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我没必要骗你。何况还是这种事。”
“我就是太高兴了。”这是梦想成真了么?自己左手掐了一下右手,疼,这不是做梦。哈哈,自家这小子终于开窍了,把百朵拐到手了?那双温和的、总是闪烁着慈祥的光芒眼睛,此刻充满了笑意,仿佛像一朵绽开的花般。
“对了,奶奶,我跟你说件事。”
“什么事?”一听孙子有事,果然不再纠结与百朵他俩的事。
“昨天阿列走后,后来晚上打电话说,林奶奶的状况不是太好。”
“怎么可能,你林奶奶不是看着越来越好了么?怎么还不好了呢?”
“奶奶,你冷静一下,阿列的医术你又不是不了解,要是不是严重了,他不会选在夜里就打电话的。”
章奶奶没有再接话,她是相信阿列的,只是,有些不能接受前一刻还在自己面前看似安然无恙的老人,下一刻却说严重了。沉默了半晌,才堪堪开口道:“有解决办法吗?”
“阿列说要尽快手术,只是手术有风险。”
“风险率有多大?这事还得老林自己拿主意,只怕她不会答应了。我虽不知你与朵朵达成了什么协议,或者怎么说服朵朵的,但我看的出来,你林奶奶为了让朵朵少受些委屈,少些奔波,才答应住在迟家,接受安排的医生。如果再手术的话,她可能会有心里压力。罢了,我去跟她说一下。朵朵那边,你要安抚好她。”
她经常会见到林华一个人坐在窗子前,默默的望着窗外的天空发呆,虽不能猜到全部心思,但她大抵也能猜到是因为担心朵朵,或者想家吧。
这样想着,才迈着沉重的步子走进林华的屋子,不意外,她已经醒来。即便头发花白,饱风霜的脸上,两只深陷的眼睛,深邃明亮,看上去很有神。即便刻满了岁月留下的皱纹,头发却依旧很整齐。
调整一下呼吸,把刚才涌上来的伤感硬生生的压下去,才开口道:“醒了,有没有感觉到不舒服?”
“没有,挺好的,大概是昨天太累了,唉人一老就是不经累。”
“我让老辛给你温着饭,等下先吃点。”
“好。”
看着她精神头还不错,章奶奶神神秘秘的凑到她跟前,小声道:“你真是厉害,猜的真准,那俩孩子真的在交往哦……”
百朵奶奶到底没有接受手术。
众人默默接受这一结果,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百朵更加沉默了。
初三一大早,何家老太爷携着何家众人,金家老太爷带着金家众人施施然而来。众人的到来令迟家顿时热闹起来。
会客厅中巨大辉煌的水晶吊灯高悬于半空,乳白色的大理石光滑如镜,一排排红色缎面铺成的餐桌上整齐地排放着各色的美味佳肴。雪白台布铺成的圆木桌上堆放着各类香槟美酒。玻璃瓶中缓缓流出金黄色的液体,满溢出的香槟沿着杯壁而下,在炫丽的水晶灯下如星光般闪耀,好似那梦幻的水中喷泉闪烁着七彩光芒。
众人在这如舞会般华美和谐的气氛里低笑浅谈,此刻,无论是平日里摆惯了高资态的两家小辈,或是早已习惯了在冷脸对人的两位老太爷,或是一依旧跳脱的金晓彤,总之,所有人都表现得风度优雅温和谦逊。
百朵本是要带奶奶回家的。这种聚会,她们外人在场不合适。奈何章奶奶他们都不同意,可是躲在屋里不出去不礼貌,出去了都不熟好尴尬,奶奶交代了她不要乱走,随着章奶奶和几位老太太聊天,徒留她坐在房间里,左右为难。
似是察觉到了她的不安,男人不动声色地走到她的身边,目光在触及到她不安的绞动的手时,有了些许变化,削薄的唇角微微扯动了一下,侧脸轮廓却依旧沉稳深暗,伸出他宽厚的大掌,轻声道“随我来。”
百朵觉得此刻他的声音要了命地好听,她得不得承认,此刻,他的突然发声如同他的气息一样醇洌,磁性浑厚,入耳即能撩动心弦,只是他意外开口所说的话令她多少有点愕然,手指有一瞬地僵住,半秒后微微侧头,余光只及他高大的身影便没细看。
“走吧,随我去见众人。”
“我去不合适。”想了想又道:“我还是去厨房帮辛姨他们吧。”
她的话令他微微蹙了下眉,“我们在交往,这些早晚都得认识,不如现在一起认识。”
这次轮到她的不回答,只勾起一丝笑意,把手交给他,任他牵着她的手,安心的随他走向众人。
携手而来的两人,让房间一下陷入安静,静谧,几乎能听到窗外阳光落在大地上的声音。一向冷面的迟家小子竟然牵手一个小女娃?他们之前没有听到任何一点风声?不禁瞥向何煜跟金晓彤,似是在询问这到底怎么回事?两人缩了缩脖子,摇了摇,表示自己真的不知道。
依次为众人介绍,这般一本正经的模样,让众人更加诧异了。这小子认真的?这样想着,瞥向何煜的眼光更加严厉了。似是在责怪何煜知情不报,害他们都没有准备见面礼。
“这是金爷爷。金爷爷,这是百朵,”
“金爷爷好!”挣脱迟子建的大掌,双手下垂搭放在腹前,然后上身前倾弯腰,90度大鞠躬。
“这是何爷爷。何爷爷,这是百朵。”
“何爷爷好。”依旧恭敬的90度大鞠躬。
依次礼貌打过招呼,百朵觉得似乎没那么紧张了。
许是迟子建突然带着女朋友给大家认识的缘故刺激到了两位老太爷,总是,一直到开饭,两位老太爷幽怨的看着自家的孙子孙女,自己小子不争气,这么大了还让自己操心,真是太不让人省心了。再看看迟家小子这边,出入成双入对,章老太一脸有孙媳万事足的模样,真是让人羡煞的心痒痒。
金晓彤好奇心爆棚,待百朵随着迟子建见过众位长辈,拉过百朵不停的对着她问东问西。她真是太好奇了,子建哥哥真是太给力了,这么快就拿下了百朵。
“朵朵,你快说说,子建哥哥怎么追你的?让我满足一下好奇心。”
“朵朵,子建哥哥有没有给你买花?”
“朵朵,子建哥哥有没有亲你?”
“朵朵,你们有没有一起去看电影?”
……。
百朵被金晓彤这一串连环问,顿时面色潮红,不知要如何回答。难道要说自己对他一见钟情,本就打算倒追他?还是要说自己睡了他,然后又睡了他。不管哪一个,她都说不出口。
“你说这些,我都没有。”
“唉,你应付我。算了,我去问子建哥哥。”金晓彤故作一副被伤害了表情,逗得百朵忍住笑出声来。
”晓彤,我说真的,感情的事,没有太多章法可循的。顺其自然就是好的。至于将来谁知道呢。”
“得了,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想想我这孤家寡人呢。”是啊,她还是孤家寡人,自己都表现的这么明显了,可是何煜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不知道他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作不知道。
算了,不想了,就像百朵说的,顺其自然吧。转脸,又恢复以往没心没肺的模样。
饭桌上,因着新年,倒也没有往昔饭桌上的那么多规矩,何老太爷看着仔细给章老太太和百朵奶奶拨鱼刺的百朵,忍不住点点头。这年头,有孝心又仔细的女孩子不多了,迟家小子倒是好福气。
再看看自己孙子,一脸天下都不关我事的脸,顿时觉得心肝疼。死小子,都不考虑考虑老年人的心情。金晓彤不知何老太爷的心思,低头和何煜说话,嘀嘀咕咕的不知说了什么,何煜笑的像一只偷了腥的猫似的。一瞬间,何老太爷心思百转,晓彤这孩子是自己看着长大,满眼都是阿煜,阿煜那孩子似也对她有意思,只是似乎他自己并没有发觉,不如趁着这个好日子,把这是定下来。
越想越美,再看到章老太太一副幸福的模样,恨不得何煜立刻都能娶亲。
“老金,一眨眼我们认识几十年了。我还记得我们那时年少,跟老迟我们仨人穷的吃不上饭,最后为了活命去当兵的日子。”
“是啊。”想到从前,金老太爷也是有感而发。“那时候还说有难同当,有福同享。不计以往,幸福向前。”
“是啊,日子好了,可是我家老迟却没有那命,早早去了。”章老太太也是有感而发。
“老章,我们可不是故意勾起伤心事的。只是看到如今子建小子都要成家了,多多有些感慨。”何老太爷解释到。
“我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也早已看开,如今哪,就等着子建结婚了给我生个大胖重孙子啦。”说完,看向迟子建一副你要加油的样子。
“子建倒是动作够快,可惜我家小子,到现在没动静。”“对了老金,我厚着脸皮问你件事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