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家是富贵人家,平日里稀世珍宝按道理也见了不少。
如今宾客们眼瞧着许夫的这满是欢喜的模样,都猜不出这盒子里究竟是藏了什么宝贝,竟比那傅雅晴的珍珠翡翠还要惹许夫人怜爱。
偏偏许夫人百般喜爱的捧在手中也未见揭晓。
这寿礼实在是惹人好奇。
在场的宾客纷纷的站了起来,伸长着脖子,想看个究竟。
许夫人凝了许久,终于缓缓的将盒中的‘真宝’拿了出来。
原来,礼盒里,不过是放着一只香囊。
那只香囊是用红布做成,上面用黄色的丝线绣着一个“寿”字。
左下角处,还万分喜气的绣着几只蝴蝶,双翼伸展,栩栩如生,眉目触鬓,清晰可见,绣工的精巧,也算是罕见之物。
而囊口则用一条黑色的小绳子绑好。
囊口上系着一颗蓝色的玉石。
那颗蓝玉石晶莹剔透,在烛光的照射下,通透的似乎可以看到玉石下面的礼盒。
烛光映在玉石上,玉石一时变得半明半暗,仿佛猫咪的眼睛般,向许夫人眨着眼睛。
许夫人把香囊托在手掌上,无论从什么角度看过去,那颗蓝色的玉石都一样的温润,给人一种淡雅的感觉,极为符合她的气质。
更为锦上添花的是,香囊里面,透出阵阵沁人心脾的芬芳。
这个香囊由多种的香花、香草组成,有春日的牡丹、夏季的水芙蓉、秋天的金菊、冬风中的寒梅等等。
为了弄这两个香囊,欢儿准备了很久。
还特意去了一趟镇上,把能找到的香料都找了一遍,光是配这些香料就花了她好长的时间。
欢儿把这些香料晒干后,混合在一起研磨好,然后放在一个木盒内。
“香囊可以提神,不错啊!”
有宾客称赞道。
其他人也纷纷应和着。
许府财力富帛,最不缺的就是价值连城的宝贝。
如今这满是情意的精巧反倒显得珍贵之物了。
傅雅晴站在一边,瞧着众人露出的赞赏,心里很不是滋味。
一脸吃了鳖的表情显得格格不入。
这口气她是怎么都咽不下去了。
可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傅雅晴又不好发作,只好忍着,只能愤怒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许老爷搀扶着许夫人,坐到了正中央的酒席上,自己则就近而坐。
许言儒端坐在欢儿旁边,披着一袭似雪的白袍,手中折扇微摇,黑眸子里闪烁着亮光。
许老爷一脸慈善,望着家中齐聚一堂又门庭若市的场景,笑的都快要合不扰嘴。
也不知是一时欢喜还是早有准备,竟也开口说要给许家二兄弟一份厚礼。
许老爷话一出口,其余人都当是玩笑之话,反倒是傅雅晴好似听出了其中的意思,这刚垮下去的脸又堆起了笑意来。
宾客入座,寿宴便可以开始了。
傅雅晴还未来得及追问,许言儒便站了起来,向大厅里的客人拱手作揖,高声道:
“承蒙各位大驾光临,许某感激不尽,各位喝的尽兴。”
说罢,傅雅晴也只好放下了疑惑,拍了拍手。
立刻便有十几个侍女鱼贯而入,她们手上都捧着各种山珍海味,真是应有尽有,看的宾客们都流口水了。
今天应邀来参加宴会的宾客可真不少。
许家所有的亲戚,还有其他认识的朋友都来了。
欢儿娘也带着贺礼来了。连八号巷子里头的王阿婆都一脸笑意的上门来讨寿酒了。
大家一起欢聚一堂,给徐母贺寿。
许家张灯结彩的,许府上下一片欢腾。
各位客人举着酒杯,轮着给许母贺寿。
徐母年纪虽大,可是看上去很精神。
那时很炯炯有神的眼睛,透露着干练的气质,能把许家管理得井井有条,许母可是大功臣之一。
宾客们在厅里喝的正欢,一个公子忽然高声的说道:
“听闻许公子满腹经纶,才高八斗,可否让在下见识见识?”
许言儒忍不住哈哈一笑,手中折扇一挥。
“好。”
今日他是难得来的好兴致。
许言儒话音刚落,家人就捧着墨和纸进来了。
许言儒大笔一挥,雪白的宣纸上立刻出现了一行诗,宾客们看罢,都不禁连声的感慨这许家二少爷的才气!
相比之下,落在一旁的许言清倒显得木讷笨拙了不少。
尚遥镇里都知道这许家二位少爷虽同出一门,生性却是天差地别。
许言清为人呆板迟钝,许言儒却风流出彩。
当初许家二老之所以替许言清定了傅雅晴这门亲,多半也是想着娶个精明些的儿媳妇,好多替这个大儿子分担些。
可大概连许家二老自己也未料到,之后的日子竟会因一时之意,惹了如此大的风波来……
寿宴之上,满堂宾客对许言儒是称赞有加。许母在旁边听了,心里暗暗地欢喜。
之后的时光,人们又排着队,轮着向许言儒敬酒。
许言儒高举着酒杯,每一次的装满一杯,都是仰起头一饮而尽,没有把一点酒洒出来。
“来来来,我还没有醉,下一个,快!”
许言儒红着脸,舌头已经有点打结。
但他却不服输,只想着早些将这些杂事应付了才是。
眼下他可没心思在这酒桌上推搡饮酒。
他可还有正经事情要办呢!
许言儒来者不拒,到最后干脆举着杯一桌桌的敬了过去。
此时的欢儿哪知道他脑子里藏着什么主意,只当他是许久不迎欢作乐,借机尽了酒兴。
本想劝上两句,却想起他难得兴致如此高涨,便随着他去了。
时光过半,宾客们也纷纷散去。
大厅里,许言儒喝烂醉,瘫软在座位上。
他面前的桌子上,一大堆空酒壶横七竖八的,看来是喝了不少。
欢儿拍了拍许言儒的肩膀,许是他喝了太多的酒,意识已经变得散涣,只任凭欢儿如何喊他,也未见有任何回应。
欢儿很无奈的摇了摇头,凑到许言儒耳边,又轻轻地叫了一声。
“该回房间了。”
许言儒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动也没动。无奈之下欢儿只能将他的手缠在自己的颈上,搀扶着他慢慢走出大厅。
许言儒虽人不清醒,可脚步却不凌乱,欢儿这么搀着他,倒也不显得吃力。
她看着自己臂弯上的人,英俊的脸庞上泛着红晕,心中竟浮现一丝甜蜜的感觉。
原来,他生得那么的英俊,看着他微醺的模样,欢儿更加控制不了自己的想法。
脑海里浮现出了一幕前几天春游那醉人的画面,在和煦的春风当中,小两口卿卿我我。
真是好生惬意!
回到房间,欢儿让许言儒坐在床上,不料许言儒坐也坐不直,直接歪倒在床上。
欢儿拉起被子,给许言儒盖好被子之后,
她看着醉醺醺的许言儒,却是越看越喜欢。可倾刻间脸上又浮现出一丝调皮,转身便出了房间去了。
欢儿前脚刚踏出房门,下一秒,房间里面的蜡烛不知道为什么,忽然灭了。
同时传来了几个人小声滴咕的声音,他们好像在商量着什么。
“快点,在二少奶奶回来之前,赶紧把事情给办成了。”
“知道了,动作快点。”
……
在黑暗当中,几条人影,悄悄地钻进了房间里,他们的背上都背着一个大包袱,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
然后房间里就传出了,移动桌子,打扫地面的声音。
欢儿此时正在后院的水井旁边,她摇起了一桶水,想象着当许言儒被自己用冷水泼醒的样子,心里不禁一阵窃喜。
她越想越兴奋,手上的动作也快了几分,没一会儿,她便提着水桶,小跑着赶回房中。
欢儿一手提着桶水,一手正欲推门而入,心中却不禁掠过一丝疑惑。
房中的烛火印在纱窗上,透着点点烛光,明灭不定的模样,甚至还印出了几道可疑的黑影。
来不及细想,欢儿便推门而入,顷刻间,一阵幽香窜入鼻中,视线也在这一刻被定格。
红字双喜,绸布红绫。
屋中罩着一层喜气的红色,床上洒着醉人的花瓣。
欢儿记得,这房间里的物品布置,除去那洒满芬芳的床塌,其余的每一处都与她新婚之夜的场景一模一样。
这……这不就是新婚之夜的花烛洞房吗?
欢儿一脸愣怔,许言儒却笑眯眯地坐在床边,身上穿着一件红色的喜服,头上系着一顶黑色的头冠。
俨然一副新郎的打扮,甚至比欢儿印象中成婚那日还要喜气的多。
欢儿把水桶往地面一扔,睁着那双如朗星般的眼睛看着许言儒,夹杂着无数的疑惑和不解之色。
愣了许久终于懦懦地问出声来。
“这,这是怎么回事?”
许言儒瞧着欢儿木讷的模样,狭长的双眼中透着得意,抿着嘴笑道:
“你看不出吗?”
“我……”
欢儿动了动嘴,只存了一肚子的疑惑,这会儿却答不上来。
欢儿脸上带着诧异,全然不配合许言儒丢过来的话语。
煞费了许久的苦心,可眼前女人却如此不解风情,许言儒深感无奈,却倒也意料之中,只耐心的等着她看出端倪。
可等了许久,女人却除了仍旧满目茫然不解之外再无其他。许言儒轻笑几声,终于从床上起身,迈着轻盈的步伐朝欢儿走去。
许言儒缓缓地靠近了欢儿,身体侵略性十足的贴在她柔软的后背上,凑近她的晶莹的耳珠,小声说道:
“娘子,你看不出……今晚便是我们的洞房花烛之夜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