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治回到承光殿正在休息。“老臣要叩见陛下。”郝处俊说。
“郝大人,陛下正在休息,不能见你。”崔德顺有意阻拦。
郝处俊拂袖而去。“大人可是要回府吗?”随从问他。
“去东宫。”郝处俊登上马车说。
“太子爷,郝大人求见。”小路子进来说。
“快请。”李弘说。太子妃服侍着他用完药,出去回避。
“太子,老臣有急事禀报。”郝处俊说。“刘仁轨大人每每从剑门关送来邸报,奏请陛下边关军情,每有奏请,都李敬玄为所抑。老臣得知心急如焚。臣恳请殿下转奏陛下知道。”
“现在,我大唐边塞军情十万火急。李敬玄不思报国,反到鹬蚌相争,他寓意何为?”李弘说。
“李敬玄大人是皇后娘娘一边的人,他素与老臣等不和,老臣担心李敬玄会为一己之私,误我大唐军情,陷刘仁轨大人于不宜。请太子决断。”
“好。我即可去面见父皇。”李弘说。
洛阳则天门外,张贴着皇榜。一群寒门之士欣喜万分。“陛下英明,要开不拘一格,泛阶取士,此乃我等的大好前途。”
“裴炎兄。”裴炎回过头看见是自己的老友仓曹参军张柬之与北门学士刘祎之站在不远处招呼他。裴炎挤出人群。
他们彼此寒暄着。
“多日不见,舍弟恳请二位仁兄去燕鹤楼一聚,那里的流水席可是天下闻名的。”张柬之说。
“舍弟还有些家事要办,改日吧。”裴炎羞涩的的说,他只是个四品黄门侍郎俸禄不高。
“相巧不如偶遇。裴兄请。”刘祎之温文尔雅的说。
刘祎之作为北门学士之首,少年时即以文采风流而闻名,虽然儒学功底深厚,但刘祎之并非儒家眼中的三好学生,自有任性疏旷、喜好冒险的一面。他的姐姐曾在宫中担任女官,想必常跟刘祎之讲述一些宫闱秘闻吧,正在青春躁动期而又求知欲旺盛的刘祎之便对姐姐口中那些衣香鬓影纸醉金迷的贵妇人产生了强烈的好奇,未必佳人皆绝色,断无才子不风流。祎之因贺兰敏之私省之,武后之母荣国夫人杨氏病重,刘祎之的姐姐受武后之命前去探望,胆大妄为的刘祎之便偷偷跟着姐姐混进去开眼界。那段时间九十高龄的外祖母杨氏和二十出头的外孙贺兰敏之的私情正传得沸沸扬扬,估计刘祎之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想去瞻仰一下这位老当益壮的贵妇人吧。
不管动机如何,年轻的刘祎之为自己的轻率举动付出了惨重的代价,被流放巂州(今四川省西昌市),当年武后的宠臣李义府就是被高宗流放死在那里的,是十分荒凉落后的地区。艰苦的流放生活磨砺了刘祎之,昔日飞扬浮躁的文人气质逐渐沉淀为沉稳内敛,然而内心深处的火焰从未熄灭,渴望出人头地的热情依然不死。数年后,他等到了机会,出众的文采引起了武后的注意,特地上表请高宗召还,拜为中书舍人,不久又蒙恩遇,被武后亲自检拔为北门学士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