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族中人与林天扬等官宦不同,并不死皮赖脸。
那公子也已回到位置上坐下,仍和朋友喝着酒,谈笑风生,丝毫不觉得自己的举动有什么不妥,举动依然优柔从容,优雅矜持,一派潇洒风流。
一看就知是个在风月场合混惯了的人,知道什么时候该松,什么时候该紧。一来显示出自己的优雅大方,二来也免得别人出来英雄救美,自己反落了个臭名。
林洛灵握住姐姐依然在发抖的手,气愤的眼神又是投向了凌易。
而凌易也是吃了哑巴亏,自己早就想动手了,因而转头无奈的看着凌夜,眼神里有着埋怨。
林天扬见了,笑道:“好妹子,别生气。你可知道那人是谁,他可是右都御史的大公子,有权有势,人又是风流倜傥,这可是难得的如意郎君啊。”说罢自顾自的笑了起来,斜目瞧向那调戏林洛雪的公子,眸中藏着阴冷。
看着林天扬的虚伪嘴脸,凌易感到一阵鄙夷。说得倒是好听,不过是想攀附权贵,竟说得如此冠冕堂皇。
林洛雪一惊,自小父亲就教导她们不要得罪权贵。毕竟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官家人本就诡计多端,到时候就是皇上想保,只怕也没有办法。
心中一想,林洛雪起身步至那人的面前,欠身行礼,细声道:“公子,方才是小女子失礼了。初次见到这么多大人在这,难免被大人们的贵气所威慑,还请公子恕罪。”
那公子微微一笑,并不起身,轻摇折扇。整个人坐在位置上,仍和身边的女子调笑着。
林洛雪一咬牙,道:“公子喜欢听曲,那便如公子所愿。”语毕便又走上了台上,定了定神,再次弹奏了起来。
凌夜微抬眼眸,见那人悠闲的喝着酒,挂着淡淡的笑容。传闻右都御史的公子,向来不好女色,如今竟然也来到这抚香楼内寻欢,心里不禁感到有些奇怪。
忽有一人笑道:“这自从见了琴嫣一面之后,这大公子也就再也不近男色了。一味的找女人,说女人才是世间的妙品,还说要娶了琴嫣做正妻呢!”
席间有人已是说出了凌夜想的问题。
其中另一人说道:“这怎么可能呢,这御史的公子能娶这青楼女子?做妾都不可能,还正妻呢!”
一人答道:“我可不是说假的。这御史的公子,私宅里的家产吃十辈子也吃不完。这公子爷可是打算连官位都不要,就此携琴嫣去了。”
旁边一人开始接话,道:“我还听说,这大公子私宅里已是有了好几十个绝色女子,一个个长得都有几分像琴嫣呢!”
席间的人都纷纷的说起了这御史公子的事情。
“嘣!”
只听一声刺耳的声音响起。
登时席中的客人纷纷都捂住了双耳,哀声痛苦的叫着。
这种声音,只有琴弦崩裂时才会发出。
凌易捂着耳朵,心中不解。就是弦断了,也没理由同时断好几根吧。于是睁眼看着舞台上。
凌夜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台上,神情冷淡,大手按在那凌乱四散的断弦之上,那琴弦是被凌夜一掌拍断的,所以才会发出那么刺耳的声音。
林洛雪此时已是吓得脸色有些苍白,颤抖道:“你.....”
凌夜牵起林洛雪的手,冷道:“这双手是用来奏曲的,不是用来给狗取乐的!”
凌夜故意提高了音调,席间的人脸色都变得有些愠怒,但更多的人脸色已是吓得煞白。
坐在那公子身边的一些武官已是怒视着凌夜,只要一个人出手,他们也会跟着出手。
御史公子一听,脸色更是变了,道:“哼!这位少侠真是会说笑。难道这位姑娘不是在奏曲,可没人拿她取乐!”
凌夜牵着林洛雪的手,将她带回自己的位置上,强按着她坐下,冷道:“现在的狗真是不听话,还学会叫嚣了。”
御史公子听了,收起折扇,怒道:“混账!识相的就乖乖给本公子赔罪,不然.....啊!”
一声惨烈的哀嚎,那御史公子已是捂着脸面大叫了起来,挣扎的动作将面前碗碟带下来,摔了个粉碎。
登时席间便混乱了起来,几个下人是冲了上来,七手八脚的扶着主子。
凌夜看着地上碎裂带血的酒杯,冷冷道:“不然怎样。”随即踩上那碎裂杯子的碎片上。
杯子发出刺耳的碎裂声,让人听了心里一阵心悸。
“再不滚,你就跟这个杯子一样!”
凌夜眼神随即变得凌厉如箭,冰寒彻骨。
那御史公子脸色变得惨白,连狠话也来不及放下,登时就被吓得晕了过去,任由手下人抬了出去。
那些个武将根本没有看清凌夜是如何出手的,一时也是吓白了脸,埋头喝着酒,不敢再有动作。
其他的宾客也是不在意,毕竟好汉不吃眼前亏。若是此时强出头,不但捞不着好处,说不定自己的脸也会被酒杯划出个大裂口。
过了半响,待那公子被抬了出去,某个大官便起来说了几句话圆了场,席间便又恢复了平静。
一切就好像没有发生过一样,该笑的还是笑,该喝的酒还是继续喝。
看着凌夜回到座位上,凌易强忍着笑容,心中大快,细声道:“你真是每次都得急死人,才出手啊。”
凌夜不答,低头用新酒杯喝着酒。见林洛雪一脸担忧,一直看着那御史公子被抬离的地方,淡然道:“放心。”
林洛雪的心思,凌夜岂会不知道。这些日子处下来,她一直不让林洛灵胡闹,以林家的财力,唯一怕的也只有些不稀罕钱的贵公子罢了。
她是对的,不能得罪的人,官便是其中一种。
林洛雪点头,凌夜声音沉稳柔和,心里不知为什么也是安心了一大半。
不知不觉,抚香楼楼下已是喧闹了起来。
天色已经暗了,老鸨也已是笑盈盈的走了出来。身后跟着一个丫鬟,手中托着一副画卷。
“诸位公子、大爷们万福!”
众人也是纷纷响应,已是兴奋难耐。
“各位公子,今夜我们琴嫣亲自出题,看看你们谁能抱得美人归!”说着摆了摆手,身后的女子上前,将其中一副纸卷摊开,只见上面写着对联二字。
老鸨道:“我们家琴嫣的意思是让诸位爷比拼一下才艺,大伙也都知道琴嫣最爱的就是风流才子了!”
众人一听,皆是来了兴致,拍手叫好。争着对起了对联,每人皆只有一次机会,对不上了便是输了。
而朝中官员,世家公子,又岂是池中物,这场比赛足足拖了两个时辰。
“好!我再来!”只见一个白袍男子走到中央,收起折扇,朗声道:“爆竹声声脆。”
此男子已是连胜了十几场,信心已是大涨。此时也没有人再赶上去对联,免得丢脸。
“桃符处处红。”见人都默不作声,凌易略显没趣,手撑着下巴,随意说道。
诗书,对联,宫廷里的太师每日都不知要念叨多少次。如此简单的对联,凌易怎会不懂。
“对得好!”那人并未显出难色,反而更加兴奋念道:“田中猪食菜。”
凌易喝着酒,不以为然道:“真俗。岭上鹿含花。”
此后两人又是对了数十联,皆是平分秋色。
“好小子。我这有一副绝对,你若对得上来就算你赢了!”那人也难得对得如此过瘾,心中对凌易也是有了几分钦佩。“东典当,西典当,东西典当典东西。”
一听,凌易有些语塞,低头沉思,细声道:“帮我一把呀。”
林洛灵本就靠凌易近,此时也是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玩味的看着凌易,一脸调笑,似是在说:怎么,你不是很厉害吗。这下对不上来了!
凌易看着林洛灵,脸上已是有些挂不住。
只见凌夜的嘴稍微动了动,凌易的脸上便放出了光彩。
凌易大声道:“春读书,秋读书,春秋读书读春秋!”
凌易站起身来大声的说出了这一联,众人亦是拍手叫好,满座赞扬,能对出此等对联,实是不易啊。
那人虽说有些不服,但也不取闹,拱手行礼后,便退了下去。
“好啊!看来本公子来得还不算迟!”
此时从楼梯下,缓缓走上一个人来。
只见那人头戴着金冠,折扇上镶着金玉,手上的玉扳指象征着无比的权贵,一身显露着凌人的傲气。
众人定睛一看,皆是一惊。即使不认识的,也觉得此人非等闲之辈。
那公子衣着华丽不凡,大声道:“诸位应该都已经对过联了。听手下的人说,这位少侠一直独自喝着闷酒,难不成是看不起诸位公子,不屑于比试才艺吗!”语气轻佻,明显的含着挑衅。
凌易抬头一看,不禁也是大吃一惊,脸色淡白,伸手推着凌夜道:“我可是眼花了?”
那人不是不别人,正是嚣王凌嚣。
听得凌嚣的挑衅之词,所有人的目光都有些不满的投向凌夜。
林天扬道:“你们可别招惹他,这人定是朝中权贵,位极人臣,你看这席间的一品大员都纷纷避让了。”
凌夜放下酒杯,对众人不满的眼神置若无物,冷道:“在下有些醉了,先行告辞。”起身离去。
刚走至半路,被凌嚣一手拦下,攀上凌夜的肩膀,道:“少侠何必走得这么匆忙呢!琴嫣姑娘的对联题试,少侠莫非看不起吗?”
客中一人冷笑道:“只怕某人不过是一介武夫,胸无点墨。目不识丁的人,又怎会做对联呢!”
“就是,某些人不过是个草莽,也不知是从哪个乡野来的......”
一时间冷嘲热讽纷纷而至。
凌嚣得意笑道:“不如这样吧,方才大家都已对过了,少侠若是不嫌弃就和在下对上一联吧。”打开折扇,作风翩翩,朗声道:“烟乃火因,常见吸烟起火,务须从此戒烟。”
凌夜道:“在下对不出来,公子胜了。”拱手转身离去。
正从凌嚣身边经过之时,只听凌嚣轻笑一声,在其耳边轻声道:“难道十四妹就不想知道,我来这的目的吗?”
凌夜冷道:“风月之地,能有什么目的,还望王爷玩得尽兴。”
正当要走时,凌嚣的手一收,扣住凌夜的肩膀。
凌嚣微笑低头道:“十四妹难道不知道这琴嫣的底细,我可是听闻她与代国有着一丝牵连呢。”
凌夜微微一怔,面上依旧平静,扭头看着凌嚣。
凌嚣笑道:“既然十四妹不想要她,那为兄就代为收下了。”说罢凌嚣转身,等着凌夜的反应。
半响,凌夜才朗声说道:“信是人言,本应取信于人,必当言而有信!”
凌嚣心中冷笑,折扇拍手道:“好!少侠果真是好文采啊,再来!”
想到方才的一幕,凌嚣笑道:“方才有位公子说到典当,那我就地取材,东当铺,西当铺,东西当铺当东西。”
凌夜神情自若,立即答道:“南通州,北通州,南北通州通南北。”
“好啊!”席中已是有人惊呼出声。满座也是频频点头,暗自叫好。
凌嚣脸色一变,心道:这丫头长年在沙场,怎会有如此文采。摊开扇子,不发一语。
凌夜上前,冷冷道:“怎么公子没上联了吗?既然如此,那换在下出题了。”随即环视一周,冷道:南麟北走,满山禽兽尽低头。”
凌嚣一怔,心中有怒,但实在也想不出对子。
凌夜冷道:“既然公子对不上来,那十四失陪了。”说罢转身离去。
哪知凌嚣也是尾随其后跟上了凌夜。
满场冷寂,这下愣是让老鸨有些不知所措了,愣愣道:“哎呀!这对联就对到这吧,诸位公子皆是文采过人啊!”一扬手,身边的女子又是上前,摊开了一副画卷。
“我们琴嫣说了,让诸位公子给这幅画题首诗。当然这诗吗,不是说有就有的。三炷香时间,诸位爷慢慢做吧。”
身后的人抬上了三支香,徐徐冒着青烟。
凌夜走至空旷一处便停下了脚步,回身便见凌嚣紧跟身后,冷道:“王爷有什么事吗?”
凌嚣缓缓上前,笑道:“怎么?几年未见,连哥哥都不叫一声了。”
凌夜冷道:“废话少说!你方才与我说的,是真是假?”
凌嚣正色道:“我堂堂一个王爷,难道会为了一个普通的青楼女子来到这地方吗!”
凌夜冷冷说道:“那可未必!天下谁不知道,嚣王殿内夜夜可都是歌舞升平,府中姬妾无数!”狠道:“我无心与你纠缠,若是敢坏我事,我绝不轻饶!”
凌嚣露出了满目的狰狞,手中紧紧的捏着折扇,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哼!代国的事与我何干!我想要的东西你是知道的。你若是敢坏我的事,我也绝不轻饶你!”
凌夜双目俱是怒火,道:“我已被废,也从来无心皇位!”
凌嚣冷哼一声,道:“你以为我会相信你!不管你说的是真话也罢假话也罢,你一日不彻底消失,父皇一日也不会真正器重我!”
凌夜冷道:“擅自离宫,还到这等烟花之地。若是无事,还请王爷回去吧。”
凌嚣大声的怒吼着:“我堂堂一个王爷,手握大权。即使父皇知道又能如何。还不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也无心与你纠缠,只是这女人我是要定了!并且是以嚣王的身份要了她!”
凌夜不顾身后凌嚣的话。话中分明就是讽刺自己现在无权无势,身份地位不如他。
一路径直离去,哪知在转角处遇到了林洛雪。
只见林洛雪面色惨白,神情呆愣。
凌夜心道:难道方才的话!
“你都听到了?”
林洛雪呆愣看着凌夜,漠然道:“方才那人是嚣王?”林洛雪心中已是有了肯定的答案,但还是想从听凌夜的答案。
“是。还请大小姐别说出去。”凌夜随即牵起林洛雪的手,一路将她送至房门前,道:“夜里这儿不安全,还请大小姐将门栓紧了。”
走了几步,凌夜复回身问道:“大小姐在那里呆了多久了?”
林洛雪答道:“并没多留,不过想出来吹吹风,便听到那人大喊自己是嚣王。”
凌夜点点头,毕竟方才的言语里,透露着自己的身份。如果林洛雪说的是真的,那自己的身份并没有暴露。
看着林洛雪的眼神,确实看不出说谎的痕迹,说道:“还请大小姐保密,特别是二小姐,千万不能说。”
林洛雪点头,道:“洛雪明白,只当没听见就是了。”
让人知道堂堂嚣王在青楼寻欢,纵使无人敢言,但对嚣王的名声是有一定影响的。无论是谁都不会说,更何况是处事谨慎的林洛雪。
凌夜道:“还请大小姐休息吧,我这就让十五将二小姐送回来。”
“十四少侠。”林天扬的小厮上前来,点头哈腰说道:“少侠,我家少爷请你回去呢!”
凌夜点头,道:“失陪了。”抱拳示意后,随着小厮离去。
林洛雪想说的“小心”还未出口,凌夜便已走出了老远。
两个字化为叹息,默默的将门合上。
回到宴席上,只见凌嚣已是坐在一个位置上,接受着周围人不断的奉承。
凌夜想到方才的话,心道:他若是以嚣王的身份要了琴嫣,只怕席中的人也不乏知道他身份的了。
忽的,老鸨高声道:“三支香皆以烧尽了。不知诸位爷,可有诗词了!”
凌易将先前老鸨的话又复述了一遍给凌夜听,给一幅画题上诗词。见凌夜变得如此积极,心中也是开始纳闷。
不等说完,凌夜看着林洛灵,冷道:“送她回去。”
凌易早已不想呆了,借此正好脱身。林洛灵见姐姐不在,也不愿多留,乖乖的也没有吵闹。索性跟着凌易,一路快步的离去。
凌夜抬头看看了那幅画,只见那画上高悬着一轮明月,满天无星,画中是一个女子的背影,那身影看上去很忧郁,人似是在瞭望着远方。
有月无星,人影哀愁,整副画显得甚是凄凉。
场内不少人,毫不掩饰的浮出得意面容,胸前晃着亲手题字的折扇。对于文采,没有哪个世家子弟甘心屈居人后。
纵使真不如了,仍需硬着头皮争一口气。
诗词画作,不同的人自然品出不同的味道。真要分个三六九等,这些公子哥们“据理力争”之下,可就谁也说不清了。
这比的不是文采,是猜心。
美人心思,谁猜中了,便是胜者。
“好,我先说!”只见一蓝衫公子喊道,站起身来正要开口。
哪知凌嚣一声喝断:“慢!”
众人一惊,只听凌嚣说道:“方才对联已是对过了,最后只剩我与这位少侠二人,这诗赛也理应由我二人来比!”
这比试并不是一局淘汰,老鸨没有说,但也并没有不说。
听凌嚣这么一提,老鸨借机朝着身边的人吩咐,不知说着什么,开始假意忙活了起来。
这老鸨何许人也,风月场中的老手,多年来不知应酬了多少达官贵族。这心机比起狐狸来,只怕还高上几分。
无论是达官贵族,或是皇亲国戚。只消一眼,老鸨定是能看准七分。
皇族人身上散发的气息,跟贵族商贾是不同的。
豺狼就是豺狼,野狗就是野狗。即使生得再像,野狗终归是低其一等。
凌嚣是皇族中最张狂孤傲的一个,也是锋芒最利的一个。自打他一现身,单从那光鲜华贵的服饰,阔气的步伐,就足以看出他的身份。
官员如坐针毡,面色僵硬。除了梁道一个丞相之外,只要是做官的,皆是局促不安。
这些细节,又怎瞒得过老鸨的眼睛。
这个时候不找机会退下,不管说什么推辞,都会得罪其中一方。
皇族不能得罪,难道官家就能得罪?
今夜在这场中的人,随便一个都能让这座抚香楼,明天就消失。
那蓝衫公子见凌嚣狂妄,正要开口,身边的人却悄悄的扯了扯他的袖子。
凌嚣转目,嘴角弯起嚣张的微笑,眼睛带着蔑视,直勾勾的看着那蓝衫公子。
寻衅之人,越是高傲自满,就说明他的实力越强。这就是人常说的,有恃无恐。
蓝衫公子被这眼神盯的心中燃起怒火,但这周围的噤声又是让他感到害怕。
凌嚣见其眼神闪烁,游移不定,嗤笑道:“这位公子不是有诗词要说吗,只管说来,若是好的话,说不定能得美人垂青呢。”
这人不是善类,身边那扯蓝衫公子衣袖的人,心觉不妙,站了起来,拱手道:“我这兄弟想来是喝多了,方才一个字还未写出,哪来的诗词啊。”对着蓝衫公子道。“喝不了就别喝了,别惊扰了佳人,这酒疯咱们出去再撒。”
推搡着蓝衫公子,直往楼梯方向走去。
蓝衫公子半推半就的,也是不情愿的下了楼。
凌夜心中庆幸,这蓝衫公子倒是交了个好朋友。要真的闹起来,她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被凌嚣送入黄泉。
“哼!又是一个没骨气的孬种。”凌嚣一甩袖子,别过头去,似是再看一眼都会污了自己的眼睛。
凌嚣抬步,走到最宽阔一处,高声道:“这里谁说了算,倒是出来说句话,这美人是不是有能者得之!”指着凌夜。“你们都给输了她,我自认能力再她之上!你们谁不服的,大可以来与我斗一斗!”
目光灼灼的落在了一个身穿军袍的人身上,凌嚣上前,手按在那人的肩膀上,五指收紧,道:“若是文斗觉得不公平,我倒是可以破例武斗一场。美人爱英雄,世人皆知。”
最后五字,伴随着狠戾。
那穿军袍的人,冷面忍痛,硬挤出话来,道:“不才一介武夫,算不上什么英雄。今日不过是来凑个热闹,喝杯酒罢了。”
凌嚣冷笑一声,松开了五指,掏出一方丝帕擦了擦手,粗鲁的抛在那人的酒杯前,寒声道:“谁又曾说过,这美人不能爱武夫的。美人也会垂青于武夫,但绝不会看中一个胆怯的鼠辈。”
先迫书生,后辱武将。
凌夜轻叹,这样的人,若是得了天下。那等待大魏的,将是穷兵黩武。黎明百姓,将会背井离乡,颠沛流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