眼如丝,微笑着回答,只眸子深处的厌恶和憎恨却鲜明起来。
“红殇,你和那只大臭虫磨叽什么?”前面的紫衣少年转身大喊,柳叶眉紧蹙,语气不屑之极,见红殇望来,朝他调皮地眨了眨眼睛。
红殇看着他嘴角明媚的笑容,心底的阴郁忽然一扫而光,他盈盈上前,追赶而去,唇勾浅笑,灿若桃花。
到底这极暗的世界里,还有一丝光亮的存在。
至于羽樱郡主,你则必死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