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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缺点

然后,她不在动了,双手十字交叉放在了腿上,她的目光在这些人的脸上一一扫过。她想,她寻找的那个人看起来也是气宇轩昂,风度翩翩的,会不会在这里出现?陈秀雅皱了皱眉,那个人究竟是什么人?竟然让她没有一点点的怀疑就被骗了,是他太高明还是她太愚蠢?想来想去,是她太愚蠢,太过于轻信。是的,她的缺点就是过于轻信别人。她总是用她的观点去确定别人,觉得她是诚实的别人就是诚实的了。唉,世事杂芜,人心叵测。谁好谁坏只有自己知道。

陈秀雅一边想一边在这些人里面搜索,希望找到她一直想要找到的。她的目光把她所能够看到的都要看个遍,一点都不放过。但是,最终,她还是失望。

虽然是一个角落,但是这个角落真的很好,对陈秀雅来说是很好,别人不会注意她,而她可以仔细地看别人。门口的人进进出出,陈秀雅很仔细地看。

又有一个人走了进来。陈秀雅的目光扫到这个人的脸上时,她一下子惊呆了。是他?怎么会是他呀?他……怎么会来到了这里?她慢慢地站了起来,想要走过去。但是,那个人径直走了过去,从转角处上了二楼。

陈秀雅的目光随着他走过的身影,凝固在那里。

灵魂褪去了伪装的面具露出了真实的脸,陈秀雅感到疼痛,疼痛……原来,她一直没有忘记他。

“严峰……”陈秀雅在心中低唤,“严峰……你来了……”

她跌坐回椅子上,坚强的灵魂在这一刻变得软弱。心底禁锢的情感在这一霎那澎湃。激动,回忆,向往,渴盼,水乳交融一般交织起来,在她的心底急切地呐喊:“严峰,我看见你了,你还是来了……”幻想和现实纠结起来,形成一个立体的波纹,在她的面前扩散,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那是以前的久违的感觉,现在突然出现了,就在那个身影出现的时刻横切在她的面前。

“严峰,你知道我在这里吗?”陈秀雅冲着那个背影消失了的地方轻轻问。

然后,她摇摇头,就像代替严峰摇头一样。因为她知道,严峰没有看见她。她看得清清楚楚,严峰连往旁边张望一下都没有,就径直走了,他怎么会看到她?再说了,他怎么会知道她在这里?只是,她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是为了什么事情吗?肯定是的。不然,他不会出现在这里的。陈秀雅猜想着,泪流了下来。她突然想到他来是有另外的事情,不是因为她。可是他是做什么呢?

她有一种一探究竟的冲动,那就是上去看看,看看他住在哪里。但是,那个念头冒了一下,就像泡沫一样消失了。时隔太久,不是所有人都一成不变,何况,当初她一声不响地离开,她不知道他是不是在恨她。她的心痛的厉害,因为她知道,那个时候如果她不离开的话,他们会出事,她不愿意。她不想伤害任何人。——陈若兰是个好女人,她怎么能够伤害她?她能做的,就只有离开。大的伤口不是那么容易愈合的,不要看表面的疤痕,貌似好了,只要一揭开的话,里面照样是血淋淋的伤口。陈秀雅不会忘。和白继成多年的婚姻,她从来都没有过感动的时候,她不知道她为什么总是麻木,现在终于找到了原因,——她的敏感在这里。

陈秀雅突然想哭,想想这几年糟糕的婚姻到现在终于走到尽头,她怎么不悲伤?这是她人生最宝贵的年华,却原来是这样的结果。那些日子,就像一潭死水,从来没有在她的心中起过涟漪。她一直以为白继成是可靠的,她没有希望过他能给她带来什么荣华富贵,但是她希望他是踏实可靠的,就算日子平淡但踏实也就够了。结果……

她希望严峰从里面走出来,让她再看一眼。她痴痴地等,一直把目光停留在他消失的那个地方等,她希望他再一次出现。用餐的人陆续出去,又有人陆续进来,但是严峰就那样一闪而逝,再也没有出来。

夜很深了,陈秀雅一直在等,等到人变得稀稀拉拉,她才想到她该回去了。就算等到他,又能够怎么样?说什么呢?她的思绪突然堵塞,觉得看到他也会无话可说。还是……算了吧。

陈秀雅站了起来,走到服务台算了账,怅然若失地走了出去。

街上行人已经很稀少,来来往往的车灯非常的亮,就要把人的眼睛刺瞎的样子。陈秀雅摇摇晃晃回到她的小屋,一下子跌在了床上,忍不住大哭起来。这个地方是太小了,但是这里属于她,是她的地方,没有人打扰,所以她可以尽情地宣泄。委屈、难过、悲伤……她把她浸泡在泪水里。

不知道过了多久,陈秀雅睡着了,是哭累了,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她回到了她十九岁的时候,校园里乱哄哄的学生,看到她的学生笑着叫她“陈老师”。她拿着书本走上讲台,然后看着那一双双和她一样清纯的眼睛,开始讲课。她提着水捂住肚子上二楼,严峰从身后不声不响地走了过来,接了过去。她很难受地坐在办公桌前面备课,响起了敲门声,等她打开门的时候,严峰走了进来。严峰一只手拿着药片,一只手拿着杯子,走到她的床前……

乱,乱……

整整一个晚上,陈秀雅做着乱七八糟的梦,所有的梦都是那个让她感到甜蜜和伤心的时候。她时梦时醒,不知道身在何处,不知道是真是假。

天明了。

天明了的时候,陈秀雅睁开了眼睛。她条件反射般坐了起来,然后脑子开始了清醒。她意识到她在那里,接下来知道了她该做什么。屋子里很安静,她安静地下床,安静地洗漱,然后弄了一点简单的饭菜。实际上她没有胃口,但是她强迫着自己吃了一点,接着收拾了。然后拿起手包走出屋子,锁好门,去商城。

还不到顾客的高峰期,商城里面冷冷清清的,只有崭新的服装发出特殊的味道,冲进每一个人的鼻孔。

范红来到陈秀雅的身边,陈秀雅竟然没有发觉。范红轻轻咳嗽一声,陈秀雅激灵一下,差点跳起来。

范红笑着说:“哎呀,我又冒失了,是不是吓坏了你?”

陈秀雅急忙摇头,说:“没有没有,是我没有注意,没什么。”

范红眨眨眼睛,用审视的目光看着陈秀雅说:“你是不是不舒服啊,脸色很差,让人担心呢。”

陈秀雅摆摆手,说:“不是不舒服,只有昨晚有点头疼,没有休息好的缘故吧。”

范红“唉”了一声,伸手帮陈秀雅把贴在脸上的一缕头发理好,说:“你是压力太大了,是不是还是为了那几万块钱啊。事情已经成了这个样子,你就不要再老是去想了。我们的事情只是一点小事而已,有人比我们的事情大得多了,人家也能够看得开。你总是这个样子,还要不要身体了?”

陈秀雅惨然一笑,说:“大姐说的是。可是我总是无法放得下这件事情,我感觉不是骗子高明,是我们大意,过于轻信了,所以有点难受。”

范红摇摇头,说:“是我们的错,可是已经错了,又有什么办法?我们就当花钱买一个教训,以后不发生类似错误就行了吧,还能够怎么办?这个‘学费’是高了一点,但是我们还是知道了以后行事的时候,不要根据人的容貌判断一个人的品行,这也值得了。唉,你真的要振作,不要总是把这个事情当成一回事,没用的。我们只能等他出现吧,别的也没有办法。”

陈秀雅点点头,说:“代价是大了一点,可是这也是永远的经验,要不是这件事情,怎么能够知道人心叵测呢。”

范红说:“这就对了嘛,知道就好。你放心,只要他出现,我们一定能够抓住他。”她很有信心。

陈秀雅笑道:“但愿他早点出现……让我们早点抓住他。”

范红说:“你看看,又着急了不是?”

陈秀雅不好意思地笑,她是急。

下午,陈秀雅打算下了班在去接女儿,明天是星期一,孩子要上学的。亚茹看到陈秀雅看表,知道她有事,于是说:“大姐有事就先走吧,人不多了,有我在,你去吧。”

陈秀雅摇摇头,说:“我也没有多少事情,就是下班后去接我女儿,她在她姥姥家。”

“哦。”亚茹点点头。

说着话,陈秀雅的手机响了起来。陈秀雅急忙拿起来一看,是妈妈家的,她赶紧接听。

陈雪岩对着话筒,说:“秀雅吗?今晚不用让微曦回去了。明天早上我去送她上学,你就不用管了。”

“妈,那么早,你还得早起,还是让她回来吧。你送她……不行,太麻烦了。”陈秀雅说。

陈雪岩说:“孩子说要在这儿的,她喜欢在就让她留下来吧。你就不用管了……”

白微曦也在一旁看姥姥给妈妈打电话,听妈妈说让她回去,赶紧喊:“妈妈,我就在姥姥家,姥姥家电视大,我要看动画片,明天在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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