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后,婉儿还要读下去吗?”婉儿有些犹豫,停下问。
“婉儿当然要读下去,他们这些乱臣贼子把朕比作褒姒郑袖赵飞燕,比作男人们口中的红颜祸水,那些无知男人们即迷恋女人的美色,又喜欢推卸责任,亡了国知道责备我们女人。朕是女人,朕在他们眼中就是祸国殃民的妖孽。朕既然坐在龙椅上,就不害怕他们的笔诛!这一点容量朕是有的。”武媚坦然自若的说。
“敬业皇唐旧臣,公侯冢子。奉先帝之遗训,荷本朝之厚恩。宋微子之兴悲,良有以也;桓君山之流涕,岂徒然哉!是用气愤风云,志安社稷。因天下之失望,顺宇内之推心,爰举义旗,誓清妖孽。南连百越,北尽三河,铁骑成群,玉轴相接。海陵红粟,仓储之积靡穷;江浦黄旗,匡复之功何远。班声动而北风起,剑气冲而南斗平。喑呜则山岳崩颓,叱咤则风云变色。以此制敌,何敌不摧;以此攻城,何城不克!
公等或家传汉爵,或地协周亲,或膺重寄于爪牙,或受顾命于宣室。言犹在耳,忠岂忘心?一抔之土未干,六尺之孤安在?傥能转祸为福,送往事居,共立勤王之勋,无废旧君之命,凡诸爵赏,同指山河。若其眷恋穷城,徘徊歧路,坐昧先幾之兆,必贻后至之诛。 请看今日之域中,竟是谁家之天下!移檄州郡,咸使知闻。”
“好一句一抔之土未干,六尺之孤安在?倒写得笔意生色,气吞山河。”武媚一边听一边笑,不禁矍然道:“这是谁写的?”婉儿回答是“骆宾王。”
“骆宾王就是那个七岁写诗咏鹅而名动天下的神童?!”武媚叹息:“如此才华竟然未得重用,以至沦落为贼,岂非宰相之过!”
“皇太后娘娘,您打算如何平息叛乱呢?”婉儿问。
“此事的确辣手。扬州乃是我大唐代除长安洛阳之外的第三大重镇。叛军里那一个个熟悉的名字更让朕心悸,李敬业心腹、叛军左右长史唐之奇、杜求仁正是左羽林军首领、大将程务挺的亲密好友,右司马薛仲璋则是当朝权相裴炎的亲外甥,这么一来,禁军是绝不能动用了,那么,朕该找谁去平定扬州之乱?程务挺现在正率领大军在前线抗击突厥,这支军队又会不会反叛噬主?”武媚面临着她一生中最严重的军事危机。
“婉儿,你有何看法呢?”
“婉儿不敢妄言。”婉儿说。
“说吧,朕赦你无罪。”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李敬业反叛打着李唐的旗号,拥立中宗,匡扶唐室;娘娘您何不派李氏宗室皇胄为帅讨伐叛逆呢?”
“婉儿,拟旨:左玉钤卫大将军李孝逸为扬州道大总管,率兵三十万,以将军李知士、马敬臣为副总管,魏元忠为监军,前往扬州剿灭贼寇。同时赦令追夺李敬业祖父李勣的官爵,发掘其坟墓,碎其棺木,复其徐姓。拿朕的玉玺来。”可怜李勣一代名臣生前深得皇帝恩宠,李治为他举办丧事,停止上朝七天,赠太尉、扬州大都督,赐谥号叫贞武,赐给棺木,让他陪葬在昭陵,命司平太常伯杨日方摄同文正卿监护丧事。到了下葬的那天,李治到未央古城,登楼为他送葬,望着灵车痛哭,并为他安置祭奠。李弘也跟着李治给李勣送葬,悲痛到极点,使左右的人都受到感动。皇帝命令百官送到旧城西北,所筑的坟都依卫青、霍去病的先例为准,仿照阴山、铁山及乌德革建山,用来表彰他击败突厥、薛延陀的功劳。死后却不得安生,最终落了个开棺曝尸挫骨扬灰的下场。
“遵旨。”婉儿呈给武媚。武媚拿起玉玺盖在诏旨上。秋风瑟瑟吹动着猎猎旌旗,王师北定,大唐的国土上烽烟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