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宁静,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户照进屋子里。路铭就站在窗边,眼睛透过窗户向屋外的苍茫太空望去。唯有神秘的夜空,弥散着让人捉摸不透的气息。他现在也处于一片模糊之中,回过头来,望了一眼坐在床侧的秋水瑶,然后长长叹了一口气。他自己都有点怀疑,眼前的这个女子到底还能不能算是一个人。
秋水瑶仿佛也察觉到了什么,用疑问的口气说道:“你是不是很害怕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只记得挂在了一个悬梁之上,然后就是好长的一个梦。等梦醒了,我就来到了这里,看到了你。”她一双美丽的眼睛充满着惶恐与不安,任谁看到都会心生怜悯。
路铭一句话不说地站在那里,屋子里又恢复了寂静。
过了好久之后,路铭又开口问道:“你既然是夏梦,那你的父亲为何要将你吊死。因为你爱上了外族的人?”他清晰地记得,在天盟古宅之时,看到了一个不可能的场景,一个年轻美貌的女子被她的父亲活活吊死在悬梁之上,连死前她还用剪刀划破了自己的脸。
那个女子,正是夏梦!
路铭眼睛凝重地望着秋水瑶,他想在她的脸上找到她撒谎的证据。至此,他仍不可相信,化为枯魂的秋水瑶能再次醒过来,然后变成另外一个人。
令他失望的是,他根本从秋水瑶的脸上找不到什么破绽。她满脸忧伤,眼珠之中也禽有泪水。抽泣了一会,秋水瑶应道:“我不仅爱上了外族人,而且还怀孕了,最后那个男人却抛弃了我,另寻他欢了!”
听了这席话,路铭心里泛起一种怪怪的感觉。隐隐之中,似乎泛起了一股妒意。在他内心深处,秋水瑶早已经是自己的人了,乍一听她说怀了其他人的孩子,那种愤恨和不平跟着涌上心头,前所未有的愤懑自他心间一扫而过。
“她是夏梦,不是秋水瑶!她与其他男人发生了什么,这与我无关!”路铭心中暗暗想到。他希望以此来抚慰那颗难以平静下来的心。
秋水瑶摇了摇头,伤心却更甚,泪水决堤一般蜂拥而下,自言自语:“我不该那么相信他的,所有的花言巧语都是糖衣炮弹,乘我不注意的时候,将我摧得体无完肤!”
路铭不知该说什么,只得这样木立地看着她。
哭了足足有半个小时,秋水瑶忽道:“我困了!想睡觉!”她轻轻用手褪了脚上的一双鞋,躺在了床上,用被子将自己紧紧裹住。整张脸却是露在外面,泪水还未干澈,映着月光散出淡淡的光芒。
路铭依然站在窗边,他一时竟然不知道怎么办。内心那种嫉妒再度涌上心来,紧紧攥住了拳头,恨不能将秋水瑶口中所说的那个薄情男子痛扁一顿。
良久之后,他又觉得自己很可笑,竟然和一个死了至少有几十年的陌生男人争风吃醋。他目光流转之际,停在了秋水瑶的身上。
此时,秋水瑶眼睛紧紧闭着,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女孩一样。空气中依然传来她身上淡淡的香气,还有依稀可闻的鼾声。
路铭觉得脑袋越来越沉,轻轻坐在椅子上,眼睛微微闭上了,就这样靠在椅背上准备睡觉。屋外亘古不变的月亮依然高照,月光洒在山庄的楼宇亭榭之上,一片安详的景象。
上半夜,路铭睡得并不安稳,时不时会醒来。每次醒来,他都会向床铺上望去,幸好秋水瑶一直静静地躺在床上。到了下半夜,路铭竟然也沉沉地睡了下去。纵管耳畔弥散着窗外的鸟兽叫声,他却浑然不在意!
……
第七日的晨曦之光再次扑洒大地,一座巨大的欧式古堡屹立于群山沟壑间,它的前面一条江水缓缓而流。
这就是幽隐山庄,早晨的山庄寂静得只闻鸟啼之声,四周全然没有一个人的踪影。
路铭已经醒来了,依着窗边向外张望而去。今日的山庄格外寂静,往日那些辛劳的仆人们早不见了踪影。这让这原本孤寂的幽隐山庄显得更加寂寥!
路铭想起昨日他们的对话,心想:“难道他们真的逃离了山庄?”他甫一想起这些仆人可能逃离,山庄下面却已传来了一个声音:“死了!死了!都死了!”
路铭透过窗户向外望去,模糊间,只见一位浑身上下沾满血的仆人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他的背上挎着一个布裹的包袱,刚迈进山庄里面,便倒在了地上。
路铭睡意全无,立起身来,方要跨出门外。突然想起了什么,回过身来,却见秋水瑶可怜巴巴地盯着自己。路铭忙道:“我先到下面看看,无论发生了什么事,你千万别出这个房间!”
秋水瑶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目光却一点没离开路铭身上。苗条的身躯微微颤抖了一下,启口想说什么,终于没有说出口。
路铭叹了一口气,再次跨步向屋外走去。刚到屋外,却传来了秋水瑶的声音:“无论如何,你都不要抛下我!”路铭立刻停住了脚,顿了约有三分钟,再次跨步向楼梯处走去。
他脚步虽没停留,脑子里想着的全是秋水瑶的那些话。不知为何,这个女子总能勾起心中的点点旖旎。
她到底是秋水瑶还是夏梦?路铭忽觉得这个问题已并非那么重要了!
到了一楼,依然毫不停留地向山庄的院子走去。那里早已围上了四个人,那名浑身是血的仆人被围在了核心。
“怎么回事?”辛管家的声音有些粗犷,他用手不停地摇着那名受伤的仆人。
仆人缓缓睁开了眼睛,眼珠里满是恐惧。过了好久才缓过神来,用令人恐怖的口气说道:“死了!死了!都死了!”
辛管家听他言辞模糊,二话不说,一巴掌就扫在他的脸上。
啪的一声,这个巴掌打得格外响亮。旁边围观的几个仆人却吓得全身哆哆嗦嗦,这个管家连快要死的人都照打不误,可见他的残忍凶暴之处。
可是,这个巴掌过后,那名受伤的仆人竟然意识清醒过来,话也说得字腔正圆。
“我们一起想逃离山庄,却在武陵江旁边遇到了那个大猩猩,然后……然后所有的人都死了,只有我逃了回来!”这番话过后,仆人满脸惊惧,还未从惊吓之中返过神来。
“你们为什么要逃跑?老板待你们不薄?”辛管家一脸愤怒地说道,他犀利的目光扫在眼前的仆人身上,旁观的人都不免心中一寒。
那名仆人开始浑身颤抖起来,用哀求的语气说道:“这……这不管我的事,都是幽灵……幽灵随时都可能要了我们的命。求求你,饶……”他的话到这里忽然停了住,跟着他硕大的身体被远远地甩了出去。
砰地一声,这名仆人连喊都没喊出来,然后头一垂,已经断气了。
路铭将刚才的事情看得清清楚楚,那名仆人正要求饶,辛管家右手一伸抓住了他的衣领,然后他的身体就被高高地扔了出去,接着摔死在了地上。
真不敢相信,这个辛管家竟然有如此强横的力量!同时,心中那个久久未决的谜,隐隐又有了答案。巨大的十字架插穿了张晓平的身体,别人不可能办到,但是这个辛管家却是例外。
围观的四五个仆人吓得全身不停地颤抖,甚至有一个因恐惧而站立不稳,直接瘫倒在了地上。用满是恐惧地目光望着辛管家,生怕他也会把自己远远地抛起,然后摔得粉身碎骨。
便在此时,路铭的身后传来了脚步声。回过头来,就见满脸冷酷的夏晨一步一步地走了过来,他到了路铭身边,稍微做了短暂的停留,接着向前望了望那名仆人的尸体,目光最终停在了辛管家的身上。
“辛管家,辛苦了!只要谁想从这幽隐山庄逃脱,等待他的必将是死亡!等这段时间过去了,我们还会到上海、武汉、南京等等城市引进一些人来。”他前半句话是对辛管家说的,后半句却是对在场的四五个仆人说的。冷酷的目光一一从这些仆人身上扫过,凡是看到夏晨的目光扫来,仆人就会吓得颤抖起来。他们自然也是知道,老板口中所谓“引进”,其实是各种各样的诈骗,将男人引到这里当仆人,而那些漂亮的女人则被他收入“后宫”。
这里远离了文明,充满了暴力。而他夏晨,则是这个地方的主宰,谁都得听他的!
片刻之后,夏晨又将目光移到了辛管家身上:“昨晚是不是逃走了很多仆人?”
辛管家应道:“昨晚大约二十多名仆人集体逃窜,应该都是在武陵江边受到了步氏巨猿的袭击,现在,整个山庄里,加上三名客人,总共还有十二人。”
夏晨冷酷的脸庞忽然闪过了一丝惆怅。原本硕大的山庄,现在凋零得只剩十二个人了。要是“大猩猩”再次攻来,如何抵挡得住?
路铭一言不发地听着夏晨和辛管家的对话,听到辛管家说山庄里还有十二个人,心里默念了一遍。深知他们所言的十二个人中包括史子经、朱富贵、夏晨、辛管家、柳桐、蓝水、紫梦以及自己与眼前的四个仆人。
路铭心中也是暗暗叹了一口气,想起刚来幽隐山庄之时,这里人烟鼎盛,可是到了后来或死或逃,绝大部分死在了步氏巨猿的手中,还有一些莫名其妙地死去了。他更是深知,这个幽隐山庄当然不可能只有这十二个人,至少,还有藏在某处的夏诺云和刚刚复活的秋水瑶没有算进去。
这一刹那,路铭仿佛觉得一阵目眩。这个山庄里还有多少秘密隐藏在阴暗的角落没有被挖掘出来?正当他转身将要离开之时,背后传来了夏晨的声音。
“等一等,我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