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拱元年,元旦又称元辰,端日,三元,元硕。洛阳宫里张灯结彩喜气洋洋的。宫里的新年自然更为奢华,火城、傩戏,送社一个都不少。“息姑姑,尚食局已经备好了进献太后娘娘皇帝陛下各宫主子的五辛盘,屠苏酒,胶牙饧,春饼,请您去过目呢。”宫女韦团儿说。
“已经准备好了。咦,这不是团儿姑娘吗!你不是去服侍皇帝陛下了,怎么会在这里呢?”息尚宫好奇的问。
“太后娘娘唤我回她老人家那里领赏,说这几日宫里繁忙,顺便让我帮着照顾一下长生殿的事物。”
“团儿姑娘看来深得太后娘娘的宠信呢。我听说太后娘娘挑选团儿姑娘去侍奉陛下就是看中了姑娘可人,姑娘侍奉陛下,那可是攀了个高枝儿,哪天姑娘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可别忘了我这个姑姑呀!”
“息姑姑说笑了,团儿哪有这等福分呢?姑姑,太后娘娘还叮嘱团儿问您,宫里赏赐群臣屠苏与柏叶可准备好了吗?”韦团儿被促动了心事,感到颜面大损,她有些生气的说。
“我已经安排人手送到紫宸殿了,耽误不了今日群臣进宫叩头领赏呢。”
“那好极了!”韦团儿转身离开。
息尚宫呸的一声,“一个小蹄子几日不见就张狂起来了!你以为你靠近了皇帝就成妃子了?做你的春秋大美梦吧。”
长生殿,武媚画着桃符,以桃木板画神荼(读shū)郁垒(读lǜ)二门神像。“婉儿,你看朕画得好看吗?”
“太后娘娘画得像极了。婉儿让他们挂起来。”
“今天是垂拱元日。婉儿,你可知朕为何改元垂拱吗?”
“婉儿知道是太后娘娘取自垂衣拱手、无为而治的用意。”
“朕希望能将过去一年紧张的政治局势缓和下来,天下安乐,稳定人心,无为而治。婉儿你可知是谁提出的无为而治吗?”
“婉儿知道是道家老子所言。”
“我无为,而民自化;我好静,而民自正;我无事,而民自富;我无欲,而民自朴。西汉初年汉朝皇帝常常以秦亡为戒,认识到要取得一个相对稳定和持续发展的政治局面,就必须努力缓和阶级矛盾,与民休息,实行无为而治。”武媚说,“朕也要无为而治。朝堂所置肺石及登闻鼓不预防守。有上朝堂诉冤者,御史受状以闻;让天下百姓有冤得申,有苦得诉。朕可有了解下情,掌握民间动向,这当然需要进一步地鼓励民间上言给朕。”
“太后娘娘,天下百姓要想上书言事绝非易事,下情上达需经过三省六部之手才能达至太后娘娘。”婉儿说。
“朕已经命鱼保家制作铜匦言事。”
“婉儿记得汉时赵广汉为颖川太守,设缿筩,言事者投书其中,匦亦缿筩之流也。梁武帝诏于肺石、谤木之旁各置一函,横议者投谤木函,求达者投肺石函,即今之匦也。”
“这个鱼保家十分聪明,乃是承审裴炎一案的侍御史鱼承晔之子。他知道朕渴望从民间获得第一手治国资料后,向朕上奏了一份铸造铜箱的方案。朕看过鱼保家的奏折后,这是下意上达的绝佳妙计,立即吩咐工部尚书安排人铸造,并置在宫门旁边。”
按照设计,铜匦分为四格,收受天下表章,一旦投入便无法收回,大概有点像现在的邮政信箱。四面正对着东西南北,并援引五行学说,配以四季涂上不同的颜色。
东方为青色,象征着春天和仁爱,是为延恩匦,求仕进的人可以把自己的文章投进去自荐。
南方为红色,象征着夏天和赤诚,是为招谏匦,接受人们对于朝政和时事的谏言。
西方为白色,象征着秋天和公议,是为申冤匦,受理冤案申诉。
北方为黑色,象征着冬天和智谋,是为通玄匦,鼓励人们为朝廷出谋划策。
鱼保家更是备受太后重用,不仅得到很多赏赐,还破格加官晋爵,一时颇为春风得意。
注释:立春吃“五辛盘”,是古人在立春之日以蔬菜、水果、饼饵盛于盘中馈赠亲友的习俗。晋代《风土记》中说:“元日造五辛盘”,“五辛所以发五脏气,即蒜、小蒜、韭菜、芸苔、胡荽是也”。
屠苏酒是在中国古代春节时饮用的酒品。它能调理脾胃,解毒辟秽。
胶牙饧:汉族岁时食品。流行于全国各地。“饧”即古“糖”字。是用麦芽或谷芽混同其他米类原料熬制而成的粘性软糖。
春饼: 汉族立春饮食风俗
神荼郁垒:二神名,传说善治恶鬼,故旧时民间奉为门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