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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她在大洋彼岸(五)

“时间是欲落的夕阳,它把思念拉的那么长。”

——凌然。

书房中又传出了凌然的叹气声,就他自己也不记得这是他今天的第几次叹气。

她走了多长时间?

凌然翻翻台历,不过三个月。但为什么他觉得她像是离开了三十年?

以前的每个星期她都会来他家,坐在对面的那个座位上给他讲课,他们在这不算大的空间里度过了一个又一个周末。

她提出离开时他并未做任何挽留。

在他看来,那个叫司挽溪的女孩儿必定同从前所有的人一样,是要成为他生命中的过客的,早些离开与晚些离开并无太大分别,早些结束那份迷恋,对他和她来说都再好不过。

是,迷恋。

因为另一个住在他心里的人而顺其自然产生的迷恋。

这样的迷恋只能维持三个月,所以他想过段日子他一定会忘了司挽溪。

可是,谁能告诉他,为什么已经过了三个月他还是回想起她?甚至,他对她的记忆与之前相比显得更加清晰。

他记得她做题时头发会时不时的掉落至她眼前,遮住她的视线,于是她就干脆将笔帽卡在头上固定碎发;他记得他想喝水又懒得动弹,便指挥她去帮他倒,她没好气的说:“凌然,只是你家还是我家?”虽然如是说着,但她还是起身去了客厅,没过多久却又大声叫他:“凌然,你的杯子是哪个?”当时他做题正在关键时刻,被她这么一叫思路又卷成了一团麻花,他气极的扔下笔走到客厅,但当他看到她东翻西找的笨拙模样时竟怒气全消,认命的拿起自己的杯子对她说:“看好了,这是我的杯子。”而她居然还可以恍然大悟的点头。

他记得有一次她感冒了,昏昏欲睡的样子让他不忍心再压迫她,于是,他叫她去他的床上先睡一会儿,等他完成了她布置给他的题目再叫她起来,她点头答应,摇摇晃晃的进了他的房间,而当他去叫她的时候,却看到她正裹着他的被子蜷在角落里睡得正香,于是他便忍不住想让她再睡一会儿,就这样,那天的一整节课都被她睡了过去。

他记得他上课前打电话告诉她家中一点口粮也无,他已经饿到发昏,让她快点想办法来救他,果然,没一会儿,她便拎着两大包食材来了他家,她让他先去看书,自己则在厨房忙活了起来,而他看着她的背影,顿时开心无比……

该死,他记得,他居然都记得!

在这个只属于他的私人领域里,她的身影居然无所不在!

凌然懊恼的推开书本,想方设法的让自己恢复正常。

这时,他的电话响了起来,是陈若。

他接起电话有些不耐烦道:“什么事儿?”

“凌然,你到底当没当我是你的女朋友?你叫我出来却放我鸽子!把我一个人晾在这儿很开心是不是?我现在钟楼街,你赶快过来找我!”

钟楼街?

凌然脑袋中一下就蹦出了上次在钟楼街买衣服时碰到司挽溪的事情,那天陈若也在,想起司挽溪的左右逢源和她毫无预兆的就要去交换的事情,他竟然还是会生气,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司挽溪本就没有任何义务向他说明什么,他该祝她一路顺风,然后继续做那个风流洒脱的凌然。

可,事实是,那一瞬间,凌然变成了他自己最看不上的那种小肚鸡肠的男人,再次控制不住自己的拿陈若刺激司挽溪。

看到司挽溪那过于夸张的言语表情,凌然竟然高兴不起来,这次的报复分明很成功呀。

他当时就疑惑了。

后来,凌北告诉他,他的这种行为就是幼稚的吃醋。

他笑说:“怎么可能,我不爱她又怎么会吃醋?”

凌北却回答他:“我说弟弟,你怎么能和我一样傻?你不爱她为什么会误会她?误会她之后又为什么要刺激她?刺激完她为什么又会心疼她?别以为自己谈过几次过家家似的恋爱你就真的成熟,真的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了,说起来你就是个小孩子,爱上人家还不敢承认的小孩子,自然我也没有什么立场这么说你,我与你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凌然,我现在算是明白了,爱情这东西,咱玩不过它。”

自然,这是后话了。

听着陈若在那边不停地聒噪,凌然更是心烦意乱,狠狠的抛出一句:“我不舒服,去不了了。”

闻此,陈若的声调立刻提高了八度:“凌然,你现在必须给我过来,要不然咱俩就分手!”

“好,我尊重你的意见。”凌然的回答干脆无比。

挂断电话,凌然不知道为什么心忽然变轻了。

司挽溪,这就是你那无声无息却深入骨髓的报复吗?

你成功了。

我在想你,而且越来越想你。

可,她现在在他碰不到的地方,他根本力不从心。

凌然想了很多办法想让他和她的距离近一点。

哪怕她根本就不想知道拜她所赐他那变了天的生活,他也想了解那个外表温柔内心倔强的司挽溪在异国他乡过的好不好。

他经常会看她的主页,但是像其主人给人的第一印象一样,她的主页那么冷清,两个月也不见得有一条状态,所以他只有频繁的更新自己的主页,婆妈的说着他生活中的大事小情。

他怀着一点期待——她,会看吧?

终于,他不再热切的盼望着她的回应,却默默地将思念融入了骨血。

不是没有试着去反抗的。

他努力回想着被他藏在心底的那个人,却发现他竟然有点想不起来她的脸。

之后,他开始认真的学习,比初三的时候更认真的学习,熟悉他的人都惊奇从前那个懒散惯了的凌然怎么一下子变成了拼命三郎?

一日下了晚自习,某生骑车与凌然一起回家是便不由得询问:“凌少爷,你有没有觉得你有什么变化?”

凌然淡笑:“没有啊。”

“你这拼命的样子给了我们很大的压力啊,我们才高二。”

“高二又怎么样?”

他只记得司挽溪最常和他说的一句话便是“好好学习”。

某生顿时语塞,却不得不硬着头皮说下去:“看来凌少爷你是非京城的Q大、B大不上了。”

“谁说我要考Q大、B大?”

某生疑惑:“那你要考哪儿?”

“自然是A大了。”

理直气壮。

某生心中又开始瑟瑟发抖,凌少爷凭自家关系想上本市的A大根本不用这么拼命好不好,莫非,中邪了?

“A大是不错,但我一直以为像你这样的风流才子是不愿意在T市再待四年的。”

“我是个爱家乡的好孩子,更何况A大附中给我们这么好的教育我们还要奔京城去那不是不知道感恩图报么?”

凌然半开玩笑,心里却想,她总归会回来的,若我奔京城去了,那不就又错过了?

这边说的热闹,那边也不冷清。

老远,凌然就看见前面围了一团,本来凌然不大愿意凑这些无谓的热闹,不过在他看清包围圈中的女人之后不得不停下来。

他好不容易挤进去的时候,莫晴还在发飙。

“你小子把我撞了也就算了,我不图你医药费,你给我句对不起能要你祖宗十八代的命能怎么着?我当你爹妈没素质,没好好教你‘对不起’这三个字怎么说,你妹的还给我来句‘怎么不长眼’,你脑袋后面长眼啊,把你那帽子摘了给大家看看你那后眼有没有牛蛙的大!”

围观的群众听完莫晴的演讲“哈哈”的笑出了声,且,此起彼伏。

“你说谁呢?”

被骂的男孩儿脸上有些挂不住,在这么多人面前被一丫头片子指着鼻子骂,自己还找不准时机还嘴,太窝囊了。

“说你呢!目无尊长、满嘴跑粪、道德败坏、有损市容、应该遭万人唾骂、口诛笔伐、死一千次都难消我心头之恨的……”莫晴上前,揪过那学生的衣服,仔细看了胸卡上的名字,“高三十一班的范晋晋,呦,今年高考啊,我祝你今年高考落地开花!”

啧啧,这话说的利索极了,人家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不知道司挽溪是不是也有这小泼妇的架势。

凌然扶着车子听完莫晴这顿演讲都忍不住想为其拍手叫好了。

男生被说得面红耳赤,终于忍不住了,他把车子一撂气势汹汹的走到莫晴身前,“别以为你是女人老子就不敢揍你!”说着就要挥拳头。

凌然一看,这还得了,赶快也撂了车子抓住男生的手,阻止悲剧发生。

莫晴看清眼前的出手阻止的人,白眼一翻,捡起自己躺在地上的包拍打一阵,嘴边嘟囔着:“真晦气,想不到A大附的学生一年比一年像人渣,今天真点儿背,一碰还碰着两个。”

凌然心里一沉,倒不是因为莫晴说他是人渣,只不过是这小姑奶奶胆子也忒大了,被A大附的人包围着说人家是人渣,这不是找不自在嘛。

还好没多少人听见,凌然只得拉着莫晴赶快远离是非之地。

莫晴自然不愿意被凌然像牵狗一样的牵着,她不断挣扎,边挣扎还边说:“凌然,你这个专门欺骗人家纯情少女感情的大混蛋,放开老娘!”

已经远离人群,凌然放开莫晴,回头苦笑:“我欺骗谁感情了?”

“少你二大爷的在这儿给我装蒜,要不是你这小贱人风流成性,我们家挽溪能傻不拉几的以为你喜欢她?然后又傻不拉几的喜欢上你这个玩暧昧的混蛋?最后只能傻不拉几的和逃命似的逃到万恶的资本主义国家去疗伤?你小子太不厚道了,就算拒绝她你不能选择一个婉转点儿的方式啊?找个长的那么好看的女的来刺激她干什么?可能你还不知道,挽溪她一直都是那种淡淡的死样子,高中毕业好不容易有点儿起色让我觉得她身上有点儿人气儿了,可是,就在她准备出国的前一个月她忽然就又变回去了,她们宿舍的姑娘还问我呢,说挽溪怎么好像变了一个人,我当时嘴上是说她是出国压力大,其实,她只不过是又变回了原来的司挽溪而已。”

凌然听后完全懵了。

原来,她与他不一样,她对他的喜欢那么深。

这些,他都不知道。

他自以为是的给自己找着不可能爱上她的理由,他以为司挽溪同他一样在逢场作戏,却未曾晓得自己是如何在谈笑之间践踏了她好不容易才愿意拿出的心。

他这是不是就是人们常说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他用猜忌度了她的真心。

“臭小子,你怎么不说话了?”

莫晴皱眉,这小子直呆呆的杵在这儿,当雕像吗?

“可不可以把她的联系方式给我?”

“什么?”

“她的,联系方式。”

现在就想听到她的声音,和她说对不起,请求她的原谅,事情是不是就能回到原点?

莫晴看着面前男孩儿脸上写满了焦急与盼望,最终不忍。挽溪,你,还喜欢他吗?

“伸手。”

莫晴拿出笔,在凌然手上写着,一笔一划。

回到家中,思虑良久,凌然终于决定将这个电话号码拨出去,听着接通前的提示音,凌然的心跳越发的快了起来。

“Hello.”

“司挽溪?”

那边沉默一阵,凌然的心也跟着停顿。

“不,我是她的室友,Wendy和Shaw出去了,有什么事情我可以帮你转达。”

出去了?

凌然心中一阵落寞,却又夹杂着一些欢喜,最起码,现在他还可以告诉自己,或许司挽溪并不恨他。

只是或许。

“不用了,再见。”

他们的缘分或许真的不够,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给她打了电话她还没接到,而现在,他已经没有办法让自己第二次鼓起勇气了。

不是说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吗?

或许他的气焰在司挽溪走的那一天就已经衰竭了。

日子继续在心中偶泛波涛的情况下被他过的平静无比。

直到凌北邀他去美国。

半年前,不知是怎么搞的,许唯落和凌北前后脚去了美国,凌然对那个国家的印象并不大好,其中缘由也只有他自己清楚。

再加之他再过半年就要高考了,谁还又那劳什子的功夫去那地方让他们折腾?

所以,凌然一口拒绝。

“那太可惜了,你宁泺姐还想带你C城玩儿呢。”

C城?

凌然忽然改了主意:“我去。”

“你小子,我就知道,有美女作陪你那狐狸尾巴就又露出来了。”

凌然也不多言,第二天就收拾好行装把自己直接打包上飞机,奔着那人所在的国度去了。

到了那边已是凌晨,许唯落来接他的机,凌然的记忆又回来了,他忍不住问他:“哥,你认识司挽溪吗?”

“司挽溪?”许唯落略作思考,“她是罗默语的妹妹吧。”

司挽溪是罗默语的妹妹。

这个罗默语他是听凌北说起过的,在凌北离开的前一夜。

那是许唯落的挚爱,而司挽溪仅仅是罗默语的妹妹而已,与他的表哥毫无关系。

凌然,你说你有多坏;凌然,你说你有多残忍;凌然,你说她该多伤心。

最后一个骗自己的理由也被应声打破,他怀着复杂到不能再复杂的心情被宁泺押送到了C城。

他当时有些不想去,或者说,不敢去,他怕他会遇到司挽溪,然后,不知该说什么。

可是宁泺哪管这些,她要去C城见一个朋友,必须要有一个保镖。

凌然就这么熬着,他希望他能看到司挽溪,但他不希望司挽溪看到她。

她该有多恨他。

“凌然,你快点,这么磨蹭做什么?”

走在不知名的大道上,尽管阳光那么好,凌然仍是提不起什么精神。

“凌然,你是不是有心事儿啊?”

宁泺终于良心发现,关心起了这个小弟弟。

凌然觉得自己急需要有一个人倾诉,不用宁泺哄骗便一五一十把事情和盘托出。

宁泺闻后只得叹气:“咱俩在爱情这门课上都是差等生,你帮不了我我也帮不了你,不过这件事情你总得有个打算。”

“我那么幼稚的伤害了她,我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原谅我。不过还有半年,我等她,若她回来身边无人,我便拼了命求她原谅,好好爱她,若她身边有人相伴,我便做她的陌路人,让她幸福。”

宁泺微笑,喃喃自语:“你们两兄弟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是,那么像。”

凌然不大懂宁泺在说什么,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故事,他也不去八卦,同是天涯沦落人,何必互相甩刀?

他下意识的抬头去看天上那过分耀眼太阳,然后又骂自己傻,有些东西永远不能直视,否则会受伤。

他低头揉揉眼睛,恍惚中,似是看到了那个心心念念了一年多的人儿。

“在我即将离开这里的某个清晨,我看到了一只布谷鸟,它落在我们宿舍外那颗千年老树快要断掉的枝桠上,挺着它高傲的头颅,得瑟着它并不柔顺的羽毛,万分矫情不厌其烦的对我一遍遍的说着——不如归去,不如归去。”

——司挽溪。

夏起戎看着对面气喘吁吁惊魂未定的司挽溪,不发一语。

他不想问,因为他隐隐约约的感觉到了她如此慌张的原因。

但他不问并不代表她不会说。

司挽溪看着面无表情端坐着的夏起戎,抱歉的笑。

“我现在这副样子是不是很狼狈?”司挽溪拨弄一下糊在脸上的头发,“我刚才看到了一个熟人。”

果然,他的预感这么准。

夏起戎此刻只希望司挽溪的解释到此为止,但司挽溪偏偏不顺他的意。

“还记得叫交换生表格的那天吗?那天,我单方面的失恋了。”

“平生,我第一次喜欢上一个人,最后却被告知那是一场误会,我输的体无完肤,不,我连参战的资格都没有,哪里有输的资格。”

“更让我讨厌自己的是,我本以为我已经放下了,可是,就在刚才,我远远的看了他一眼就再次溃不成军,只能落荒而逃。”

挽溪,你一定要当着我的面继续说下去吗?

“起戎,我是不是傻得厉害?”

“是,你是傻得厉害。”夏起戎面带愠色,声音有些冰冷,随即又叹气,“但谁说这世界上又只有你一个人傻得厉害呢?”

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夏起戎拉住司挽溪的手:“挽溪,你应该一早就知道,我和你一样傻。”

司挽溪身子一僵,她了解夏起戎,他是一个绅士,她也想过夏起戎可能会用的表白方式,所以她总是一再避免这样的情况出现,但,她没有料到,夏起戎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告诉她他一直都没说出的话。

“起戎,你喜欢我什么呢?”

夏起戎淡淡的笑,无奈的叹气:“或许是看似冷漠的你第一次对我微笑时,我便不可自拔了吧。”

“那时你并不了解我,为什么……”

“挽溪,从前我总不信别人所说的一见钟情,可,你成功的诠释了我字典里的这个成语,所以,你可以给我一次机会吗?”

夏起戎的目光中满是期盼,目光将司挽溪灼烧的想立即逃离。

“起戎,你知道,我的心还没清理干净。”

“那么,在你的心清理干净之前,让我站在离你最近的位置吧。”

那样对你太不公平。

但在夏起戎坚定的目光下,司挽溪犹豫着,最终点了头。

事情虽这样敷衍的解决了,但司挽溪总觉得自己像个千古罪人,她竟有些没良心的想:若,当时她提起勇气向凌然表白了,凌然是不是也能像她现在这般煎熬?

“Wendy,你又在发呆了。”

“恩?”司挽溪有些恍惚,无意识的回答梁陌琳。

梁陌琳噘着小嘴拉过司挽溪,道:“挽溪,你真是没心肝,就算你恨不得现在就飞回祖国的怀抱也不用表现的这么明显吧,这让我觉得我很不重要!”

“怎么会,你怎么可能不重要,我来的这里最大的收获之一便是你。”

梁陌琳咯咯的笑,撩撩司挽溪披在肩后的黑发,小声的说着:“你的头发都及腰了,我记得你刚来时才刚过肩,我竟然没有察觉到时间已经过了这么长。”

“头发长的再长,我还是我啊,”司挽溪温柔的帮梁陌琳将头发别到耳后,“我永远都是你的Wendy啊。”

梁陌琳鼻子有点酸,她抱住司挽溪:“Wendy,我舍不得你。”

司挽溪轻抚着她的头,道:“有机会来看我吧。”

“真是的,我本来还想再忍几天的,看来,我从今天开始天天都得哭了,每天顶这个核桃眼睛出去约会会被嫌弃的。”

司挽溪笑:“我们这么美丽的Maureen有谁会嫌弃呢?”

“哼!就会欺负我,我去上课了,不理你了,”梁陌琳拉开门正欲离开,又想起什么似的转身,“今天晚上我要吃饺子,你答应我好久了,说话不算话的坏姑娘。”

指间有沙,时间也如沙般流走,该来的会来,该走的也会走,人,总要去他该去的地方。

司挽溪与夏起戎离开那天是梁陌琳和梁陌修一起送的机,梁陌修一把抱过司挽溪,双臂太过用力以至于司挽溪觉得难以呼吸。

终于,梁陌修愿意放开她,却是一脸的不高兴:“CC,我考上大学了,你却要走了,你是存心闭着我吗?”

都考大学了,那个人今年也考大学。

司挽溪拍拍梁陌修的肩膀,微笑着说:“怎么会呢Matthew?只不过在我来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这个时刻要走,要怪只能怪你运气不够好。”

“CC,我要哭了。”

“你是男子汉,干嘛要学你姐姐?”

一旁,梁陌琳哭成了泪人,可还是一边哭一边说:“Wendy,你临走都不忘欺负我。”

“Maureen,从我出生到现在,在这个世界上我只欺负过你,我怕这一走以后都没人欺负了,所以我得抓紧最后的机会好好欺负你。”

司挽溪抱住梁陌琳,本来她告诉自己今天不能哭的,却不曾想自己竟然也能说出来那么煽情的话,不为自己的绝世才华流些眼泪似乎说不过去。

两个女人就此哭作一团,互相劝解着,但终究谁也劝不住谁,一旁的两个男人唯剩无奈。

“好好照顾CC,我会去中国把她抢回来的。”梁陌修对夏起戎说到。

抢回来?果然是帝国主义作风,要不得,压迫不得,不过这样看来这小子是把他当做情敌了,想到这里,夏起戎居然很享受这种感觉——他喜欢被喜欢着司挽溪的人当做情敌,因为那证明着,在别人眼中他和她在一起比任何人都来得理所应当。

忽然想逗逗这个小朋友,夏起戎一笑,道:“我会好好照顾挽溪的。”

“你……”

“你们两个说什么呢?”

那边的两个自来水管终于关掉了闸门,闻风而来。

“没什么,”夏起戎笑,“咱们该登机了。”

司挽溪点头,接过梁陌琳手中的行李,用她最不屑的一步三回头式与其进行最后的告别。

窗外是翻腾的云朵和湛蓝的天空,司挽溪记得,当初来这里的时候,窗外也是如此的景象,只不过那时她无心细看,飞机起飞后没几分钟她就睡了过去。

而现在,她是无论如何都睡不着的。

有个词是不是叫做近乡情怯?

她现在的状况大抵就是如此。

当初她是逃出来的,她把问题一股脑的交给时间,任它随意冲刷,她都不管不理。

那么现在,那个问题它被洗涤成了什么样子呢?司挽溪心里一点准备也没有。

她还记得离开之前最后一次去见Katrina,她终于忍不住把自己的事情与Katrina全盘托出,或许,只是因为Katrina与整件事情无关,她才愿意把她的担心全部说出来。

若重新遇到凌然她该怎么办?

“傻姑娘,心想怎样你就怎样,你是年轻人,年轻人唯一的资本不就是可以犯错吗?照着自己的心做,无论是怎样的结果你都不会后悔。”

“可是,Katrina,我很害怕。”

“那么,戴一副面具吧。”Katrina牵她坐在自己的梳妆台前,让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现在的你是这般模样,若带上一个面具,你便不是你了。”

闭眼,睁眼。

镜子里那个女人熟悉又陌生。

依稀可以看得出自己的样子,但,也不再是纯粹的她。

“如果害怕的话就带着这幅面具去出征吧,好姑娘。”

司挽溪的手下意识的摸向自己的包,里面并没有什么贵重的东西,除却她的护照、手机和家门钥匙,唯剩Katrina送给她的礼物——用以伪装她脆弱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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