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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原来并未解脱

晚上,慕西睡不着。陌生的房间,陌生的床,其实,她也不是睡不着,只要是清醒的时候,她就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绪,总是想他,而且,对汪东元那种刻骨铭心的思念,如毒瘾发作,让她欲罢不能。

明明记得带了安眠药的,可翻遍随身带的所有东西,她也没找到。满床都是零碎的东西,突然很烦躁,她赤着脚在房子里闲逛,这里翻翻,那里看看,居然找到了一盒雪茄,这东西让她眼前一亮,毫不犹豫点燃了一根。

她纤细的手指夹着尺寸略粗的雪茄,极不协调,这盒雪茄的主人年岁应该不小,不过人家喜欢收藏也说不定,管不了那么多,她迫不及待地啜了一口,止不住一阵咳嗽,真没想到这么冲鼻,差点呛出眼泪来,但这种香味却似曾相识。

慕西眯眼看着缭绕的烟雾,趿上拖鞋,来到院子里。她突然想起也是这样一个夜晚,也是陌生的房间,陌生的床,她也睡不着,哦,对了,想起来了,那是在葡萄园,在一棵梧桐树下,汪东元喝醉了,野蛮地吻她,忽然,她感觉眼角湿润。那时候,她视他为洪水猛兽,想想都觉得可笑。

最近,时常这样,不知不觉就会想起他们曾经的一点一滴。她收回思绪,拖着麻木的身体和残缺的心向海边走去。

周笑北先是听到慕西咳嗽的声音,他不太放心,出去盯着她又怕她烦感,耳朵贴着门板细听门外的动静,直到听到关门声,他才从房间出来。她的房间敞着房门,根本没人,他赶紧追了出去。

慕西越走越远,一直走到海滩那边,周笑北的心像被一根细线勒着,越来越紧,别的他不怕,就怕她想不开,做傻事。海风撩起了她的头发,飞扬的发梢撩在他心上,他不知道她到底要干吗,一颗心吊在嗓子眼。

还好,她只是坐在沙滩上,抱着膝盖抽烟。周笑北停了下来,他们之间的距离不超过50米,如果她有什么事,用不上10秒他就能跑过去。

周笑北也席地而坐,远远地看着她。她抽完了烟,似乎累了,趴在沙滩上,虾米一样蜷起身体。他很想冲过去拥着她,抚平她心上的伤,可他知道那个人不是他,他永远也替代不了。他能做的只有默默地守着她,听海鸟空灵的鸣叫。

躺在细软的沙滩上,眼前的天空一片墨蓝,耳畔传来海浪翻滚的声音,面对浩瀚苍穹,慕西感觉自己是那么渺小,她什么也改变不了,她恨这个世界。

不知过了多久,天空似乎有点亮了,东方天际微微变成橙黄色,渐渐橙黄色越来越浓,水天相接处已成为紫色,慕西突然意识到,要日出了。她坐了起来,看太阳一点一点在海面上升起,发出夺目的光亮,唉!又是新的一天,可对她来说依旧是没有生机而又痛苦的一天。

她耷拉着脑袋往回走,不经意间看到走在前面的周笑北,难道他也一夜没睡,一直在海滩上陪着她?她今天一定要买安眠药。

早餐很简单,慕西吃的很少。周笑北用了一天的时间熟悉周边环境,还买了一些生活用品,他不放心单独把慕西留在房子里,到哪都把她带在身边。房子离海滩很近,步行用不上五分钟,他们昨晚已经验证。

刚开始,周笑北把慕西的安眠药偷偷换成维他命丸,慕西晚上睡不着,就出来乱走。没办法,他又把安眠药换了回去。可总这么吃,也不是办法。

白天,他带她到海滩晒太阳,给她讲笑话,可两个人都晒成标准的蜜色肌肤,也没见慕西笑过。

汪东元飞了一次夏威夷,偷偷在远处看慕西,穿纯白色吊带裙的女人,小麦色肌肤,头发长长了,瘦了很多,眼神呆滞,他放下望远镜,想看又不忍心,他又举起望远镜。

周笑北说她情况不是很好,一直靠安眠药维持睡眠,汪东元有点担心,过来看看。

她这个样子,他真是看不下去。与其两个人痛苦,不如打破世俗,只是不知道她能不能接受?他已经不抱希望了,如果一个月之内还是找不到夏玉卿,他就放弃寰宇,带慕西和思念移民到这里,过最平淡的生活。

周笑北的笑话已经用尽了,他就给慕西唱歌,她最喜欢听的一首是《新不了情》,他唱一次,她哭一回。他想就让她哭吧,总好过憋在心里。

来这里,一个多星期,无论周笑北怎么开导,慕西几乎不怎么说话,这也让周笑北很苦恼,她这么下去不得抑郁症才怪。

但是,今天却很奇怪,慕西开口说话了,说了很多很多,全部都跟汪东元有关。

“你知道吗?刚开始我对他印象不好……”

“我在酒会上被人泼了冰块,他怕我着凉,让我换衣服,我居然把他当做色狼……”说到这,她笑了,是发自内心的笑,看上去很舒服的那种。

“他在葡萄园的酒窖里牵我的手,还说对我一见钟情,当时就把我给吓跑了。他在梧桐树下强吻我,被我狠狠咬了一口,别提心里多解恨了。”慕西又开心地笑了起来,仿佛那一幕刚刚发生一样。

说实话,哪有男人愿意听他爱的女人和别的男人的浪漫情史?周笑北真的没兴趣知道。可难得她兴致这么高,他的醋意再浓,也得忍着。

“他第一次约我吃饭,我带他吃川菜,他明明不吃辣的,一顿饭吃下来,你都不知道他有多狼狈?从那以后,我对他的印象稍有改变。”

“你知道那辆丰田为什么卖的那么快吗?是他买的,那点钱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但我还是很感动。”

“你知道吗?我借着酒劲诱惑他,他居然不为所动,原来他并不像我想的那样,他不是衣冠禽兽。”

“我看到那张相片的一霎,才意识到也许他真的喜欢我。可我答应林萧南了,得离他远点,所以一直躲着他,但又会时不时的想起他,那种感觉很奇妙……”

慕西很享受的样子,周笑北看上去却很痛苦,他递给她一杯饮料,让她歇一会儿,她说了这么多,不累吗?她喝了口饮料,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你知道吗?看篮球赛的那天,你喝多了,把你送回家之后,下雨了,我打车回家,他在我家楼下等我,说不放心我,当时,我心里真的很温暖……”

“后来,我怕了,怕自己爱上他,有了跟林萧南的约定,我总有做贼心虚的感觉……”

慕西秀气的眉毛拧了起来。

“我听说他病了,我知道不该去看他,却还是去了,代价就是挨了南南一巴掌。到现在,我都觉得对不起那女孩……”

“你知道吗?我跟他的前女友真的很像,那时候我想不开,但也弄清了自己的心,看到他前女友的照片,我挺难受的,才知道自己已经爱上他。”

周笑北实在听不下去,“慕西,别说了,我带你去兜风吧?”

慕西感觉一点儿都不累,却也没反对。北岸的公路临海,温和的海风灌进车窗,吹乱了慕西的头发,她要周笑北加快车速,风声和引擎低吼的声音震得她耳膜发麻,很刺激,她想,如果这时,打开车门跳下去一定更刺激。

他们回去时,在沙滩吃了雪蟹脚自助餐,看了一会儿表演,慕西没什么兴趣。

晚上,冲完澡,慕西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感觉好丑。回房间,吃药,睡觉。这是她一天里最喜欢做的事了。

她拿出安眠药瓶,这是她的宝贝,把白色的药粒倒在掌心里,她真心的喜欢它们,起初她数了四粒,顿一顿,她有了新的想法,如果把这一瓶都吃掉,她是不是就解脱了?再也不会痛苦?

慕西呆滞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手里的白色药粒,它们正向她召唤,诱惑她到另一个世界。她挣扎了一会儿,但还是败下阵来。

姨妈,对不起,帮我把思念养大。

思思,念念,妈妈也对不起你们,妈妈实在是太累了,你们别怪妈妈。

汪东元,对不起,我爱你!

周笑北,谢谢你陪我到最后的时刻,我永远欠你的。

她用了四次,吞掉了药瓶里所有的药片,趁药力还没发散,怕周笑北发现,慕西赤着脚轻手轻脚地出了门,夜色幽幽,她很快就会解脱。

她踉跄着往海滩的方向走去,还没走到海水里,她就撑不住了,一头倒在沙滩上。

周笑北还以为她像上次一样,睡不着跑去海滩看日出,他并没在意,而且,她躺在沙滩上的姿势都跟上次一样,于是他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坐了一夜。

直到太阳升起来,慕西都没换过姿势。周笑北有点担心,迈着忐忑的步子向她走过去。看到她惨白的脸和青紫的唇,周笑北一阵心惊,她的鼻息和脉搏都似有若无,周笑北彻底慌了神,他的额角瞬间泛出细密的汗珠,连拿手机的手都抖个不停,他得得瑟瑟地打了急救电话。

急救室外,周笑北坐在休息椅上,头埋在双腿间,垂得极低,这是他的失职,白天她说了那么多和汪东元的事就是征兆,可他却没在意。如果她有什么事,让他怎么活下去?

没过多久,一个胖胖的护士把还在昏迷的慕西推出来,她说得很快,但周笑北还是听到了Out of danger这三个单词。谢天谢地,脱离危险。周笑北一个劲地说Thank you,那个护士告诉他刚给慕西洗了胃,等她醒过来就好。

在慕西床前坐了一整天,周笑北滴水未进,她一直在昏睡。纯白的床单,纯白的被子,苍白的脸,整张床上唯有她的黑发带有一丝生气。该死的爱情,真的能让人生死相许。

周笑北一直握着慕西的手,她的手很凉,一直都暖不过来。他没告诉汪东元刚发生的事,想等她醒了再说。可她还是不醒,他都急死了,他忍不住去问医生她怎么还不醒,医生说监测仪上她的生命体征都很正常,让他不要急。

周笑北回到病房,继续守护,漫长的一夜过去了,慕西还是没有动静。周笑北坐不住了,疯子一样去找医生理论,医生已经换班,没人理他,不一会儿,有保安过来,要把他带走。他冷静下来,跟保安解释了一下,说自己太心急,有点失态,大块头保安这才放开他。

他颓丧地走回慕西的病房,重新坐了下来,拉过她的手,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感到她的手指动了一下,他嚯地站起来,俯身看定她。

慕西醒来时,口渴难忍,张开眼睫看到的是周笑北焦急的脸,她还以为这是另一个世界,原来她并未解脱。她又闭上眼,这时才感觉喉咙很疼。接下来,安静的房间里传来周笑北激动的呵斥。

“你看着我!你怎么可以这么不负责任?你也是上有老下有小的人,怎么能这么自私?你这么做对得起谁?对得起汪东元还是对得起我?”

他平生第一次用这么重的语气跟她说话,直到看到她眼角的泪水他的语气才缓和下来,“其实,汪东元正在美国寻找他的母亲,他怀疑他的生父不是汪伟琨,你怎么就沉不住气?”

慕西蓦地睁开眼,“你说什么?”她简直发不出声音,眼里漾着期盼。

周笑北叹了口气,去给她倒水,用汤勺喂她喝,“从现在开始,你要听话,知道吗?”

一说起汪东元,她黯淡的眼睛顿时就亮了,像孩子一样,他终于找到对付她的办法。

出院以后,慕西身体一直很虚,周笑北说等她养好身体,戒掉安眠药,他才会跟汪东元联络。医生说安眠药不能一下子撤掉,要一点一点的减量,周笑北每天发给她当天的药。慕西也不像以前话那么少,没事会和周笑北聊天,态度也变得积极乐观。

从某一天开始,慕西开始晨练,周笑北偷偷跟着她,自从发生上次的事,他对她不敢掉以轻心。她沿着海岸线慢跑,他也跟着跑,后来,他慢慢追上她,“Hello,美女!好巧哦!”

慕西轻喘着回过头,“放心吧,我不会做傻事了,不管怎样,我都会好好的活着,谢谢你救了我。”

周笑北舒了口气,顿时神清气爽,她又是以前那个生机勃勃的慕西了,真好。

“你能想开,我好开心,我要是像你,都得死好几回了。”周笑北笑着调侃。

慕西跑累了,慢慢停下来,看着远处刚刚升起来的一轮红日慨叹,“爱情诚可贵,生命价更高。原来这里的日出这么美!”

那一刻,周笑北想如果让他跟慕西在这里厮守一辈子该多好,即使她把他当朋友,他也一直是最爱她的朋友。

慕西感觉自己恢复的差不多了,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理,她觉得她可以面对了。她让周笑北订机票,周笑北反倒愣住了,“订什么机票?”

“回家的机票呗,要不然去哪?”

周笑北还没呆够,这种机会恐怕是再也不会有了,他神情落寞,随即听到慕西用坚定的声音说:“我要回家,孩子们需要我,姨妈也需要我。”

飞机起飞的那一刻,慕西暗想她也算是在鬼门关里走一遭的人了,没有什么不可以面对。她严肃地看着周笑北,“笑北,这里发生的一切都是我们两个人的秘密,不要对任何人说,好吗?”

周笑北比了个OK的手势。

回到家看到思念和姨妈,慕西的眼泪刷地流了下来,还好她活着回来了,她哽咽着说:“姨妈,我都想你们了!”

她看上去精神状态还不错,姨妈赶紧去厨房准备饭菜。慕思思和慕念念围在她身边,“妈妈,你去哪儿了,我们都想你了,好想好想呀!”

看着思念晶莹的眼眸和姨妈在厨房忙碌的身影,慕西终于明白,这个世界上亲情、友情的分量并不比爱情轻,珍惜所有才是生命的意义所在。

在家陪思念玩儿了几天,她开始去公司上班。她荒唐的婚礼之后,她从未出现过,现在她已经调整好心态,一切重新开始,只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早上,她认认真真化了个妆,送完思念,去公司上班。公司的一切都有条不紊,这都是艾蕾的功劳。慕西坐在办公椅上,视线扫过办公室里每一个角落,一种充实感油然而生,办公桌上有一摞过期的报纸,她抽过来,随意翻了翻。

“博亚易主林氏”,慕西微微皱了皱眉,他为什么要卖掉博亚?慕西拿出手机,给汪东元打过去,他的电话一直处于关机状态,周笑北也没跟她说过这件事。

晚上,慕西请周笑北和艾蕾吃饭。其实,他们的事,慕西早有耳闻。饭桌上,慕西看出艾蕾不太自在,她当然知道她的心思。于是,笑盈盈地说:“小蕾,西姐真的感谢你,帮了我这么多!笑北呢,我借用了一下,现在完璧归赵,还给你。我们都是最好的朋友,相信他,相信自己,你的眼光没错的。”

艾蕾有点不好意思,低头喝饮料。顿了顿,周笑北挑了挑眉,握了一下艾蕾的手,“我知道,要珍惜!”

吃完饭,慕西跟周笑北要了汪东元美国的电话。他们能做夫妻最好,做不成夫妻,做兄妹,亦或朋友,都是不错的选择。电话拨过去,响了很久才有人接听,不过,不是汪东元,而是易莫凡。

易莫凡说汪东元很忙,过段时间会给她打电话,让慕西不要急。慕西感觉他神神秘秘的,问多了,他索性缄口不言。

从夏威夷回到加州以后,汪东元和易莫凡马不停蹄地赶到林傲君给他的地址,那个地址是汪伟琨和夏玉卿的旧居,实际上,汪东元也在那里住过,只不过那时他太小,根本没有任何记忆。

现在,那房子已经换了好几茬租客,夏玉卿的去处更是无迹可寻。

易莫凡在车里一顿埋怨,“我就知道会这样,人名和地址全他妈没用,看你用博亚换来了什么?”

“我只是不想后悔,为了她,一个博亚算得了什么?”

就在汪东元一筹莫展的时候,叶卿从国内打来电话,说是有个姓夏的女人来寰宇找他,还留下了联系方式。她到底是不是夏玉卿?汪东元立即跟她联系,那女人让他在美国等她,她马上飞过去。

汪东元和易莫凡到机场接机,既然没见过面,只好等电话,她的那趟航班已经抵达,汪东元手指不停地摩挲着手里的手机。这时,一个戴墨镜的女人径直向他走过来,“Buck,我们找个咖啡厅谈一下,可以吗?”

她居然认得他?汪东元愣了一下,“哦,可以。”

那女人走路很快,随便找了一家咖啡厅就进去了,点了咖啡,女人摘下墨镜,只看一眼,汪东元就知道原来自己长的像她。

夏玉卿气质有点像赵雅芝,年龄不轻,但风韵犹存。她和善的眼神落到易莫凡身上,起初她说英文,后来改说中午,“这位先生,可不可以回避一下,我想跟东元说一些家事。”

易莫凡知趣地换了一张桌子。

夏玉卿微露倦意,毕竟飞了十几个小时,她啜了口咖啡,看汪东元的眼神带着温度,怜悯又谦和。

“我也是刚听说琨哥的死讯,我和他毕竟做过夫妻,前些天回国去看了他。你小的时候,他脾气暴躁,有一点不顺心,就对我大打出手,我抛下你,也是逼不得已。”

汪东元这才知道,她就是他的母亲夏玉卿,可他的疑问他似乎没法问出口。

“东元,其实我一直都在关注你,你真的很优秀,我很欣慰。我这辈子就你这一个儿子,不得不说,琨哥他真是即残忍又狠毒,生完你,他逼我做了绝育手术。后来,我实在无法忍受他,想带你离开他,可他不准,我带你逃了两次,都被他抓回来。后来,我自己逃走了,你别怪我?”夏玉卿对儿子的歉疚无法言表。

汪东元十指交叉,他对她和汪伟琨的陈年旧事并不关心,“你找我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些?”

夏玉卿从不堪的回忆中抽离出来,抬起氤氲的眼眸,望定汪东元:“我想求你,帮我救条人命。”

慕西搞不清汪东元在忙什么,去了几次寰宇,都是叶卿接待她,叶卿只知道他在美国,具体的情况他也不太清楚。

汪东元在美国的手机号,慕西已经烂熟于心,可每次打过去,都是易莫凡接听。他说汪东元在美国忙事情,忙完了就会回去,让她不要急,耐心等待。至于他在忙什么,要忙多久,任慕西死缠烂打的问,易莫凡也不多说一个字。

收到周笑北和艾蕾婚礼的请柬,慕西并不意外,婚礼那天,看着缀满红玫瑰的鲜花拱门,慕西望而却步,送上厚厚的礼金,默默为他们祝福,然后,转身离开,受不了里面的热闹和喜庆,她有婚礼恐惧症。

星期天,她带思念去超市买东西,她又适应了没有他的生活。选了包泡面,是汪东元喜欢的牌子。孩子们推购物车玩儿,她的手机响,看一眼,是美国的区号,不知为什么她有点紧张,按了接听键,听到的是女人和善的声音。

“慕小姐,你好!我是汪东元的母亲,我听说了你们的事,他刚刚为他父亲做了捐肝手术,恢复的还不错,如果你有时间,可以过来看看他,我派人去接你。”

“什么?……”

“……”

顿时,慕西脑中一片空白。他父亲?捐肝手术?美国洛杉矶……在这吵杂的超市里,她不会听错吧?如果她没听错,这是否可以证明一个事实?他们真的不是同父异母的兄妹,要不然他怎么可能又冒出个父亲来?

这些疑问等着她用眼睛去证实。挂了电话,慕西就往出口走,这时,才想起来思念还在里面,找到他们,匆忙结账回家,订机票。

事情还没确定,她没跟姨妈说那么清楚,她只是告诉思念她要去美国把爸爸找回来,让他们在家里乖乖等她。收拾了简单的行李,出发去机场。思念在门口给她打气:“妈妈,加油!”她也希望这次好运。

过了亢奋的那一刻,慕西更担心的是汪东元的身体,他真的没事吗?在飞机上,她一直没睡,只恨没有比飞机更快的交通工具。

抵达洛杉矶时,已经是隔天傍晚。夏玉卿亲自来接机,让慕西受宠若惊,坐进车里,慕西开口便问:“伯母,东元他真的没事?”

夏玉卿淡淡一笑,“我是他母亲,也许比你还在意他,你放心好了,他恢复的不错。没早告诉你,也是怕你担心。”

车子停在一栋别墅前,有佣人来开门,夏玉卿带她进去,她笑着对慕西说:“他在二楼右手边的房间,你自己上去吧。”

慕西不由得紧张起来,顺着欧式雕花橡木楼梯,来到二楼,右手边的房间,房门虚掩,她停在门口,她从未听过汪东元如此虚弱的声音。

“再拖一拖,等我完全康复了再告诉她也不迟。”

电话那端的易莫凡有点沉不住气,“告诉她吧,让她早一点解脱,怪可怜的。”

“我不想让她为我担心。”

慕西忍住夺眶而出的泪水,悄无声息地推门而入,汪东元苍白的脸瞬间一滞,随即扔了手机,站了起来,动作太猛,牵拉到刀口,他咬了咬牙,向慕西走过去,想拥她入怀。

慕西无声的哭,直到被他小心翼翼地拥入怀中,才喃喃地说:“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我是想等我好了亲自告诉你,没想到有些人比我还心急。”

慕西看着他苍白的脸,双手轻抚他胸膛,“刀口在哪?让我看看恢复的怎么样?”

汪东元握住她的手,“老婆,急什么,以后天天给你看。”他虚弱的声音在她耳畔,溢满柔情。飞了十几个小时,慕西都没觉得累,被他的气息包裹,却感到浑身无力。

不知道是因为时差,还是因为身边有他,慕西睡得格外安稳,以至第二天日上三竿她才转醒,看着完全陌生的房间,有种不真实感。

汪东元在浴室洗头,不太敢躬身,因为刀口会疼,看上去很笨拙的样子。

“我帮你洗吧?”慕西靠在门边,笑着征求他意见。

他扫她一眼,他的白T,她当睡衣穿,露出修长莹白的腿,有美女服务,何乐而不为呢?

他躺在干燥的浴缸中,剩下的都交给她,浴缸不高不矮的,慕西找了匹浴巾,直接跪在上面,不忘跟汪东元调侃,“先生,跪式服务很贵的哦。”

汪东元微微张开一条眼缝,语气正经,“还有什么服务?”

慕西骂他不正经,用洗发露在他精短的头发上揉出了许多馨香的泡沫,沉下心来帮他按摩,她的力度恰到好处,他舒舒服服闭眼享受。

“东元,汪伟琨真的不是你父亲?”

他用鼻子嗯了一声,不以为然。慕西用温水帮他冲掉头发上的泡沫,水温刚刚好,让人神清气爽。怪不得思念那么健康。

“你生父到底是什么问题?需要做移植。”

“老婆,这么享受的时刻,可不可以不谈论那些不需要我们关心的事。需要我做的我都做了,只要能跟你在一起,那些都已经不重要了,知道吗?”

慕西用毛巾帮他擦干头发,听他的,不想那种乱七八糟的事,“先生,洗好了,你可以起来了。”

汪东元依旧闭着眼,食指点一点自己嘴唇,“亲一个,才算你合格。”

慕西哪肯被他牵制,趁他闭着眼,轻手轻脚走出浴室,打开衣柜,准备换件衣服。她刚拉开柜门,下一秒,被人拦腰抱起,甩在床上,汪东元身体覆上她,“不许动,动的话我会疼。”

他的威胁有效,慕西一动也不敢动。汪东元逮到她的唇,肆无忌惮地吻上去。

易莫凡一进屋就撞见这火热的场面,“你还跟我装,人都到了,还不让我告诉她。虚伪!”

绵长而又火热的吻,让人欲罢不能,慕西挣了挣,汪东元不得不停下来,蹙起眉看着突然闯入的易莫凡,“你来的真不是时候,先回避一下。”

回国以后,汪东元坚持补办婚礼,慕西认为没有必要,可他偏要风风光光把他娶进门,也给大家一个交待。婚礼在秋天举行,是个收获的季节。

慕西有一个秘密始终没对他说,她为他死过一次,就一次而已,那一次她懂得了生命的意义,即使不能跟他在一起,她也会好好的活。

婚礼之后,他们全家一起去葡萄园渡蜜月。

慕西放下剪刀,摘下手套,抹一把额头上的细汗,今年是丰收年。慕思思和慕念念正在不远处摘葡萄,拖车里的葡萄粒粒娇艳欲滴,她看到汪东元的镜头正对着她,冲着他恬然一笑,他是最善于捕捉她笑容的男人,笑容在那一刻定格,幸福再不会溜走。

汪东元冲着思念大喊:“你们负责笑,我负责拍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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