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在眉间心上,多少有些冷冷的寒意难下心头。 “禀报大人,刚才在东宫马坊中寻得一间暗室搜得了五百套皂甲;请大人示下。”士兵说。
中书侍郎薛元超、黄门侍郎裴炎与御史大夫高智周低声商议着:“看来此事要速回禀报陛下与皇后娘娘知道。”按照唐制,为了防止京师发生叛乱,像皂甲这一类属军队正式装备的兵器运入京师时,要由卫尉寺长官卫尉卿先“籍其名数”,再交由下辖之武库署保管;遇“大祭祀、大朝会、大驾巡幸”时,再由武器署依所需数量向武库署领用,事毕须送还武库署保管。
“五百套皂甲!难道太子真的要谋朝篡位不成?太子已经对本宫恨之入骨了,他要杀我,他要杀死自己的母后。”武媚有些庆幸自己先下手为强了,自己越想越可怕。
李治的头风病再次复发了。他痛苦的说:“传李贤来见朕,朕要问个究竟。”
“贤儿终归是朕最宠爱的儿子,即使有错,可以今后严加管教才好;就赦免其罪吧。”李治看着武媚说。
武媚振振有词地说:“做为人子竟然想暗害父母,这种事情天地都不能容得!太义灭亲,古有明训,怎么能够赦免?”
李贤被五花大绑的推进太极殿。“你这个逆子为何要私藏五百套皂甲,难道真得要弑父弑君吗?”
“不,父皇。儿臣只是为了自保,儿臣绝对没有谋朝篡位之心!”
“一派胡言。”武媚说,“那五百套皂甲就是铁证如山。”
“母后,您真的贤儿的亲生母后吗!为何对贤儿咄咄相逼呢?”
“我当然是你的生身母亲,还会有假吗!”
“可是,宫里一直传闻韩国夫人才是贤儿的生母。”
武媚惊愕的看着李贤说:“韩国夫人她是你的生母?糊涂的东西,我才是你的母亲。当年,我还是武昭仪时,怀胎六甲,朝中大臣不许我去昭陵朝拜太宗皇帝,我执意前往。在途中我在姐姐韩国夫人的车上生下了你,辛辛苦苦的养你成人,现在你却认韩国夫人为母亲。”
“贤儿还不快向你母后认错!”李治说。
李贤流着眼泪看着武媚不知是该恨她还是该爱她。他叩谢道:“贤儿叩谢母后的生养之恩。”
武媚转过头去,不去看他。“本宫挥动着鞭子如驯狮子骢一般去驯化骄傲不逊的贤儿,结果却使他越走越远了。”她的心里也是无限感慨,“本宫曾经失去了一个儿子,今日又将失去一个儿子。不,他们的生命是本宫给予的,本宫可以给予,也可以无情的拿走。”
李贤被押了下去。
八月二十二日,李治只得诏书下,废太子贤为庶人,幽于长安宫中,赵道生和太子亲近的侍臣,全部处死,又把从太子贤宫中搜出来的皂甲在洛阳天津桥南焚化,向天下证明太子贤并没有受冤屈。八月二十三日,立武后的第三子,高宗的第七子,左卫位大将军,雍州牧英王李显为皇太子,同时改调露二年为永隆元年,大赦天下。
十月份,唐太宗的第七子蒋王恽的嗣子蒋王炜和幼子曹王明被指与太子贤结党,双双被贬,明被降封为零陵郡王,黔州安置,炜被除名,道州安置。一场可怕的政治清洗开始了。
“逆子高岐为逆太子一党,请皇后娘娘治罪。”高岐的父亲跪在武媚的面前请罪。高岐的祖父即是长孙无忌的舅父高士廉,长孙无忌一案中高家已经受了一次打击,但世家大族毕竟根深叶茂,后来高宗也有意和解,所以还是有不少人担任高官。
武媚站在花几旁侍弄着花瓶里的花朵。她看着花朵,淡淡的说:“还是把高岐交给你自己处理吧。”“是,娘娘。”高岐的父亲早被皇后铁血手段吓怕的,高家已经是惊弓之鸟。
高岐刚一进门,父亲就用佩刀刺向他的咽喉,伯父接着一刀砍入他的小腹,堂兄挥刀砍下他的头颅,然后把这具残缺不全的尸体扔到了大街上,表示他们一家对高岐这样大逆不道的行为真是非常非常非非常的痛恨。
一向温和的李治被这样冷血而无耻的举动激怒,下令将高岐的父亲和伯父统统贬出京。武媚痛快的大笑起来:“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让他们自相残杀,声名扫地,逐出京城,永不得返。人性是多么的可怕,可笑,又可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