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局已了，百里婉月才抬起头瞧见百里清苑的存在，赶紧和张李氏站起来行礼：“参见皇后娘娘，不知娘娘驾临有失远迎。”
“好了，是本宫叫这些奴才不要打扰到你们下棋的，怎么，今日张夫人怎的有空到宫里来陪婉月？”百里清苑在她们中间坐下，指了指石凳子：“你们一个两个都站着干什么，坐下，咱们聊聊天，你们俩还真会享受，到御花园里面来下棋，周围花香四溢，还不错。”
二人还是有些拘谨，坐下的时候十分默契地看了看彼此，婉月瞧见了夏意手中的空篮子，便猜测：“娘娘可是要采集花瓣？”
“嗯。”百里清苑甜甜一笑，“以前有幸学到过一点做桃花酿的方法，正好趁着眼下桃花盛开，出来看看，不想刚进来就瞧见了你们两个的身影。婉月拜师学艺也该有四个月了吧，怎的还是没有半点进步，本宫瞧着都有些着急了。“
说着说着，百里清苑还不忘调侃一番，叫气氛顿时轻松了不少，尤其是李悦都已经掩面笑了起来，她们本来就是忘年之交，平日里除了专心研究棋艺便是完成消息的传递，倒也没有其他的话题可以聊，气氛难免有些沉默。
反而是身为皇后的人来叫她们放松起来，李悦接话道：“皇后娘娘这话说的就不在理了，妾身必须给慧妃娘娘伸冤了，都怪妾身，还没来得及教她多少技巧呢，就被娘娘瞧见了她下棋输了的画面，日后慧妃娘娘定然是要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
“就是就是，姑姑您快别笑我了。”
每每有些放松的时候婉月都会不自觉地这样称呼百里清苑，往日也就算了，她们单独相处也就算了，现在有其他的奴才在，百里清苑便有些不高兴，给了她一个警示的眼神。
好吧，婉月明知道自己口误，于是很坦然的忽略了这个话题，完全当做自己没有说过这话。
百里清苑也很淡然地继续聊天：“对了，张夫人如何能够到宫里？”
“这是陛下赐给慧妃娘娘的新年礼物，也不知道陛下在何处知晓了慧妃娘娘同我拜师的事情，特许了妾身一道密令，便可随意进出宫门，说起来，陛下平日对慧妃娘娘不冷不热，这一次却是十分宠溺。”都是自家人，张李氏说话便没有那么多顾忌。
身后候着的奴才们都开始装聋作哑一副自己完全听不见也听不懂的样子，宛若木头人一般站着，可苦了夏意，手上还一边拿着一个竹篮子，怎么站着姿势都显得有些怪异，要不然就是手腕十分酸痛。
可是她没有出声，只是默默地站着，在心里暗自叫苦不迭。
艳阳慢慢上升着，她们所坐的地方是露天的石桌，在花丛中央，晃眼看去还有些不真切，所以高慧儿初到此处的时候并没有看见她们的身影，而是径直带着高云媛去了凉亭之中，身后的茹柳迅速将自带的碧螺春给二人倒上。
知道听见那边的欢声笑语，高慧儿才问：“茹柳，你去瞧瞧，那边是何人在说话？”
“是。”茹柳盈盈屈膝，转身去看了看，正要转身复命又被那三人看见了，目光对上个，茹柳只能上前一步，给三人请安：“参见皇后娘娘，慧妃娘娘，娘娘金安。”又特意转过身去向李悦请安：“给这位夫人请安。”
大概是不认识李悦的缘故，茹柳对她的请安显得有些敷衍，但这些都不是三人关注的重点，重点是茹柳出现在此地也就是意味着高慧儿也在，百里婉月几乎是同时收起了自己的笑意，三人齐刷刷看向茹柳。
“是太后娘娘在此处吗？”百里清苑跟高慧儿打过交道自己占了上风之后，对高慧儿的隔阂也不再那般深重，当然，此处能够最先说话的人自然也只有她一人。婉月没资格，当然也不会主动问起高慧儿的动态。
那个老女人给婉月留下的印象并不是很好，这些年要不是她行事低调，在性子又冷淡，才能安然无恙地在顺府生存着，要不然早就已经被这个老巫婆给处理掉了。百里婉月虽然不会争宠强出头，但是生得一双慧眼，识人这一点还是可以的。
“回皇后娘娘，太后正在湖心亭里同舒昭仪赏花呢，听见这边有声响便叫奴婢过来瞧瞧，看能不能邀请您一同前行。”茹柳依旧低着头，不叫他人瞧见自己的表情。
“正好，本宫正有事找舒昭仪聊聊，一行人一起倒也热闹，你去传话，就说我们收拾一下立马就过去。”百里清苑轻轻摆手，示意茹柳退下，自己则继续吩咐“你们将棋局撤了罢，改日本宫也想同张夫人讨教讨教棋艺，看看到底多厉害才叫婉月整日整日缠着夫人不放。”
“是惠妃娘娘抬爱妾身了。”李悦站起来，跟在百里清苑的身后，准备去见一见那个传说中很是恐怖的女人——高慧儿。其实关于高慧儿的事迹，朝中之人都有所耳闻，当年权家得势，宇文一族还在顺府圈地为藩的时候，关于高慧儿的手段便有不少传到过京都来。
李悦对这些事情有些敏感，一旦听见了便默默记在心头，眼下跟着百里清苑一同去见高慧儿，居然隐隐有些期待，这大概是同类之间的相互吸引力。
而婉月是不愿同高慧儿一起游玩御花园的，本不喜热闹场所，一个年关过得分外热闹不说高慧儿还时不时“关照”她一番，这下好容易得了清净，今日又等到了李悦的到来，却不想还是被人扰了兴致。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百里清苑走在最前面的时候还在想着，今日这出戏大抵会比较热闹罢，毕竟人有点多，可怜御花园本是散心之处，如今成了一个戏台子，叫她们在其中勾心斗角。
何曾几时，百里清苑是不愿辜负身边美景的，现下看来，却是要负了这满眼风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