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许久,秦木兹起身伸手拿起竹杖,淡淡开口:“去一趟长公主府。”
长公主府里皆是婢女,没有奴才。婢女一致穿着素白衣服,面无表情,如是是在晚上看起来如同幽灵诡异。
婢女把秦木兹领到偏殿,让她稍作等候,随后就退了出去禀告长公主。
偏殿的案几花瓶里插了许多玉兰花,殿内飘荡着淡淡的玉兰花清香。知道采灵对玉兰花香敏感,她这次过来只带了红莲。
她坐了不到一会儿,裕安长公主就出现了,她走进来,秦木兹闻声连忙起身揖礼,“秦木兹见过裕安长公主。”
裕安长公主瞥了眼她,径直走到主座坐下。婢女连忙端来了茶,放在她的旁边。
“你就是尚酒监御酒礼首秦木兹?”裕安长公主翘长眸子微眯,细细打量了她一番,面容白净温婉,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怎么看也不觉得会是迷惑九殿下和景亲王的妖女。
“盛京传言秦木兹面若桃花,倾城绝貌,会懂媚术,迷惑了景亲王,又迷惑了九殿下,本公主好奇问一句秦姑娘,可真有此事?”裕安长公主笑语嫣然说完,眸子却冷冽看向她。
秦木兹淡淡一笑,“盛京的流言蜚语有哪一件是真实可靠的?莫不是长舌之人的片刻嘴瘾罢了。而这些流言还能落入长公主的耳中,语言的威力果真是无所遁逃。不过木兹相信公主心中是匪夷鄙之的。”
短短一言半句就把长公主本身扯上了,毕竟长公主可是盛京长舌者议论最多的话题,三嫁三死,名副其实的黑寡妇公主,所以外面那些流言蜚语有几许真实,她比任何人更加清楚。
闻言,裕安长公主脸色微变,眼里划过一丝异色,随即笑了,端起杯盏啜了口,才悠悠道:“无风不起浪,本公主还是见识了秦姑娘的风采了。不知秦姑娘今日前来找本公主所谓何事?”
她与秦木兹非情非故,更是毫无来往,秦木兹找上她,不仅让她好奇,同时在心里也暗暗揣量了一番。
“木兹想借公主手中一样东西,龙凤铃。”知道裕安长公主心中的疑虑,秦木兹也不打算拐弯抹角,毕竟裕安长公主也是聪慧之人,在她面前耍委婉,无异是惹她心情不快。
“龙凤铃?”如果说裕安长公主的脸色刚刚是微变,现在脸色可是瞬间变得异常难看,“秦姑娘是觉得本公主和善还是本公主无能?龙凤铃这个东西是你一个盲目女子也敢出言问借的?”
秦木兹不受影响,对于裕安长公主的不悦仿佛早在预料之中,她扯了扯唇道:“木兹知道龙凤铃非同寻常之物,放眼南晋也只有公主一人拥有此物,故而不得不向公主开口借要。还望公主见谅。”
“听说龙凤铃是高祖陛下在公主满月时送予的,有两次使用权限,除了江山社稷,公主能用龙凤铃换取任何合理范围的条件。见了龙凤铃,任何人都得退避三舍,不得无礼,木兹今日向公主借此物,料想公主会勃然大怒,若是木兹与公主一物换一物,不知意下如何?”
裕安长公主挑眉,眼露讽刺,冷笑。“这天下还有什么能比本公主的龙凤铃金贵?秦木兹,是来我公主府寻开心的?”
龙凤铃如同免死金牌,而且只有一个,当年当今陛下特意向高祖陛下在裕安长公主满月时讨来,将它送予了她,可见那时候对陛后的宠爱,对裕安长公主的疼爱甚重。
不过不管曾经多少宠爱和疼爱,在岁月腐蚀中,总会败下来,不留一丝轮廓。
君王宠幸,譬如朝露。
“公主莫要说笑了,木兹哪敢专程来公主府上寻开心,公主若是愿意借,木兹自当感激不尽,若是不愿意借,木兹也不便再扰公主殿下。”
龙凤铃如此贵重的东西,她心里早已做好准备,知道长公主不会轻易出借,无非是赌一把,赌裕安长公主的求知欲。
奈何裕安长公主这段时间的精力都放在了五殿下的失踪上,所以对秦木兹一个盲女还想问她借用龙凤铃有何用意并不感兴趣。于是她起身,很干脆的对秦木兹下了逐客令。
“枝桠在南,鲜花在北,木兹多有打扰了,告辞!”
看着秦木兹沉稳离去的背影,裕安长公主眉心动了动,她身后的嬷嬷走近,“公主,这个秦木兹也太不知天高地厚了,当公主府是店铺想来想去,公主怎么不教训教训她呢?”
“嗬!一物换一物。她有勇气来本公主府,手中握的必定认为是本公主最重要的东西,想要与本公主合作。”
从一听到秦木兹来拜见她,她就猜想到了,“这个秦木兹能在母后眼皮底下活着,可不是那么容易的。没有一点玲珑剔透的心思和本事,就算是一百个盲女也活不到今日。”
嬷嬷闻言不解了,“那公主就这么让她走了?”
公主如今最重要的就是找到五殿下的下落,其他都是浮云。秦木兹前来借龙凤铃,明摆就是在挑衅公主的威严,就算她手里握着秘密,不需要交换,公主也该有办法让她把秘密留下来。
“孤鸟想要翱翔蓝天,身后栖息的枝桠可不是普通的枝桠。”裕安把茶盖扔回杯子上,站起来。
“父皇生病时久,作为女儿岂能不在跟前尽孝,去准备一下,本公主要入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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