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肖然最近本来很郁闷,参加北京大学研究生考试的申请,学校没通过。领导说他报考的经济管理专业,本校根本用不上,毕业后只有重新分配,就回不到学校里来了。这刚从大学里毕业分来才来两三年,就不安心在部队服役,思想太不端正,应该好好对其进行革命传统教育。系主任把这件事告诉他的时候,他把军帽狠狠地摔在主任的办公桌上,我申请转业!系主任说,我们学校从没有过你这样年青的人转业的,你趁早死心。肖然离开系主任办公室后就把自己关在凌乱的宿舍里,心情也凌乱得理都理不清。难道也像那些老教员一样,在这个沉闷、空寂的山里默然老去?沾着边想想,肖然都觉得恐怖。
记得那个时候肖然刚上小学。中国的**********正处在如火如荼的日月。一大家子人过年在大伯家团聚。许是高兴多喝了两口吧,大伯开始对一桌子酒足饭饱的老老少少聊起了手相话题。
“这个手掌上和掌纹呐,就好象木材之有纹理的道理是一样的。木材的纹理如果美好,人们就会称其为奇材,如果手掌上生有好的掌纹,那也就说明这个人具有尊贵的气质。”
肖然的父亲是个正在部队服役的军人,立即站出来对自己的大哥说“哥,这些都是封资修的玩意,就不要拿出来腐蚀下一代了。”
大伯红着一对醉眼,冲着自己的弟弟就嚷开了。
“你懂什么?这几年你们当兵的吃得开,你就觉得你可以在这个家指手画脚呀。哼,别看你小子今天闹得欢,小心将来拉清单。今天我就是要给这几个孩子看看手相,也好给他们提个醒。”
肖然的父亲只好沉默,父母已不在人世,长兄为父。兄弟几个对大哥,从来都言听计从。
肖然那时候自然不知道什么是手相,但之所以后来也对手相感了兴趣,全因为大伯说,肖然的手相在几个孩子里最好,说他手里长着一个“孔子眼”,是个绝顶聪明的孩子,将来定会会成为栋梁之材。
没有谁不对自己的未来上心,没有谁不想让自己有一个似锦的前程。肖然关心手相其实全因为关心自己的未来。
“哼,还栋梁之材呢,我现在简直就一块烂木材。”肖然每每这样想的时候。总是有些无奈地将原本摊开的手反转下去,然后如同不是长在自己身上的部件那样愤然丢出去,解气地用一种戏谑的眼光看着它在一片虚空中独自晃荡。
今天的舞会,肖然本来一点参加的心情都没有。可他身边那一帮和他一样从地方大学分来的哥们儿,非撺掇着他这个团工委副书记把这件事从领导那应承下来不可,且个个都在他身边小鬼儿似地嚎,非说今天这场舞会关系着哥们儿的千秋万代,让他一定要帮哥几个把这场舞会张罗好啰。
肖然烦心自己的境遇,当然也惺惺相惜着他身边的这帮哥们儿们,都不容易呀。
他强打起精神,收拾好心情,带着团工委委员在“美龄舞厅”里忙活起来。刚刚修葺过的“美龄舞厅”落满了灰尘,肖然只好穿了件风衣遮挡。忙完,食堂已经关门。好不容易寻了家店,拨拉了几口饭,就被那帮想媳妇想得心急火燎的哥们儿从饭桌上架走了。
一直游走在自己的心情里的肖然,被心事包裹的心,本来不太容易被渗透——一个看不到自己想要的前途,且本来把自己的前途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的人,那心情会是怎样的云雾缭绕呵。可看到刚踏进门的方菲和米薇,他的心还是亮了一下,如同一米阳光拨开云雾挤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