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多月后，调查组的王组长看着收集来的资料问道：“那个伊科找不到？”
“一年前就是加拿大的国籍了，出事当天就离开香港了。现在也不在加拿大，他在加拿大的老婆半年前跟他离婚。”纪委的人摇了摇头。
“金成这个开发商呢？就没办法处理？”王组长皱了皱眉继续问道。
“所有的手续都是正常的，只是打时间差，然后利用民众，但市政府的每一步他们都抓住了把柄，完美得无懈可击。”
“那转移巨款呢？”
“他们是香港注册，招商引资进来，钱可以自由划到总公司。”
“那告他们行贿呢？”
“只有伊科汇给许志高的钱，因为数额太大，有证据，但现在找不到伊科，他们那个女的老总的钱，能查到的，最大的行贿额度都不过2万，没法定罪。而且范围极广，几乎要把整个桐州的部门掀翻。”
“混账，还有没有皇法，查，给我继续查，上亿的国有资产，这已经不是贪污了，这是掠夺。她私人有没有收过什么贿赂？有没有从公司挪用巨款？”王组重重一拳捶到桌子上。
“她最大的一笔钱她说是阳光置业的老总私人给她的。阳光置业的老总委托律师送来文件说那笔钱是他们的老板向她求婚时给她的，只不过由于外在原因，两人没有结婚，但钱没有让她退。而且阳光的老总婚姻状况是单身丧偶。”
“她不是伊科的小三吗，怎么会阳光置业的老板搞一起。”
“王局，感情的事，只能是道义上的，没法定罪，更何况她有权利跟任何一个人结婚。”
“就没有别的地方的钱？她的工资单呢？”
“一共五年的收入，200多万，不算高，正常工资。名下有三套房子，有两套都是阳光置业的老总送的，他们的律师都提供了文件。另外一套是商铺，他们自己开发的楼盘，以当时市场价9折购买，而且那个商铺也没有交付。”
“没有别的办法？”
“可以告她行贿，但数额太小，而且她现在这个样子，有加一年的哺乳期，基本上也是庭外执行，没意义。现在能稳住金成置业，不要造成几千农民工没工资拿，不要让那个园区配套工程烂尾的，就只有她了。弄了她，金成十有八九要倒。”
“只能这样子？”王组长的眉头拧得越来越紧。
“王组长，他们的律师已经过来过几次，要求解冻公司的账户和她私人账户。我们再扣下去，他们员工工资再不发，可能会引起集体事件。只能下次项目完成以后再想办法看能不能动她。而且江部长的秘书昨天传来话，希望适可而止。两个多亿，怎么可能是一个副市长单独做的事，上面肯定有人，以我们现在的权力，动不了，而且许全部认罪了。”纪委干部的声音越来越小下去。王组长把桌上的茶杯扔出老远后离开了办公室。
案情定案后没多久，王琳在探视程云标时收到了程云标的离婚协议书，房子和存款都给了王琳。“琳琳，对不起，我以为我能给你幸福，没想到却拖累了你，你把房子卖掉后去找林飞吧。”
“你为什么这么傻，要这么做？我等你。”王琳的眼泪下来了，两个月不见，程云标瘦了一大截，又变回那个车站上向她要十块钱的无助少年。
“等不到的，别等。我也不想拿，没办法，环境逼你的。别人给你，你不拿，别人就把你排在外面，什么机会都不会给你。不过你放心，我留在你那的钱，都是干干净净的，都是查清楚的。如果可以重新选择，我一定不选择走仕途。”程云标抓着王琳的手，像是在忏悔，又像是在辩解。
“不要这样，我们都交上去，不够的把房子卖了抵上去。”王琳哭得一塌糊涂。
“老婆，没用的，你答应我，我走后你一定要去找林飞。我这辈子最开心的事，就是能娶到你。我最不放心的也是你，你答应我，去找林飞。这是我唯一的心愿，你答应我。”探视时间倒了后，程云标被强行拖进去，独留王琳在探视室哭泣。
公司账户解冻后，徐春红在办公室约见了放高利贷的赵总。“赵总，张捷总共找你借了120万，按银行的利息，一年的利息也不到20万。这里一共是140万。”
“徐总，你这么算不符合规矩。”那个叫赵总的眉头马上皱了起来。
“随便，你看着办。张捷问你们借的钱，但这个钱借的时候你们没有通知陈墨。他们离婚协议里也写着，各自的债务自己承担，协议书里也没有提到你们这条借款。如果你愿意，那就了断，不愿意，那你们就去找张捷要吧。陈墨就是一个医生，一个月撑死也就五六千块钱。你们就算再找他闹，也没用。”徐春红想想把陈墨的离婚证和协议书递了过去。
“徐总，当时你可是答应我们，我们给你面子才同意给两个月的。”赵总接过资料看了一眼。
“我也没办法，工人的工资还没发呢，钱也让伊总转走了，这是我能凑到的全部了。你看我这样子，能凑出来就不错了，孩子的奶粉钱还没着落呢。反正你们这么高的利率也不受法律保护的，甚至还有钱收不回来呢。”跟在伊科身边多年，徐春红谈判的思路非常清晰，一松一驰让对手根本找不到反击点。
“徐总，你这样不是耍赖吗？”
“随便你怎么看，你们找陈墨更无赖，你要是不愿意，那你们去法院告我，告张捷都行。”徐春红想想，把手放到腰上撑着肚子慢慢站了起来。
“行，算你狠。”赵总想想把张捷的借条等资料拿了出来。
赵总走后，几个副总进来问徐春红公司怎么办？徐春红想想，坐了下来，“一，直接解散，二，继续该干什么干什么，该领工资就领工资，该卖房的去卖房，等到公司没钱发你们了，再解散。不过也许过段时间伊总会回来。”
“行，你在，我们就有信心，我去叫大家正常上班。”售楼处的副总想想说道。
“薛总，把没必要的人裁掉一点吧，要走的，都不强留。”徐春红想想，只有先撑段时间再说吧，伊科估计是不会回来了，这么久了，连个电话都没有。只是还好，伊科走得匆忙，所有公司的印鉴等都没有带走，所以公司还能运转。
晚上陈墨回家时，徐春红把资料递给了陈墨，“高利贷还掉了。抵押也拿回来了，另外天运房产的两套房子，你们的离婚协议里没有分割，但在捷的名下，贷款人也是捷。现在你们又离婚了，房产公司会默认是捷的私人财产。如果要拿回来，要到法院起诉重新分割。而且那个房子，我问了银行，已经半年没有还贷了。银行有没有找你？”
“找我了，我根本不知道有那两套房子，不还钱会怎么样？”
“捷付了三成，房子现在停工，但我听说有人会接手他们的楼盘，可能会烂一阵子，最后应该是能拿得到楼的。还贷款拿房子还是合算的，毕竟房价涨了。就是你得去法院起诉，然后法院会找捷。找不到，那房子会归到你名下，贷款部分才能归你，首付三成那部分一半归捷，要么我叫我们公司的律师去给你办？”
“那两套房子如果收到能值多少钱？”陈墨叹了口气。
“捷买的时候总价是180万，如果能收到楼，我估计至少三四百万总是有的。我问过同行了，接收的消息百分之八九十是准确的，如果烂尾了，民众闹事，那就会引起****，和谐社会，政府最怕就这个了。所以应该还是能收到房，就是可能要晚一两年。”
“如果不还银行的贷款，也不要房子呢？”
“你个人信用会进黑名单。”
“不是我贷的也要进黑名单。”陈墨苦笑道。
“你负连带责任，而且捷在借款合同上签了你的名，我看了，不是你的笔迹。但这没法弄，弄了会连累捷，那就是刑事责任了。”
“高利贷140万，两套房子贷款110万，我拿什么还你？就算你说能收到房，也要几年后才能转手变成钱。”
“不用你还。”
“250万，我七八万一年，不吃不喝也要四十年，那时我已经老眼昏花拿不了手术刀了。”陈墨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陈墨，你说为什么你每天救这么多人性命，却连套房子也买不起，难道房子比人命还值钱？”徐春红心里也憾慨万千。
“哎，什么人，什么价吧。”陈墨倒是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什么人，什么价？那每条人命的价码还不一样？说得跟三陪似的。”徐春红笑笑，主动去亲了下陈墨。
“三陪？红红不如你早点嫁给我，我就把自己卖给你当三陪了？”陈墨笑嘻嘻把手慢慢伸进徐春红的衣服，慢慢摸着高高耸起的肚子。
“三陪？你成天摆着张脸，做三陪都没人要你。”徐春红故意板下了脸。
“我有这么凶吗？”
“和你不熟时觉得你挺严肃的，和你熟了后发现其实你很……”徐春红想了想，没找到适合的词来形容。
“很什么？”陈墨问道。
“嬉皮笑脸，有点玩世不恭，没脸没皮，一点不像个医生。”徐春红笑着粘到陈墨身上。
“天，我不是你的医生，我是你老公。”陈墨笑笑把徐春红拉到了怀里。
“陈墨，你真的想娶我？”玩笑过后徐春红幽幽开口道。
“当然，你想嫁给我吗？”陈墨慎重点了点头。
“想，我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就在我心里，可是我真的不配。”徐春红倚在陈墨怀里幸福却很无奈。虽以然事情过去了，但自己真的可以这么自私带着伊科的孩子嫁给陈墨吗？
“我觉得配就可以了，我们宝宝都有了，我就是宝宝的爸爸。”陈墨把头靠在徐春红肩上，手在肚子上慢慢抚着。
第二天徐春红安排完公司的事后，出来时已经有点晚了，同事都已经走光了。电梯下去时，碰上两个人，有点面熟，却又想不起来。进电梯后，两个人分别站到期徐春红的两边，封闭的空间隐隐透出一种危险的气息。陈墨的电话打来问要不要来接徐春红，徐春红赶紧说道，我已经在电梯里了，你外面等我一下，我马上到，电话别挂。等不及陈墨问红红你怎么了，电话就被突然挂断了。两个男人上来抢走徐春红的手机狠狠扔到了地上，徐春红被拖到地下室一个很偏的位置。
“你们是谁？想干什么？”徐春红意识到这两个人来意不善，想大声呼救，却发现地下到空无一人。
“不用叫，没用的，这里没人会听到？”两人走到徐春红面前，其中一个甩手给了徐春红一巴掌。
“你们想怎么样？要钱是不是？”徐春红往后退到墙角边上，主动打开自己的包把钱包递了过去。
“徐总，想怎么样，我们只是想把你加到我们身上的还回来而已。”那两个人一左一右，不紧不慢包围了徐春红。
“我们有过结吗？”徐春红觉得自己似乎并不认识这两个人，好像也没有得罪过什么人。唯一得罪的就是放高利贷的赵总，但赵总走时，却还是拿着钱笑眯眯的，还说有需要下次再联系啊。
“看来你真是不认识我们了，一年多前，我们在市政府见过面。那时徐总的肚子没这么大，有人失手伤了你，可打人的不是我们，你却让我们两个吃了一年多的牢饭。”其中一个一把夺过了徐春红的钱包，可还是一副不打算收手的样子。
“你们是风尚的业主？”徐春红有点想起来，这两个人好像在市政府那里见过。
“想起来了？我们闹事，得利的是你们，没想到转个身你们竟然让我们去坐牢。你知不知道，一次正常的****，我们平白无故坐了一年多的牢，动手打人的不是我们啊。你们赚这些昧良心的钱时，就没想过会有报应吗？你半夜会不会被恶梦吓醒？有没有冤魂向你们索命？”男人阴沉着脸一步一步走进徐春红，眼睛死死盯着徐春红的肚了。
“不是我干的，我不知道。”徐春红害怕极了，只能双手护着肚子一步一步往角落退去。
“不是你干的，你们弄得我家破人亡，我老婆因为这件事跟我离婚了，我妈在探监的路上被车撞死了啊！说不是你干的？你以为一句不是你干的就可以把所有的责任推掉吗？你很会生嘛，又怀了一个，肚子这么大，快生了吧？我让你生不成。”男人朝徐春红咆哮，情绪失控后飞起腿朝徐春红的肚子就是一脚。
“李明，别这样。”另一个男人想去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啊”的一声后，徐春红跪倒在地上了，马上感觉下面有股热热的东西流下来，肚子开始像抽筋一样痛，孩子可吓能受惊吓后在肚子里乱踢。“啊，我真的不知道，不是我干的。”眼泪随着徐春红的叫喊一起下来了。
“装，你再装。”那个男人又朝徐春红的肚子一脚。
“啊！别踢我孩子……”徐春红直接倒在了地上，空空的地下室回荡着徐春红撕心裂肺的叫喊声。
只是男人似乎并不罢休，脚还朝徐春红身上踢去。
“好痛啊！不要，求求你，放过我孩子。”徐春红只能用双手死死护住了，肚子的疼痛让她的哀求变得有气无力。刺目的鲜血一点一点从下面渗出来，然后向周围一层一层扩散，慢慢地吞噬着水泥地面……
两个男人似乎被吓到了。“出事了，这么多血？”其中一个男人突然意识过来。
“怎么办？”那个叫李明的也发现了异常。
“跑吧？”话一说完，两个男人很快跑得没有人影。留下徐春红在一个人在空荡荡的车库里一边爬一边苦苦呼救，血迹染了长长一条。
等陈墨跟大楼的保安找到徐春红时，已经是两个多小时过去了。徐春红虚弱躺在地上闭着眼，脸上身上手上都是血。整个地下室都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灰暗的灯光下，一地触目惊心的红色中，只有一个肚子大大凸起在水泥地上，像是在抗争，又像是在申诉。暗红色的血地上，那个白色的肚子显得特别特别大。
“红红。”陈墨把徐春红满脸泥土的脸抱在怀里，心疼无比。
“陈……墨……好痛……我是不是……快死了……”徐春红睁了下眼皮，有气无力，断断续续说道。
“没事，我们马上到医院，忍一下。”陈墨的眼泪马上下来。
陈墨抱着徐春红到路边后，有个好心的出租司机停下来。送到医院，陈墨满身是血守在手术室门口，里面是传来徐春红撕心裂肺的叫声。
“陈医生，生不出来，羊水早流光了，要剖。”一会儿，里面出来一个小护士对陈墨说道。
“那快剖啊。”陈墨急急吼道。
“她家属呢？找谁签字？”
“我来签。”
“这不符合规矩。”小护士一愣。
“我是她老公。”陈墨一把抢过护士手里的本子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小护士愣了会儿，拿着签字的本子进去了。
“别急，女人生孩子都这样。”赵恒赶过来安慰道。
“我……去把我手术衣服拿来，我换了衣服进去。”
“啊？”赵恒愣在了原地。
“快去啊。”陈墨一把推开赵恒，赵恒看看，匆匆跑去取陈墨的手术服。
陈墨刚刚换好手术服时，小护士又出来“陈医生，大出血，要切掉子宫。”陈墨没有理会小护士，直接冲进了手术室。
“红红。”陈墨飞快冲到徐春红边上。见陈墨进来，徐春红露出一个艰难的微笑。“没事了，没事了，我在这里。”陈墨低下头轻轻亲了下，把徐春红的手握到了手里。
“陈墨，没办法，血止不住，只能切掉子宫。”主刀医生见陈墨进去，一边做手术，一边说道。
“切吧。”陈墨的语气淡淡，听不出感情。
出了手术室，医生悄悄跟陈墨说，孩子有过一段时间的缺氧，剖出来时还有短时窒息，头部有一点外伤，现在太小，看不出来有没有后遗症。陈墨点点头，没有说话。
第二天，病房里来了两个警察给徐春红录口供，其中一个竟然是蒋琪，徐春红想想，说是自己不小心摔倒的。警察再三询问，还把电梯里的监控照片给徐春红看了“你看，这两个人一个叫陈平，一个叫李明，刚刚从牢里放出来。监控显示你是被强迫到地下一楼的，你真的不想说？”
“我不舒服，不记得那天的事情了。”徐春红想想还是没有改口。
两个警察摇摇头正准备离开。徐春红突然开口道：“蒋琪，你能帮我找找张捷或是许天浩吗？天运房产那个老总。”
“许天浩你不用找了，出境了，我们正在通缉他，张捷是谁？”蒋琪倒是挺坦诚，能说的毫不隐瞒告诉了徐春红。
“是我一个同学，以前和许天浩在一起过，后来许天浩出事后，她也找不到了。”徐春红低下了头说道。
“许天浩是和老婆，儿子一起出境的，卷款私逃。她老婆也姓许的，我们在找他们夫妻俩。你同学我回去问问，有消息告诉你。”
“好，谢谢。”
“谢谢就算了，你自己的事，你真不想说？”蒋琪又追问了句，如果徐春红不说，公安也没有办法立案。
“我真的不记得了。”徐春红咬死没改口。
“如果你想改，一个星期内来找我。”蒋琪摇摇头出了病房。
“失忆了？”警察走后，陈墨摸了摸徐春红的头说道。
“那两个人是风尚的业主，是上次闹事的挑起人。他们坐了一年多的牢，其中一个母亲还在探监路上被车撞死，老婆还离婚。可能是伊科做的，他恨死那件事情了，我还给他们了。”徐春红想想告诉了陈墨。
陈墨叹了口气，没说徐春对，也没说徐春红不对。换了个话题：“对了，我跟我爸妈说了我们的事，他们想来医院看看你。”
“我没脸见他们。”徐春红低下了头。
“都过去了，我爸妈他们都接受了。出院后住到我们那套新房子吧，我这两天去把家具买买全？”有了孩子宿舍实在是挤不下了，新房因为张捷的原因一直没有装修好，但家具买来后，住还是能住的。
“任有成给我那套别墅你介意吗？里面家具都是全的，我一天也没住过。可以叫陈老师一起搬过来。”子宫都切掉了，徐春红没有勇气再自私嫁给陈墨了，也不想住到陈墨的新房子里去了。
“行，娶个富婆，一下子住别墅了，我过两天叫人打扫一下，出院后我们就搬过去。”陈墨顿了顿，笑笑同意了。
徐春红想想又说道：“陈墨，同城-欣悦的很多房子已经卖出去了，但还没有交房，我如果不做下去，可能会和天运房产一样，业主不能按期收到房，整个项目都可能变烂尾楼的。而且几百个农民工的工资可能领不到。公司的现在留下的房子如果能够全部卖掉，我算了下应该能够勉强支付工程款和工资等，我不能马上离开金成。”
“没事，去做吧，我能理解。”陈墨点点头，就算再不愿意，也必须大局为重，更何况陈墨自己就是收不到房的受害者。
陈永清和****宽宏大量地接受了徐春红和孩子。月子里，****把徐春红和孩子照顾得很好，除了喂奶，****什么事情都不让徐春红搭手。陈墨也下班后就立即回家陪着徐春红，两个人一起逗着肉乎乎的孩子。陈永清没事经常对着孩子，一副笑呵呵的表情。孩子也很乖，经常吃了睡，睡了吃，不哭也不闹安安静静躺在小床上。徐春强在经过张来娣那件事后，就再也没有三天两头打电话来问徐春红要钱。这段日子应该是徐春红过得最开心的时光。
徐春强趁五一假期到桐州来看了看徐春红和孩子，只是当她看到陈墨的一家竟然住在徐春红的房子时，脸色一下子就暗了下来。徐春强觉得陈墨看中的是姐姐的钱，甚至连续上次陈墨在医院救他妈妈的事的也是预谋好的，心里对陈墨的好感消失得荡然无存。徐春强还在书房里看到了徐春红替陈墨还高利贷的资料，找徐春红理论时。徐春红第一次和自己这个极其疼爱的弟弟发生了争吵，徐春红想解开徐春强心里的误会，徐春红一口咬定陈墨就是为了钱。两个人争执起来，谁也说服不了谁，最后徐春强一句脱口而出，“怪不得妈妈生病，你也不拿钱回家，还限制我的零花钱，不许我毕业后来桐州，你是不是要把以前说给我的房子也拿来讨好他。”徐春红反应过来后打了弟弟一巴掌，徐春强捂着脸夺门而出。徐春红跌到在床上，为什么连自己的亲弟弟也不理解自己。
徐春强拿了车钥匙开走了徐春红的车，在马路上瞎转时撞死了一只宠物狗。徐春强跟人争执起来，狗的主人报了警。交警查到徐春强没有驾照，二话不说就把人拘留，最后还是徐春红找到以前的吴所长，吴所长念旧情出面调解了一下。幸好对方死的只是一只狗，徐春红多赔了点钱，交警再教育一翻徐春强后把人给放了。把徐春强接回家里，徐春红出手打了徐春强，姐弟两个人的关系降到冰点，第二天一早，徐春强直接背着包一句招呼不打就回了学校。
陈墨敏感地查觉到了姐弟两个人的之间的异样，只是问徐春红，徐春红只是钻到陈墨怀里一句话不肯说。打电话给徐春强，徐春强都是直接按掉不接。陈墨只是简单以为徐春红觉得弟弟不懂事，而徐春强不愿意姐姐管着自己。陈墨心里想的是既然现在徐春红没事了，那么就等她身体好一点后两个人正式结婚。给徐春红一份安全感，不要让她再每次半夜吓醒以后闭着眼睛缩在自己身边那么无助，两个人开始新生活。而徐春红却不敢跟陈墨说弟弟的事，她不明白弟弟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个女同学跟人打架还动了刀子。有过一次教训收敛没多偷偷开车撞了还不认错，为什么连自己跟陈墨在一起，他也要管。也许说到底，自己的亲弟弟觉得有个外人分走了姐姐的钱。
倒是****见徐春红一副闷闷不乐的表情，趁把孩子抱给徐春红喂奶时劝慰她：“红红，你是个好姑娘，我和他爸爸也商量过了，没事，我们能接受。你们这种情况，我问过社区了，还能再生一个。你跟小墨结婚后，过两年，等孩子大一点，你们再生一个，两个孩子我们都当亲生一样对待，你放心。再说了，两个孩子也热闹不是。”
只是****本身的好意却变成了一种伤害，徐春红抱过孩子给孩子喂奶，没有接话。很显然陈墨没有把自己的全部情况跟告诉两位老人。传宗接代在家庭生活中一直占据着极为重要的位置，徐春红心里非常明白自己不能自私一嫁给陈墨，断了陈家的后。但是要自己离开陈墨，她又舍不得。
年7月，许志高一审因贪污重大，被判处死刑。程云标判了无期，王琳和林飞去了深圳。一次很偶然的机会，林飞在深圳的一个风月场所门外见到了张捷，等到王琳接到林飞电话赶到时，会所的经理说张捷刚刚辞职离开。天运的房子在业主去市政府几次闹事后，终于确定了接手人，新的开发商竟然还不错，向业主承诺将按合同的期限推迟一年交房，当然没有违约金。经过法院判决改在陈墨名下的房子相比买之前，竟然还涨了不少，只是当初想靠炒房子赚钱的买房人，却不知所踪。
出了月子，徐春红就上班了，公司的钱让伊科抽走后，陆陆续续卖掉的房子只够勉强支付员工的工资，承包商的工程款和银行的贷款利息。徐春红明白公司是撑不下去了，只能等撑到交完房，办理完房产证后就可以解散了。不过幸亏当时伊科走得匆忙，所以同城-欣悦物业公司现在就由徐春红控制了。也许等交房后，自己可以挑几个有用的人留在物业公司工作，把房产公司结束掉后就可以彻底和伊科无任可刮割了。
发现孩子的异常是在孩子六个月的时候，六个月的时候孩子还是抬不起头来。脚上的力量也很小。带到医院检查后，CT显示孩子是脑瘫，外伤和生产时长时间窒息所致。听到这个消息，徐春红直接就倒在了地上。
这边孩子病了，那边跑房管的副总打来电话说同城-欣悦的土要复核验收没有过，国土局以改变土地用途为由要求补缴七千多万的土地出让金。土要复核验收没有过，就领不出土地证，那就无法把产权分割给业主，业主就办不出产权证。徐春红亲自赶到国土局，储局长在许志高的事件中一起下台了。找到曾经一起办过事的卢处长，卢处长把徐春红让进单独的办公室关上门后轻声说道：“徐总，一朝天子一朝臣，没办法的。”
“卢处，我们所有手续合法，市政府的文件也都齐全，当初你们也是同意的。现在你们要求交的资料都符合要求，预售证都是有的。你这个不给我们过，那我们怎么给业主办产权证？房子我们可全都卖掉了。”徐春红的语气很急。
“上面交待下来，没办法。这笔钱只能交了才能办？”卢处长把手指放到嘴边示意徐春红轻一点。
“卢处，你这有点说不过去，土地款我们可是交过的，哪有现在要复合验收了，再来收土地出让金的？”徐春红只能据理力争。
“徐总，我真没办法，第一次那批土地出让金不是以扶植款的名义退回到你那边了吗？现在上头下来指示，一定要把这笔钱要回来，不然这个洞填不平。”卢处长尽量压低了声音。
“卢处，你们这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哪有地都造好房子了，现在还有收土地出让金的道理，当初你们收伊总卡的时候可是什么都好说的。”徐春红沉下了脸。
“你，徐总，我真没这个权力。不如这样，反正你们有市政府那个会议纪要，你们不付钱，我们也没有哪个条款能够强行向你征收的权利，但土地的复核验收我真没办法过。”见徐春红一副撕破脸的表情，卢处长只能拉下笑脸。
“那我怎么分割给业主，业主的产权证怎么办？”
“先拖着啊，等到业主再闹事时，我再想办法从中周旋下？”
“四百多个业主哎？”
“没办法，上面压下来，要不你交钱，要不就是你先不过。反正房子已经卖出去了，你的风险已经转移了。业主的事，跟你又没关系，先拖他们呗，反正扣损失的又不是你。”
“我们公司没钱了，你也知道许副市长的事吧？你们这样做，那些小业主的利益谁来维护？业主都是拿真金白银来买的，他们拿不到产权证，肯定会闹事的。如果你们真要这样压着我们，那大不了大家把什么都抖出来。”
“别，别，我求你了，这事情牵扯太大了，原许副市长上面还有人呢。现在既然已经不查了，那么就拖一下，等过段时间，我们再想想办法。再说了，我一个小小处长，所有的事可都是听上头指示的，大不了我就是离职。我觉得拖着是现在唯一的办法，我们这么熟，我才跟你说，等到时机成熟了，我再想办法从中协调一下，现在真的没办法。”卢处长变成了一副谄媚的表情，还朝徐春红做了一个拜托的手势。
一直和卢处长谈到下班，还是没有办法。卢处长让她拖着那些小业主不用管，徐春红想把事情了结掉。徐春红看着身后国土局的大楼，国土局的大楼设计中间是空的，楼顶去是尖的，民间有传言说是削尖脑袋，挖空心思。徐春红觉得那个中间空空的好像一个张大口的黑洞，似乎要把她一口吞下去。
孩子的情况似乎很不好，陈墨找遍了全市著名的儿童脑瘫专家，得到的答案都是孩子长不大，手术意义也不大。六个多月的孩子，还是不哭也不闹，给吃的就吃，醒来就睁着眼，大都数时间都是在睡觉。不会抬头，安安静静躺在小床上，吃着手指傻傻笑着。身体很差，经常会发烧，发热，不知道是不是病了的原因，有时候发烧了，孩子也不会哭。
“陈墨，是不是我做错事太多了，所以报应在孩子身上？”徐春红看着孩子，无力坐到床上。
“红红，别这样，孩子是个意外，我已经在联系我美国的同学，一定会有办法的。”陈墨轻轻搂过徐春红，能给的安慰或许也只有这么一点。
“美国能治好吗？”徐春红的声音明显抱着极大的希望。
“会，一定会有办法，不管怎么样，你还有我，知道吗？”陈墨想起美国同学建议他去美国工作，并且愿意帮他引荐给他们医院的院长，但是对于这个孩子的病却是回天无力。回天无力这四个字就像千斤的重担压在他心上，但他不忍心告诉徐春红，太残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