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房花烛……
欢儿在心中悄悄反复琢磨着这四个字。
在她的印象中,她的洞房花烛可不是什么值得回味的事情。
她记得,那晚许言儒出言不驯的告诫她勿异想天开,而她为了回报他,也毫不客气的将红绫缠在他的手上,将他赶出了门去。
洞房花烛,本应是缱卷缠绵的时刻,到了她这儿,却是鸡飞狗跳的桥段。
欢儿一想到这儿,方才眸中燃起的星光又一点一点的散了开去。
许言儒从背后缠着欢儿,双手环在欢儿的腰间。
他的鼻尖蹭着欢儿的后脑勺上,轻轻的来回摩擦着。
他轻如毛的气息似有似无地打在欢儿的脖子上,让欢儿感觉一阵发痒。
欢儿感受着他的柔情,顿时心中一阵心猿意马了起来。
几秒过后,脑中又好似灵光一闪,她突地抬起头,红色的小嘴微张,却迟迟没有开口。
难道,难道许言儒今晚这般动作,是想要弥补两人过去的遗憾不成……
许言儒掰过欢儿的肩让她对着自己,他瞧着欢儿变得黯淡的眸中又突然闪烁了起来,便知道她是猜透了他的意思。
当下便握住她的手,让她感受他掌心传来的温度。
许言儒的这番安排,确实是动了一番心思,欢儿如今是他搁在心尖儿上的人,他只恨不得将过往所有不好的回忆全部抹掉。
所以他才别出心裁地安排了这么一出,在欢儿熟悉的地方,重新布置了一遍婚房,让两人的洞房之夜更加完美。
这满室的烛光与鲜花,虽早已没有前庭那杯筹交错的贺客,但却另欢儿满足踏实。
许言儒为她费了这番心思,她知道,那是因为他疼她、惜她。
所以才会想要抹去她耿耿于怀的介意。
一想到这儿,欢儿心中便涌入一阵暖流,脸上露出甜蜜的笑容。
她眉弯唇翘,迎上许言儒越发炽热的眼神,第一次主动吻上他的脸颊。
静待许久的许言儒尤如得到了信号般,用力地拥着她,从她的额头吻起,一直到最后落在她的唇上。
当许言儒把她抱上婚床的时候,欢儿环住许言儒的脖子,扬起一双满是憧憬的眸子,脉脉含情地问道:
“这一辈子,你可会待我好,永远也不舍下我?”
许言儒听着欢儿那温柔如水般悦耳的声音,极为满足。
此时他的眼中,纵是绝色佳人也比不过眼前女人那一抹温柔顾盼。
美人在怀,纤纤素手缠着他的颈,四眸相对。
望着欢儿眸中柔柔的情意,许言儒只愿这样的时光和感觉能永无止尽地蔓延下去。
可现在,他还有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从今往后,我许言儒只会有你一个女人。”
许言儒轻柔的话语从齿缝中吐出,直直渗进欢儿柔软的心底。
欢儿笑了起来,本还想说些什么,却被许言儒给制止了。
“娘子,洞房花烛,你可得专心些,再想些其他无关紧要的事,为夫可要不客气了……”
许言儒蛮横的将她压在身下。
欢儿望着那近在咫尺的熟悉面庞,嗅着那扑面而来的气息,俏脸通红,举起小拳头,羞嗔的拍了他一下:
“流氓。”
洞花花烛,缱绻缠绵。
世间有情,终成一对。
只奈世间繁杂,相守又岂是两人你情我愿如此简单……
欢儿与许言儒终成了名副其实的小夫妻。
新婚燕尔,小俩口平日里只顾浓情蜜意。
许家二老从下人口中知道了许言儒的爱妻之举,又瞧着小夫妻俩和睦恩爱的模样。
这堵在心中许久的石头终是放了下来。
本在欢儿嫁进许府前,许家二老只想着早些将许言儒的婚事定下。
两人成亲后,却也曾惹出了不少事端。
曾经许夫人也曾怀疑过自己,是否真的因一时匆促而误了两人的幸福。
她虽有不得不让许言儒成婚的理由。
但毕竟生为人母,许言儒又是她从小宠爱的儿子,又哪有希望自己的儿子求全的道理。
更何况瞧着那欢儿也是个惹人怜爱的孩子。
如今倒好,两人恩爱和谐。
许言儒起初因欢儿的蛮悍强行改了不少毛病,如今却自愿收起风流性子在家中做恩爱夫妻。
许言清成婚数年,许家二老虽知那傅雅晴存了份歪心思,可好歹两人也算和睦相处,没捅出什么夭娥子。
而许言儒小两口的日子也过得十分惬意。
许家二位少爷已经成家,接下来便是立业了。
许家是这尚遥镇中的大财主,这尚遥镇里头的八家钱庄,都是许家开的。
许老爷经商有道,许家生意本就热络。
再加上镇上传是许家钱庄还有位大客户,光是每年与许家钱庄来往的生意,就能比许家在这尚遥镇中的普通生意多上几倍。
如此红火,哪儿还有人不知死活敢在这尚遥镇中开钱庄找不痛快。
许家的生意向来是由许家二老亲自操持。
如今,许家二位少爷都已成家,眼瞧着就差谁先生个大胖孙子好接管了这家业。
当初傅雅晴说要分家,明里暗里意思就是想让许老人瓜分些钱庄的店铺出来。可当时许老爷却以许言儒仍未成家为理由给挡了回去。
傅雅晴虽极为不满却也不敢造次,毕竟指望她那不成器的丈夫那是不可能的了,也便只能嘴上抹了蜜般讨好许家二老。
好不容易熬到现在有了些苗头,傅雅晴也算是稍稍有了些安慰。
那日许夫人寿宴上,许老爷的话,她可是记得一清二楚的……
可傅雅晴虽心中急迫,却无奈不能追问,只能眼巴巴的等着二老开口重提。
好在随后的一次家晏上,许老爷终于缓缓开口,重提起了此事。
傅雅晴按捺着情绪,等着许老爷说下去。
许言清却毫无眼力劲儿的只顾埋着头吃着桌上摆放的佳肴。最后还是傅雅晴踩着他隐在桌底的脚,紧接着又瞪了他一眼,这才让他停了下来。
许老爷凝了许言清一眼,可算是卖足了关子。
他清了清嗓,娓娓而道:
“言清和雅晴已经成婚数年,如今,言儒也已经娶了亲。老话说的好,成家立业乃是人生一大事,如今你们两个都已经成家,余下的就首当是立业了……”
许老人与许夫人相视一笑,又瞧了眼定在椅上的傅雅晴,迟了几秒后继续说道:
“我有个朋友在西域有些货源,我跟他商讨了下,打算在镇上新开两间香料坊。你们俩一人一间好生经营着,这往后的生意,就靠你们自己打理了。”
……
傅雅晴的娘家远在京中,当初许老爷的好友知道知道许言清还未娶妻,便动手想要摄合两人的亲事。
传言这傅雅晴为人精明,许家二老本也有所顾虑,但最后一想到他这毫无主见的儿子,这才同意了好友的提议。
傅雅晴虽性子凶悍,但静坐之时也是个娇滴滴的美人。
这许言清本也不是什么文雅之辈,这才瞧了傅雅晴一眼,便急匆匆的与傅雅晴定了情,甚至亲自上了傅家提了亲。
许是傅家看中了许家的财势,又许是万分了解傅雅晴的禀性,这才连许家二老还未见过,便同意了许言清的所谓提亲。
而对于傅雅晴本人而言,说白了,看中的,无非是许家的那八家钱庄生意而已。
待许言清从京中归来重回许家时,两人早已尘埃落定,生米也已煮成了熟饭。
而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许家二老也已没了反对的必要。
傅雅晴嫁进许府数年,这肚子却仍没个动静。她就算再存什么歪心思,却也没了开口的底气。
等了这么久,好不容易等到许老爷自己主动开了口,可等来了却是一间还不知道是死是活的香料坊。
这傅雅晴的心思,许言清是全然不懂,对着许老爷赠香料铺一事反倒显得喜出望外。
自他懂事起,钱庄的大小生意,许家二老从来不让他参与,如今这从天而降的香料坊反倒有机会让他大显身手一番。
可眼瞧着回府的路上,傅雅晴只绷着一张脸不作半点声晌。
许言清看着傅雅晴忍着一口闷气的模样,只抿着嘴不敢说话。
回到府中后,这才又瞧了傅雅晴一眼,把憋在腹中许久的话也给说了出来。
“娘子,这爹给我们香料坊是好事呀,古人言,一铺旺三代,咱们有了这香料坊,不就可以做生意赚大钱了,您怎么反倒不高兴了。”
傅雅晴听着许言清的安慰,嘴角微翘,冷不叮的哼出一句。
“这好好的钱庄不分,谁要这什么破香料坊。”
许言清听明白了傅雅晴的意思,正要说话,傅雅晴却右手一扬,双手插腰恨恨的说道:
“也不知道你那老不死的爹娘打的什么心思,那么多间钱庄自己霸占着,也不分出几间,难不成,死了还打算带进棺材不成!”
许言清见着傅雅晴一副要发作的模样,又不敢顶嘴,只能由着她撒泼。
可这许言清半天没个回应,傅雅晴却又不乐意了。
她满脸狰狞,铁青着脸瞧了许言晴一眼,强压心中浓浓的恨意。
当初要不是看中了许家的那八家钱庄,她又怎么会屈身嫁给许言清这不中用的男人!
可如今,那许家老不死的二老却霸占着八家钱庄不放,更是私毫不许别人插手!
傅雅晴蹙起眉,又满目狐疑的朝着许言清望了一眼,灵光一颤:
难不成这钱庄里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