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明，看来只能另外打算了。”看到这个结果，刘芷兰叹了口气，笑着说，只是这笑容难免有点低沉黯然的味道。
“恩，可惜了。”只是这个结果张子明也没办法改变什么，看着店铺的装修进度，估计也就是几天前的事情，而他和这店铺老板无冤无仇的，也不可能去威胁人，让他把店铺吐出来不是？这样的话吃相难看不说，也不符合张子明的处事风格。
于是两人等于是去街上溜达了一圈又回到了医院，柳素也已经醒了，见到张大哥，这位人生不可谓不凄凉的姑娘还是开心的笑了出来。
柳素的父亲这个时候也醒来了，他并不是一直昏迷到现在，之前只是在休息。
他已经从女儿口中自然知道张子明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再想想自己竟然瞎了眼娶了马翠茹那种女人，为了钱置自己生死不顾，甚至要把女儿也推入地狱，就算不是亲生的，养了这么多年，她难道是铁石心肠，一点儿感情都没有？
“张公子两次搭救我们父女，这份恩情，我柳元项这辈子恐怕都报答不了。”柳元项老泪纵横，他本就是半个废人，因为这心脏病不能劳累，成了下岗工人，家里的收入就靠那微薄的退休金，还几乎全都被马翠茹那女人拿去赌完，不出意外的话这辈子都报答不了这少年的大恩了，“来世我甘愿给先生做牛做马，来报答先生！”
“柳伯伯，我可不是什么公子，这都是大小姐的吩咐，你也只是按照吩咐办事而已，你要谢也是谢我家大小姐才是。”张子明摇摇头，下辈子做牛做马？人就这一世可过，何必去修那来生，“况且你这病需要静养，情绪不能激动，不然万一出了什么差池，大小姐的一番好意可就白费了。”
听到这么说，柳元项至少还是将情绪平复了下来，擦了擦眼泪，说道：“让公子看笑话了，女儿，爹爹这辈子是没机会报答公子，只能等下辈子了，不过你放心，爹就是这条老命不要了，也会让你继续读书的，你可要好好读，将来有本事，有出息了，要记得公子这份大恩，可不能做忘恩负义之人啊！”
“爹，素素明白的。”就算柳元项不这么说，柳素也是这么决定的，小姑娘怯生生的看了张子明一眼，脸色微红，然后又不可避免的想起了那天跟在张大哥身边的那白衣女人，低下头，眼中神采也黯淡了几分。
张子明笑了笑没有说话，报恩不报恩的他是真的不挂在心上，说白了这次留在江云也只是任务，等这五个月过去，他的打算是带着小鱼去好好的游玩一番，过去的五年当杀手虽然跑遍了很多地方，但真正放松下来玩乐的经历却是非常少的。
所以，当这任务完成，张子明也不知道自己会和小鱼跑到世界上那个角落玩去了，柳素要报恩恐怕也找不到他，最多也只能回报回报大小姐了。
“对了，柳伯伯，有一个问题，关于柳素身世的，我不知道该不该问。”张子明忽然冒出的这个问题，让父女两个都陷入了沉默。
“我出去一下。”刘芷兰也在这间病房里，但她知道自己对于柳素父女来说是外人，这涉及到人家的家事了，她应该回避。
“刘小姐也留下来听听吧，这事张公子就算不问，我也打算说出来了，反正憋在心里这么多年了，如今素素也知道自己是被我抱回来的，但这只是一部分……”刘小姐的身份，柳元项也从女儿那里知道了的，所以并不介意她在这里。
柳元项脸上追忆着过去的往事，被这生活折磨的尽显沧桑的脸上，流露出一丝微笑，说道：“素素，马翠茹的确不是你母亲，那种女人她不配，但我，的确是你的父亲，亲生父亲。”
“什……什么？”柳素小嘴微张，惊讶无比。
虽然马翠茹是个混账女人，但柳元项从小就对她很好，这让觉得自己她至少有一个好爸爸，但突然有一天得知了这个好爸爸只是自己的养父，要说心里没一点异样的想法，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他们会不会只是无意间弄丢了自己？他们会不会其实这些年来一直都在找自己……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小姑娘一个人总是不可避免的思考起这个问题。
不过现在，爹爹还是爹爹，马翠茹那个混账女人只是她的养母，不对，这么多年养自己的也是爹爹，那个女人只会把爹爹的钱拿去赌而已，根本就没管过自己！
“那……爹，我，我亲生母亲是？”柳素声音颤抖的，隐隐带着哭腔，说不清是激动还是悲伤，这个结果对她来说真的已经很好了，她一直都以柳元项这个父亲为荣，但对应的，有个马翠茹那样的女人当母亲，这让她觉得很恶心，那个女人眼里就只有钱。
那自己的亲生母亲是谁？她会不会是个温婉贤惠的好女人？
“她？已经去世了，生下你不久就去世了……所以我才把你抱了回来。”柳元项掩面而泣，万分痛苦的说道：“素素，是我对不起你母亲，她是个好女人，她真的很好，美丽善良，就和你一样……但，都怪我……要不是我……要不是我的话……她，你母亲她……”
“啊！”柳元项忽然捂着胸口大口喘息，额头上的青筋根根暴起，添了几分狰狞。
刘芷兰正准备去喊医生，却见柳素则是急急忙忙向张子明求助道：“张大哥，张大哥，我父亲他……求求你，救救我父亲……”
其实不用柳素开口，张子明就已经一步迈出，只是他这次皱了皱眉头，没有立刻救治，还是把起脉来，掏出随身携带的银针，四根直接扎在了柳元项的脑袋上，解开病服的扣子，在心脏附近推拿几下后，依次两针落在胸口上。
柳元项的情况这才得以平复，此时的他瞳孔没有了聚焦点，胸口剧烈的起伏大口的喘息着，就这么一回儿脑门上已经冒了很多汗出来。
柳素心疼无比，想为父亲擦去脑门的汗渍，但张大哥没开口，她也不好判断这样做的话会不会影响到父亲的病情，只好怀揣这万分焦急的心情。
大概一分钟后，柳元项疲惫的闭上眼睛，好像这么一回儿，被抽干了全身的力气，陷入沉睡。
张子明摇摇头，将银针收回，这绝不是普通的心脏病，情绪的激动的确会让心脏病发，但不至于到这个程度，况且他情绪的激动反应也太大了，里面甚至有些癫狂之色……这不正常！
“没事。”张子明摇摇头，沉思半晌，今天真是好险，还好他在的时候问出了柳素身世的问题，要是柳元项在自己不在的时候告之柳素的身世，然后陷入病发，这可就危险了，说道：“不过别问你父亲关于你母亲的问题了，如果我猜的不错，柳伯伯只要谈及你母亲的事，就会病发，我不在场的话，就算是这里的医生也不一定能够救回来了。”
“啊？那我怎么办。”听到这个结论，柳素泫然欲泣，父亲知道自己生母是谁，但却不能说，这是何等的悲哀，“万一……万一我爸他自己想到了母亲，那岂不是就危险了？”
“应该不会，只要不是说出来……”张子明斟酌了一下，换了个词，“表达，只要不是想着将这一段记忆表达出来，应该不会有事。”
“不过这也是我的猜测，要是出了问题，第一时间喊医生，然后给我电话。”
“谢……谢谢！”柳素再次将这个字眼说了出来，两行清泪划过脸颊，有点温热，却让她觉得那么冷……自己除了说谢谢，就什么也办不到？什么也干不了？
柳元项是个有故事的人，而柳素这少女最悲剧的地方就是摊上了马翠茹这个养母，或者说应该是柳元项不知道怎么找了马翠茹这个女人。
当张子明把柳素的遭遇给大小姐她们说了一遍后，白大小姐把好看的眉头拧得紧紧的，半晌才摇摇头，叹道：“这世上竟然会有这样狠毒的母亲？就算是养母，也养了这么多年，竟然把自己的孩子往火坑里推，她就不知道心痛的吗？”
之前就说过，张子明算是个薄情寡性的人，他口口声声说帮柳素父女两是因为大小姐的缘故，这是真的，如果大小姐当时不开口，在刘姐下落不明的情况下，他没有那份心去管一位快要病死的父亲。
所以柳素的身世，一回到别墅，张子明就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因为在他看来这是白大小姐要帮助的人，他只是代劳，自然有必要让白大小姐知道这些事情。
医德？别忘了，张子明是一位杀手，而不是医生，救人还是杀人，只在他一念之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