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欣与杨悦相识八年多快九年,对于杨悦算是知根知底,从朋友的角度来说,也替杨悦觉得委屈,虽然是司念追的杨悦,可是真的在一起后,他对司念的照顾与用心绝对可以想见,可惜,并不是相爱的人就会在一起,他们中间横着义字帮多少人命,司念又何尝不知道杨悦是无辜的?只是杨悦的位置在那里,身不由己,情深缘浅,如今也无可奈何,权当做黄粱一梦罢了。
谢欣笑着说道:“你消息倒是灵通,葛思还没怎么打电话呢,就被你知道了,来得这么早。”
杨悦从怀中取出厚厚的红包,递给谢欣,“你跟葛思从来都是金童玉女,锦绣良缘,想看你们出丑太难了,我听说刚生下来的孩子丑,特意早点来看孩子们的笑话。”又说道:“事情也是赶巧了,我想着好久不见林希了,给她带个电话,没想到她说了你的事。”
地方习俗,孩子生下来的时候,不能说好看,否则会越长越丑,葛思是深谙此道的,可谢欣对此一无所知,心里还在嘀咕着,这杨悦从来都不是尖酸刻薄的人,如今她刚生了孩子就说孩子丑是哪门子吉利话?再瞅瞅葛思,那人全盘接收,面上没有一丝的不悦,还以为是葛思如今出息了,喜怒不形于色,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了呢!
谢欣一接红包,就知道这礼可是不小,怎么着也有一个数,虽然说礼多人不怪,但是收礼也不是那么好收的,这份人情,自己早晚也要还回去,虽说不差这么一点钱,但心里总不是那么好受。“哟,杨检察官的礼是不是太厚重了一些?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贪了多少钱呢!这个世道,都是人情文章,改明儿你要是结婚了,我去送礼,就上这么一个数的人情,你家领导的面子往哪儿搁?”
杨悦只想着要送礼,却不知道行情,他跟谢欣的交情,送这份礼自己心里也有些打怵的,如今见谢欣这么说,也想着不如顺坡下驴,免得葛思误会什么。“你当这份礼这么好收的?我是怕你们将来结婚的时候,我已经被调到别的地方了,随不上礼,现在一起随了,以后记得可别跟我要了。我们公务员工资不高,赚钱不易的。”
话虽然这么说,杨悦的心里还是有些别扭的。自己送了这份钱,倒不是想证明什么,只是觉得想对自己有个交代,对谢欣的执念虽然因为司念的出现放开了,可回忆里总是有那么一个位置是属于谢欣的,每个人的生命中也许都会出现那么一个求而不得的人,杨悦想跟过去的自己说声再见。以前说的再天花乱坠,也不能真的放下,如今自己弄丢了司念,更是没什么脸面了。
杨悦不止一次的问过自己,是不是对司念不够好,是不是心里还有谢欣,他实在是想不明白,一直深爱自己的司念为什么要跟他分手,义字帮的事情,他能力所限,确实不能帮忙,上下办案的人是雷霆之势,可见早就盯着义字帮够久了,司念口口声声说着不怪他,还是一口气逃到国外,连个解释都没有。
为什么别人的爱情都是顺顺利利的,自己却要一波三折?
“你倒会打算,我们结婚估计要是三四年之后了,那时候钱还值钱吗?杨悦,你记得把通货膨胀率给我补上,不然我可是会不高兴的。”谢欣憋着笑,佯装认真的说道。
杨悦作势要取回来,伸长着身体往谢欣背后探去,“既然如此,我就抽回来一半,省的自己送了人情,还有人不领情,这可是我送过最厚的一份礼了。”
谢欣哪里肯依,直嚷嚷“送出来的礼还能往回收的?”还要让葛思帮忙,三个人嬉闹一会儿,气氛就瞬间冷凝下来。
“谢欣,司念走了。”杨悦叹了口气,知道自己还是不能回避这个问题,失恋就像是一个自己甩不掉的标签,如影随形,自己甚至都不敢站在阳光里,怕身后的影子会扑过来淹没自己。
“恩。”
半晌沉默,然后,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你知道的吧?”
“恩。”
杨悦合上眼睛,坐在司念曾经痛哭过的沙发上,手指轻轻遮住阳光,“我是个偏执的人,偏执的可怕,就算她走了,我还是不甘心的,我总是想找个机会追上她,找到她,就问一句为什么?我做错了什么,她非要离开我?如果就因为我在检察院,我可以不呆的啊,辞职也没什么大不了,我自己家里也有公司,也有产业,我老老实实的经营自己的产业就好,为什么她一定要走呢?”
谢欣哪里见过这样的杨悦?一早就知道真心二字是辜负不起的,所以谢欣从未给过杨悦一点半点的回应,最怕就是无人不真心,但总是互相辜负。这几个月,未知杨悦是不是醉生梦死,只觉得那个每日都沾染阳关持续不断晨练的人,变成了潦倒的样子,官场得意情场失意。杨悦如今已经微微可见啤酒肚,丝毫不见当初那种严以律己的样子,谢欣诚然知道做官到了杨悦这个地步,应酬是不能避免的,至于他是否把握好了度,却不得而知。
这个人,谢欣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劝,感情的事情,当局者迷,杨悦他很难理解司念,就像司念也看不穿杨悦一样。义字帮的人,走的走,散的散,真的把义字帮当成黑社会性质,官方的人也不怎么敢,虽然辉哥一早就作了安排,下面的人说服教育也就罢了,没什么太大的影响,可领头的几个根本就是逃无可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