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华胜皱眉说:“怎么蛇溪边也有人开饭店旅馆了?二郎山的溪水大多很阴冷,根本没什么鱼,什么山溪鲶,一定是冒充的。”说着,带头向箭头所指的方向走去。
三个人顺着小土公路,走了约莫半小时,有淙淙流水声传来,转过一片山崖,一条三四米的小溪飞流而下,溪水冒着着淡淡白雾。小溪边上,一个用杏树围着的院子,杏树上,挂满了青青的杏子。杏园里,有十几间二层木板房,全是青顶红墙,风格似藏非藏。
梅华胜说蛇溪到了。有碎蛇的那一段,在溪头,也就是小溪上游,顺着溪流,逆流而上,大约要走三个小时。
梅婷婷伸了伸舌头,说:“还要走那么长时间啊?”
甄子鸿掏出手机看了看,刚过10点。说:“干脆咱们先进山溪客栈休息休息,吃点饭,吃饱了好进山。”梅华胜同意。
山溪客栈所卖的鱼有些奇异,红色的,有两条前腿,似鲶非鲶,似鲵非鲵,很贵,服务员介绍说叫“红娃鲶”。甄子鸿没有点鱼,随便点了一晕两素一汤。吃了午饭,梅华胜带着甄子鸿和梅婷婷,顺溪而上。溪水深的地方不到两尺,浅的地方只有几寸,溪底溪边,都是大小大小的鹅卵石。蛇溪落差很大,往往走不到二十分钟,就有一道小瀑布,溪水从高则数丈,低则数米的崖上飞流直下,落入一个个方圆丈许的深潭里,再从深潭里溢出,向山下的大渡河奔泻而去。遇上有瀑布的地方,就只有攀着溪旁的灌木茅草往上爬。
三个人刚开始踏入蛇溪时,感觉溪水还有点暖和,没走多久,就渐渐转凉,个多小时后,就有很沁骨头了,梅婷婷直喊好冷。甄子鸿心存怀疑,蛇一般都喜温怕冷,在这么冷的地方,能有碎蛇出没吗?他正要问梅华胜,是不是走错了地方了?忽然眼前出现一丛参差高耸的的巨大乱石,溪水是从乱石丛里渗出来的。梅婷婷问:“爸爸,到头了吗?”
梅华胜说:“快了。”说着带头爬上乱石丛,继续往上攀。
甄子鸿忍住没说话,默默地跟着往上攀爬。三个人在乱石丛里行了约莫一个小时,小溪又出现了。这段溪流上面,冒着腾腾白气。梅婷婷把脚往水里一探,叫道:“好暖和啊。爸爸,甄哥哥,你们快下来。”
甄子鸿一脚踏进水里,溪水果然很暖和,大约有四十度的样子。原来蛇溪上游是股温泉,这股温泉钻入乱石丛下面后,地底好像一只巨大的冰箱,把这股水的温度降了下来。
三个人踏着暖暖的碎蛇溪水,继续往上游走,这段溪流的水流较缓。走了十几分钟后,一段枯树横在溪面。枯树后面的溪面上,浮了一层绿绿的碎草。
梅华胜面色一变,俯身抓起一把碎草,却感觉手心滑腻腻的,他摊开手一看,见手心的碎草中,裹着一小段碎蛇的身子。
梅华胜摘下一段树枝,在水面上的碎草里拨拉,见碎草里,几寸长尺把长的碎蛇段,不计无数。梅华胜脸色大变,说:“银环蛇这王八蛋,来了又走了。”
甄子鸿问:“为什么这溪水里有这么多碎蛇段和碎草?”
梅华胜说:“我估计,这些碎草,就是炮制碎龙神液的草药;这些碎蛇段,是银环蛇把蛇溪的碎蛇全部捉来弄断的,他把蛇头全部弄走了,或者是深埋了,让这些碎蛇永远死了。这王八蛋,用心好不歹毒!他猜到,小甄你为了弄清碎蛇头到底是不是破解碎龙功的东西,一定要婷婷带你来找我。他呢,为了重新配制碎龙神液,也要上二郎山,他猜到我肯定会带着你们上山来找他。他捉到七七四十九条碎蛇,和找齐七种药草后,本来可以就地把自己化整为零,再化零为整的。可他怕我们撞见,就匆匆下山另找地方去了。最可恶的是,这王八蛋,走前,把碎蛇全部招来灭绝了,把能找到的药草都找来毁了!”
甄子鸿问:“他有什么方法把这儿的碎蛇全部能招来?”
梅华胜说:“很简单,找齐七种药草,泡进一盆水里,方圆七里之内的碎蛇,闻到药水味后,就会聚集到药水盆里,自断身子。如果不离开药水盆,就一直接不起来。”
梅婷婷说:“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梅华胜说:“你们身上的碎龙功虽然没有破解完,但短时间内,身体不会有什么变化。主要是银环蛇,如果今天不找到他,以后可能就永远找不到他了。”
甄子鸿掏出手机看了看,说:“现在都快四点了,我们就算立即下山,到山溪客栈都快天黑了,晚上到哪儿找银环蛇去?”
梅华胜说:“他既然下了山,一定会找一家旅馆,在旅馆里行功。只是,这二郎山中的公路两边,旅馆不少,要知道银环蛇住在哪家,确实不容易。”
甄子鸿说:“咱们现在就下山吧。找到了银环蛇,是咱们的运气,找不到,那也是运气。”他心里却在想,今天要找到银环蛇,除非有神相助。
下山比上山快得多,晚上七点过,天未全黑时,甄子鸿等三人已走到小公路边上。经过山溪客栈时,三个人进入院子,甄子鸿对老板娘说,他的伯父要来这儿等他们,不知现在住进客栈没有?老板娘问甄子鸿,他的伯父叫什么名字?甄子鸿说了阎奂生的名字,并说了银环蛇的相貌。老板娘连连摇头。
上午十一点吃的饭,三个人的肚子早就饿了,走到公路边的一家小饭馆吃晚饭。边说边商量今晚到哪儿去住。对找银环蛇,三个人都没有多少信心。
邻桌一个胖子冲这边说:“喂,三位,要到泸定不?顺路,一人十块,三十块钱。”
公路边停着一辆面包车,是那胖子的。泸定离此地只个把小时车程,胖子没有漫天要价。甄子鸿和梅华胜对望了一眼,都冲对方点了点头。
三个人坐车来到了泸定。泸定县城地处大渡河边的山峡之中,城区不大,旅馆也就十几家。为了碰运气,甄子鸿、梅华胜和梅婷婷,三个人分头到各个旅馆的柜台打听“伯父”或“姐夫”,找到了,就打电话联系。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在“飞渡宾馆”,甄子鸿向总台服务员打听阎奂生,服务员边问:“阎奂生?”边看登记册,看了几行,说:“只有严建胜,没有阎奂生?”
甄子鸿心中突地一跳,忙说:“对,严建胜,我的汉语不标准。请问阎……我伯父住哪号房?”
服务员说:“313。要不要打电话联系他?”
甄子鸿说:“谢谢!我先去买点东西再来。”说完,转身转过一道楼角,跟梅华胜和梅婷婷打了电话。梅华胜和梅婷婷很快赶了过来。三个人都是既紧张又兴奋。甄子鸿在柜台登记了一个四人间,巧的是,这个四人间正在313的隔壁,三一一。服务员似乎忘了刚才甄子鸿找“伯父”之事,只是对这两男一女同住一间房感到奇怪,问是不是男女分开?
甄子鸿说:“我表妹胆小,一个人住怕,她非要给她爸爸住在一起。”
服务员看了看梅婷婷,笑了笑,对甄子鸿说:“那你另住一间房不就行了吗?”
甄子鸿说:“经济有困难,除非那个房间免费。”
服务员不再说什么,抿着嘴,跟他们登记了。
三人进了房间后,梅华胜悄声说:“今晚银环蛇行的功,是三天前没行完的功,在时间上,没有那么严格,什么时候都可以,不必等到深夜亥时至子时。我们要尽快进去,趁他的四肢和头没接好制住他。”但对于怎么进入313,三个人一时束手无策。
甄子鸿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对梅华胜和梅婷婷说:“我下楼去找服务员,你们俩等会见我进入313,等服务员走开后,也要立即进去。”
甄子鸿下楼走到总台前,对服务员说:“幺妹,我伯父有癫痫病,刚才我敲门他没有动静,估计是病犯了,麻烦你开一下313好吗?”
那服务员是个三十左右的少妇,看甄子鸿的样子,也不过二十几岁,却称她“幺妹”,心里很高兴,说:“我先打个电话到313房间吧。如果没人接,那就有问题了。”说着拨了313房间的电话。
甄子鸿心中在暗暗祈祷:“银环蛇,你可千万别接电话啊!”
电话响了好几响,果然没有人接。于是服务员拿着钥匙盘,上到三楼,打开313的房门。门一开,甄子鸿就把一只脚跨进门里,大声叫“伯父”,叫了两声,无人应声,就对服务员说:“谢谢你幺妹,我伯父那病是老毛病了,过一会就好,谢谢,有事我再找你。啊?”服务员说:“万一不行送医院啊。”说完,飞了甄子鸿一眼,扭着并不婀娜的腰肢,叮叮当当地甩着钥匙盘,下楼去了。
梅华胜和梅婷婷跟着闪身进入313。
313房间里,灯没有开,床上也没有人。甄子鸿一把扭开卫生间的门,顿时,一股曾经经历过的怪味,钻入鼻腔。
卫生间的淋浴器上,挂着一盏小小的“气死风”马灯。
一个椭圆形的大浴缸里,装着大半缸乌绿色的液体,液面上,漂浮着两条腿、两只手臂、一个无头身子,和一个无身子的头颅,以及一些碎蛇段。
那银环蛇,刚刚把自己“化整为零”,还没来得及“化零为整”。
梅华胜一步抢过去,俯身抓起银环蛇头上的头发,把头提了起来,笑道:“大师兄的头,你好啊。”
银环蛇的头苦笑道:“你们到底还是找来了!”
“啪啪!”梅华胜一正一反,扇了银环蛇的头两耳光。银环蛇低低地呻吟了一声。
梅华胜说:“你知道你现在该怎么做吗?”
银环蛇的头说:“不知道。”
梅华胜喝道:“别装蒜!把液母药方和正确的破解之法说出来,否则,我提走你的蛇头。”
浴室不大,甄子鸿和梅婷婷贴墙而立,都目不转睛地看着梅华胜和他手中的头。
银环蛇笑道:“我说了你也要提走,不说你也要提走,那么我干脆不说。”
甄子鸿忙说:“阎师傅,你说了正确的破解之法,我保证梅师傅一定不会为难你。”
银环蛇问:“你为什么不问我要碎蛇液母的药方?”
甄子鸿说:“要药方没用,我们只需要把身上的碎龙功彻底破解了。”
银环蛇问梅华胜:“你要液母的药方来做什么?”
梅华胜一时语塞,愣了一下,说:“你问那么多干什么?”
银环蛇说:“这十几年来,你穷怕了,想重操旧业,对不对?”
听了这话,甄子鸿不禁看了看梅华胜的脸。
梅华胜似乎被说中了心事,脸一红,转移话题,说:“你不救我和小甄,难道你不救你的女儿吗?”
银环蛇脸色微微一变,自从听了甄子鸿的一番胡说,这三天来,他最担心的是,梅婷婷真是自己的女儿。现在听梅华胜也如此说,他心下暗惊。
梅华胜说:“我和朱师妹开始同房七个月后,就生下了婷婷,你说婷婷是你的还是我的?”其实朱依青跟梅华胜同房后八个月生下的梅婷婷,他故意把时间说早了一个月,以让银环蛇更无怀疑。
银环蛇那无身子头颅上的眼睛,不由向梅婷婷转过去,在梅婷婷的脸上,他依稀看出,有五分像当年的小师妹朱依青,有两三分,似乎真有点像自己。
银环蛇的头叹了口气,喃喃道:“作孽啊,作孽!师弟,你把我的头提到婷婷的耳边去,我把破解之法告诉她。”
梅华胜提着银环蛇的脑袋,站在椭圆浴缸头部,甄子鸿和梅婷婷站在浴缸尾部。甄子鸿想,你怎么不叫婷婷过去?而叫梅华胜提头过来,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讲究?正这样想着,梅华胜已提着银环蛇的头,走到椭圆浴缸的腰部,因地方狭小,梅华胜的右腿擦着了浴缸沿,手上提着的头,差不多要接触到浴缸里的碎龙神液了。
突然,浴缸里“哗啦”一声大响,只见刚才明明是双手双腿和身子漂浮在液面上的“无头碎银环蛇”,猝然间手脚完好地站了起来!
浴缸里那具无头的身子,双手执着一把蛇形剪,“咔嚓”一声,把提着他的头的梅华胜的右手臂,脆生生地齐腕剪了下来!银环蛇的头连着梅华胜的小臂,一齐掉进了浴缸。
梅华胜“啊”地一声惨叫,仰天摔倒,头磕在地板上,晕了过去。断臂处,血流如注。
浴缸里,银环蛇那无头身子上的右手,一把抓起自己的头,迅速安装在颈腔里,右手不断在接合处搓揉。而他的左手,则握着蛇形剪,软软下垂,似乎是没有什么力气。
反应过来的甄子鸿,一步跨过去,手一伸,夺过了银环蛇蛇形剪。他双手握剪,“嚓嚓”两声,一左一右,齐腕剪下了银环蛇的左右手。
“啊!”银环蛇一声惨叫,摔倒在浴缸里,断腕处,也是血流如注。瞬间,浴缸里的乌绿色的液体,就变成乌红色了。
甄子鸿根本没来得及想,身有碎龙功的银环蛇,怎么还会流血,他拨了120。
县人民医院的救护车鸣叫着开来了,甄子鸿和车上的两个医生,迅速把梅华胜和银环蛇扶下楼,弄上车。甄子鸿和梅婷婷也上了车。救护车鸣叫着,向人民医院开去。
飞渡宾馆离人民医院最多一里路。救护车驶出约一百米时,一个人突然从街角冲到了马路中间,“吱——”救护车发出了一声尖锐的刹车声。
司机和甄子鸿打开车门,见前轮前面,躺着一个全身肮脏、肚大如鼓的长发人,一只衣袖,正压在前轮下面,鲜血不断地从衣袖里涌出。那人的左手,被车轮压得支离破碎!从那人的身形看,似乎是个怀孕五六个月的孕妇。
司机连忙上车倒车,可车怎么也发动不起来了!车动不了,那孕妇的左手就从车轮底下取不出来。两名医生连忙下车,几个一起,一起把车往后推了半尺,才把那人的左手取了出来。他的左手,被车轮碾得只剩下一层肉皮连着。这时大家才发现,那人好像不是女性,而是一个头发长、肚子大的男子,应该是个街头弱智流浪汉。
把流浪汉弄上车,两名医生忙着给那人止血。司机连忙着给医院打电话,叫派车来。可事也凑巧,医院一共只有两辆救护车,另一辆,被派出去了。
此时正值深夜,街上几乎看不到行人。此地离医院,也就是四百米左右,甄子鸿对两个医生说:“两位老师,咱们把这三个病人背到医院吧。”
一个医生说:“这么远,病人全身是血,怎么背?”
另一个医生说:“我给院长打电话,请他把他的小车派来。”说着拿出手机打电话。
过了约二十分钟,一辆本田轿车开来,把一个医生、三个病人、加甄子鸿,拉到医院,另一个医生和梅婷婷步行。甄子鸿本想步行的,但被两个医生连推带拉弄上了车。甄子鸿想你们怎么这么客气?但随即就明白,救护车是他打电话叫的,两个医生岂能让他和病人分开?万一他跑了怎么办?
县医院对梅华胜和银环蛇两个人的三条断臂,以及那流浪汉的一条碎臂,没有条件处理。于是,救护车载着三个伤者,加上甄子鸿和梅婷婷,飞速向省城驶去。
五个小时后,两个伤者进了省城专业外科医院。
梅华胜因在路上失血过多,经抢救无效,进入了“回光返照”状态,他无神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梅婷婷,突然眼睛一亮,清晰地说:“婷婷,你是我女儿!”
梅婷婷说:“爸爸,我本来就是你女儿啊!”
梅华胜说:“不,你是我的亲生女儿!你长得像我,不像银环蛇!哈哈哈,你是我的亲生女儿!哇哇哇,我对不起我的亲生女儿,我对不起我老婆……”
梅华胜大笑三声,又大哭三声后,死去。
甄子鸿想,梅华胜和朱依青同居八个月后,就在自然状态下生下了女儿梅婷婷,那可以说梅婷婷八成不是梅华胜的。只是,如果一个孩子从出生就离开亲生父母,被人收养,在多数情况下,这个孩子会跟收养人的相貌有一定程度相似。因为,孩子天生会模仿大人的音容笑貌,言行举止,时间一长,面部表情,以及身体的举止动作,就会渐渐地跟收养人接近。只是,梅华胜是永远不知道这些的了。
被剪去两只手的阎奂生,已是奄奄一息。阎奂生和那个无名流浪汉,因失血过多,都需要输血。经化验,阎奂生的血型比较罕见,医院没有与之匹配的血源。
甄子鸿想,但如果不救阎奂生,碎龙功的破解之法,就永远不知道了。他劝梅婷婷给阎奂生输血,梅婷婷说:“我才不给这畜牲输血呢,再说,我爸临死前说了,银环蛇不是我的父亲。”
甄子鸿说:“你也不一定是你爸的亲生女儿。如果不救阎奂生,得不到破解之法,碎龙功在咱们俩的身体内就永远留下了。到一定时候,咱们也会变成小头、窄肩、粗腰、大肚……”
“别说了!”梅婷婷说,“我去找医生试试吧!”
梅婷婷对医生说,自己是病人阎奂生的亲生女儿,血型应该相同,她愿意向父亲献血。
因情况紧急,血液的输入输出,就在阎奂生的病房里进行。医生先抽了梅婷婷的一小管血去化验,很快就回来说:“梅婷婷,你的血型跟阎奂生的血型,还是不匹配。”
医生的这句话,被病床上的阎奂生迷迷糊糊地听见了。阎奂生的灵台立即一片空明,他哈哈大笑道:“梅花蛇,谁说她是我的女儿?她是你的女儿!哈哈哈,梅花蛇,老子跟你的女儿睡……”“睡”字刚说完,阎奂生的嘴巴再也发不出来声音。
一代邪丐,就此归天。
甄子鸿和梅婷婷的心,都猛沉了下去。阎奂生一死,这世上哪还有知道破解碎龙功方法的人!两个人的脸色发白,面面相觑。
这时,一个女医生推门走进病房,说:“你是梅婷婷吧?那个无名病人因失血过多,需要输血,但他的血型也比较罕见,现在医院的血库里没有。你的血型倒是与他的血型匹配,请问,你愿意献血给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