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如意带着眉妃娘娘的小荷包出了宫,宋嬷嬷也回到了齐宁宫向陛后禀告。陛后听了,揉了揉太阳穴,表示知道了。
眉妃的把柄要是那么好抓,这两年她也不用沉默了。她如今的主要精力放在了五殿下身上。可是大殿下特是不争气,这几日硬是闹事闯祸,让多名大臣联书上奏。
宋嬷嬷见陛后如此心神疲惫,也不好再言,默默退到一边站着。许久,陛后才睁眸,看向宋嬷嬷缓缓开口,“去告诉秦木兹,本宫需要她做一件事。”
——
尚酒监内殿里。
红莲把冷月传入宫内的消息一一给秦木兹道说,说完便把手中的暗哨运用内力捏成了粉碎。
阴山上那场暗杀果然是一场阴谋,冷月听说秦木兹在阴山上遇掳受伤,连忙派人暗查,果然查到在秋猎前两天有一伙不明势力入了城,那些人武功高强,落脚在盛京杂乱的暗里小巷。不久后有个神秘人出现在小巷里,那个神秘人只是在里面逗留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就匆匆离开了,神秘人离开后,那些人也悄然离开,后面不知所踪了。
神秘人铁定是幕后主使人,冷月就让暗探沿着神秘人离开的踪迹寻找,依旧没有线索,就打听了周围的人。碰巧打听到小巷里有目击者在那个时间里见过那个神秘人离开,神秘人裹着厚厚的黑色披风,低着头看不出样貌,不过骨架和身材比一般男子要小,走路有种利落的稳妥,看似个女子,是往北大街的方向离开的。
北大街那边只有大官丞相府,秦木兹可以判定那伙不明势力就是阴山上出现的那些刺客,那些刺客亦是武功高强,神秘人离开是走向北大街,与丞相府必然有关联。
目击者说神秘人骨架和身材比一般男子要小,走路有种利落的稳妥,看似个女子。如果真是女子,她在行宫就分析了刺客如是罗音晚派去的,绝不会只想把她扔到森林里,而是让刺客一刀毙命于她。丞相府有两个女人她是得罪的,如果不是罗音晚。那么,只有罗夫人了。
罗夫人——
秦木兹喃语,倏忽噙起一抹笑花,似冷非暖。细看仿如一朵阴怖的滴血梅花,在冷冽的冰霜里灼灼燃烧。
美人诱心,步步媚惑,她要布谋,定要步步为营,不死不灭。
“你去告诉冷坊主,破!”
破?!红莲微愣了。
“冷坊主懂的。”秦木兹淡淡一笑。
破即是出手!这是汇川阁的暗语。
当年救了蝶澈和冷月两姐妹,她从来没有想过需要她们的报答,更没想过有朝一日,她需要依靠她们。她那时纯属想为南宫晏赢得民心,赢得支持登位的力量。
故而对她们施恩也是有目的,设立汇川阁,专收着一些身世可怜的孩子暗地里训练成暗探,专门探查一些天下隐秘的事情,连南宫晏也不知道有这么一批暗探的存在。她本来是想着南宫晏登位了,需要一统天下时给他一个惊喜,不料,南宫晏给了她更大的一个“惊喜”。
每次会想到前世为南宫晏做过的一切,她心里不由自主涌起一股愤然的痛恨。她控制不了埋在心里黑暗的自己,那个自己疯狂叫嚣着报仇,生生然的戳破她的淡然,龟裂她的情绪。
重生一世,她只为复仇而活。
谁若是想堵了她的活路,她也不怕心狠手辣。
“小姐,陛后身边的宋嬷嬷过来,说有事要见你。”采灵走进来,道。
宋嬷嬷有事要见她?怕是陛后有事情又需要吩咐她吧。对于这点,秦木兹觉得陛后身为后宫中掌权人。这几年任凭眉妃恃宠而骄,屡屡挑衅她的凤威不吭一声,着实让人不解。
听说几年前陛后为了一事,被陛下当着御史大夫斥责了一番徳贤无能,后面对于眉妃宠冠后宫,恃宠傲然再也不闻不问了。
对于眉妃能独宠后宫几年,秦木兹甚是疑惑,陛下身为帝王,三宫六院,佳丽三千,怎么看也不像会是专情的人。为何偏偏选了眉妃独宠了几年?
稍稍整理了一番妆容,秦木兹走出内殿,到了外殿就感知了宋嬷嬷的气息,朝她的方位微微浅笑,“尚酒监能得宋嬷嬷大驾光临,蓬荜生辉哪。”
宋嬷嬷神色坦然,微扯了嘴角,“秦大人,可是嘴巴越来越甜了。在宫中是好事。”
“嬷嬷说笑了,本官向来如此,待人接物实心实意,嬷嬷这么一说,本官不知如何作答了。”秦木兹走到主位上坐下,也把她引入次座,“嬷嬷,坐。”
“秦大人心境明亮,也不怪乎陛后想要看重大人了。”
宋嬷嬷落座于次位,看着她温雅淡然的面容,有意无意的笑说了一句,眸子余光打量着她脸上的一丝表情。奈何秦木兹听了她的话依旧无动于衷般,面色不改,淡雅如故。
“为官者,自当为君分忧解难,能得陛后看重,本官唯恐辜负陛后的期望。”
陛后想要看重她,无非是想要利用她这个棋子,发挥作用罢了。
听到此话,宋嬷嬷脸色有些僵,审视的目光扫了一遍秦木兹,想她一个盲女能得陛后看重,那是几辈子也修不来的福分。她居然波澜不惊,平静似水,未免也太淡定了。不过这气度也让宋嬷嬷顿然明白了,难怪陛后会安排秦木兹做那件事。
挥手让采灵退下,随便交待把门边的宫人也带走,然后她对上宋嬷嬷的方位,“嬷嬷有事不妨直说。如果本官猜的没错,该是陛后有事吩咐本官做。”
果然聪慧!
“秦大人真是心思灵巧,一猜就中。”宋嬷嬷点头,环顾一下四周,确定没人会偷听,语气严肃而凛然,才缓缓道出:“陛后需要你做一件事——”
秦木兹睫毛轻颤,听了宋嬷嬷道出陛后要求做的事情,眼皮动了动,唇角微勾,似笑似讽,“陛后还真看重本官,若是本官做不到呢?”
“秦大人,你好好考虑一下,陛后娘娘没有告诉过本嬷嬷你若做不到该如何,不过秦大人也需要为你家小酒馆想一想。”
不是威胁,胜于威胁。
秦木兹脸色冷冽,暗渊的眸子看向宋嬷嬷,让她突地心惊,觉得从脚底冒起一股寒气往四肢五脏六腑蔓延。好像被一只厉魅盯上,无处可逃。
“你——”
“嬷嬷,陛后娘娘的吩咐,本官会照做,只是本官有一个条件。希望陛后下旨,日后谁若是再歧视本官为瞎子,不伦权贵,不伦身份,本官都有权责罚。”她敛眸,淡淡开口。
宋嬷嬷一瞬间觉得自己错觉了,听到她提到的条件,眼里划过精光,笑着扯了嘴角,“可以!”
这个是小事一桩,不足挂齿,就陛后一句话的事情。
这确实是小事一桩,不过对于自尊高傲,骄蛮跋扈的一些人来说,就不是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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