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处理完春伯的丧事,秦木兹就拿出来几百两银子让采灵分发给酒馆中的小二和几个婢女,让他们拿着银两后各自去寻个好去处。
秦掌柜外出寻娘亲了,春伯又没了,她目盲还任职皇宫官职,实在无法再把酒馆经营下去。那些小二、婢女一听她的话,齐齐哭了起来。
“小姐,我们不要俸银,呜呜、你不要赶我们走好吗?……”
“小姐,除了酒馆,大力没有其他地方可去了,求求小姐不要关了酒馆……”
“小姐,……”
秦木兹闭上眸子,她也不想关闭小酒馆,这是爹和春伯经营了十几年的心血。
只是她要复仇,她就不能留有后顾之忧,就不能把他们的性命置于刀刃上。
“小姐,你决意要做任何事,我们都会支持你,秦家酒馆待我们恩重如山,我们不会怕,还是小姐不要赶我们走。”图画从他们中间走出来,对她道明心意,决然道。
“对,小姐,我们愿意与酒馆共存亡,还请小姐不要赶我们走。”几人听了图画的话,也纷纷向前站出来,对她表决心意。
小酒馆里的小二和婢女,差不多也是春伯捡回来的。不过春伯也是看人秉性是否良善,才会捡他们回来在小酒馆工作。
“小姐……”他们眼神里满是忐忑不定,也有些许点点期盼。
许久许久,他们眼里那一点点期盼灭去了光芒,纷纷低下头,轻轻抽泣了起来。秦木兹睁开眸子,神色漠然,微微敛眸,淡淡道:“采灵,把银两收起来。”
众人一听,心中一喜,齐齐露出了开心的笑容。然后收起笑容,一脸肃穆,朝秦木兹恭恭敬敬跪下,“多谢小姐再造之恩,我们誓与秦家酒馆共存亡。”
收买人心有时不需要刻意,不需要筹谋,简简单单的温情也可让人心甘情愿为其效劳。
等人散了,秦木兹悠悠走上二楼,她没有踏入雅室,而是坐在靠窗的边缘。窗外是呼呼北风,有丝寒风刮在她脸上有种碎碎的刺痛。
这种刺痛不及心底那抹深深的悔痛,耳边仿佛还回荡着春伯的关心,春伯的唠叨,春伯回禀酒馆的各件小事情的声音……“小姐。”图画在她身边站了许久,见她一直没有吩咐,也不敢私自离开。这么安静的沉默,让她还是忍不住开了口。
秦木兹回过神,略微偏头,“看向”图画。
把图画唤来,确实是有事情要对她说。
图画是在她不在小酒馆那段时间突然出现的人,虽然春伯说她身世可怜,可她从图画的气息里知道,图画并非简单之人。
这些日子,图画很是得春伯欢心,春伯更是把她认作义女,手把手的教导她。她让冷月查了图画的资料,确实如同春伯所说无父无母,乞讨多年。
只是资料越是契合所说,越是有问题。这么来历不明危险的一个人,她是不打算留在身边。
她还特意让红莲稍稍留意图画的行为,不过这这些日子也不见图画有什么破绽,心想也许真是自己多想,草木皆兵了。
“图画,你是春伯留下来的,春伯的眼光我从不质疑,也从不过问你到底给春伯说了什么,让他还认了你当义女。如今春伯走了,你也不必费心再留在我们酒馆。”
图画从一开始进来小酒馆接近的是春伯,这几个月也是安安分分的在春伯身边学习,没有其他异样。也不能怪秦木兹会以为图画费心的目的是春伯。
闻言,图画惊愕抬头,眼神闪烁了一下,很快平复,“小姐,义父于图画有再造之恩,图画到小酒馆的时间不长,小姐怀疑图画心思不存也是应该的。”
秦木兹脸色淡然,静静听着。
图画见她如此,心里已然明白了。
“如今义父走了,图画自知也不能再留在酒馆了。这两个月义父对图画的温情,于图画来说是此生最美好的记忆了,小姐有小姐的顾虑,图画不怪。图画这就下去收拾包袱离开。”说完,图画跪下,朝她叩了三个重重的响头。
窗外的寒风突起,吹得窗户咯吱烈烈作响。
图画这么一走,采灵走了过来,“小姐,冷月坊主来了。”
——
雅室
袅袅绿茶香气飘渺而起,冷月与她相对而坐,手撑着半边脑袋,侧脸透过珠帘睨了眼外面的人,转眸回来看向对面的人。
“木兹儿,你是说顾琰九也知道你灵魂是南伊的事……了?”冷月撇了唇,半信半疑。
真不可思议!她还以为除了木兹儿自己说出来灵魂重生,不然不会有人发现的。这顾琰九难道还能有阴阳眼不成?还是他对前世的南伊……情种灵魂了?
相比第一个,冷月更愿意相信是第二种,顾琰九对前世的南伊情根深种。可这又是怎样的一种情,可怕的能识破一个人的灵魂真实。
秦木兹敛眸不言,不过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了。
“天呐!这是真的吗?”冷月觉得世界玄幻了。顾琰九若是真对前世的南伊有情,那么面对同一个灵魂不同面容的木兹儿,是否还是有情呢?
“木兹儿,我的好奇心和八卦心腾胀了,你赶紧告诉我。那个九殿下知道你如今是南伊的灵魂,附在秦木兹身上有没有想找道士把你收了?……”
“……!”秦木兹面色寒冽,唇角不淡定微微抽了一下,虽然看不见冷月的表情,不过感知得了她炙热的视线,撇头,“小月月,我让你过来不是为了谈论这个事情的。”
“既然来了,还有这么劲爆的信息,怎么也得探索一下嘛。”冷月眼里戏谑,她着实很是好奇。
秦木兹眉心皱起,淡淡呵斥,“小月月,暂时收起你的好奇心。说正事!”
“……!”木兹儿这个反应是不是代表有古怪?恩!一定有古怪,觉得有必要让汇川阁的人细细探查一番顾琰九在金瞑与南伊接触的事情。
不过秦木兹最后一句说正事,让冷月瞬间换了一个肃杀的面孔,连眼神也变得狠绝,拿起茶杯狠狠喝上了一口,重重放下,杀气腾腾问,“为什么不让我直接派人把上官舒芫杀了?”
一想到春伯死在上官舒芫的马蹄鞭打下,冷月杀意四溅,恨不得马上派人去杀了她,以祭春伯在天之灵。
“杀了她,很容易的事。”秦木兹淡淡回答,对于无声无息的暗杀,她不否认冷月的能力。
只是刀子一抹,鲜血一溅,上官舒芫就可以死了。
而这样的死,太轻松,太便宜了她。
“我要上官舒芫伤痛欲绝,生不如死。”浅然启口,声音轻柔如同羽毛飘落拂过脸颊,引起皮肤的点点颤栗,温柔背后是冰冷的杀机。
“上官舒芫不是觉得自己是永定侯府的郡主,依仗世袭爵候,自恃身份尊贵,高人一等吗?如果永定侯府没了,踩贱她的人定不会少,我要让她看着她引以为傲的永定侯府一点点没落,永定侯府的人一个个死去!”
秦木兹握着手中的茶杯,指尖细细摩擦着茶杯花纹,暗渊的眸子低敛着,唇边冷冷勾起。
世人都以为目盲者卑贱,可任人欺凌。她要反击,要上官舒芫后悔此生惹上了她这个瞎子。要上官舒芫明白,没了永定侯府她贱如泥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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