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心珏出现在宛清如的面前,时间上比宛清如预料的还要晚,但总归还是来了。
“你叫宛清如?”宛心珏神色怪异的看着宛清如,眼中有着打探和不可思议,但更多的是疑惑不解,至于疑惑什么事情,也只有宛心珏自己知道。
“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我叫宛清如,与宛小姐还是一个姓,恐怕八百年前,咱们还是一家人呢。”宛清如摇晃着手中的茶水,坐在食肆的二楼,看着下面的车水马龙。
不管在哪个地方,都会有交通堵塞的情景出现,这里也不例外。
下面是牛车马车驴车,什么车都赶到了一起,尤其是那顶豪华的马车,在众多车子里是那样的令人瞩目。
马车停靠在食肆门口,从上面走下来一位穿着淡雅的女子,随后是一名温雅的男子,这两人之间看起来非常的亲密,像是一对夫妇,他们走进了食肆里面。
宛清如的视线直到看不到他们,才慢慢地转移开,落在自己手中的那描绘着青花瓷的茶盏上,里面漂浮着的茶叶,顺着水波的晃动,变得像一叶扁舟。
“你姓宛?确定?”宛心珏又再次确认了一番。
“我姓什名什,难道我还能记错不成?”宛清如吝啬的一眼落在宛心珏身上,宛心珏立即觉得有一股寒意从脚底而上,甚至感觉到宛清如那眼中的讽刺。
“不,我没有怀疑你的姓氏,我只是确认一下,因为我有个失散多年的妹妹,也是这个名字,年纪约莫和你相仿。”宛心珏看着宛清如的眼睛,想从宛清如的眼中看到一丝因她话而起的波动,却等到她的话结束,宛清如也没有眨一下眼,眼中无波无痕无水,似一片死寂。
宛心珏心中在不断地猜测着,难道真的不是吗?
可是着人调查回来的消息,又有地方相似,这让宛心珏疑惑的同时也决定按兵不动,这次只是她亲自出马,找宛清如也不过是算白塔寺的账,至于是否是那已经死了的‘宛清如’,她会找曾经照顾过‘宛清如’的丫鬟婆子来变为,尤其是奶妈。
“现在确认了之后,我不会再把你当成我失散多年的妹妹,我会和你好好的算一下,那天在白塔寺广场上的事情。”宛心珏恢复了她那特有的大小姐气质,骄横的瞪视着宛清如,开始把事情,一件一件的掰开来和宛清如算账。
宛清如挑挑眉,截然不同的两种态度啊!
不过,那又与她有什么关系呢?
自己眼拙,那是怪不得别人的,现在又用这种高傲的态度想在她的头上撒野,那也要看她给不给了。
宛清如把手中的茶盏放在桌面上,明明是很轻的动作,茶盏中的水却晃了出来,渐在了桌面上,就像是在嘲讽宛心珏。
“哦?宛大小姐想要怎样的清算呢?可否告知我一声?”宛清如拖长了音,撑着脑袋,手指一点一点的点着桌面。
那咚咚咚的声音,明明很轻,却传至宛心珏的心底时,让她的心有一丝颤抖。
“怎么清算?宛姑娘在做了那样的错事之后还能如此的淡定,看来宛姑娘是一点也不把人命当一回事啊!”宛心珏努力不去听那影响心情的敲桌声,在她说出关于人命的事情后,宛心珏就不能退缩了。
那个该死的女人,死了之后还不能让她好过,那就别怪她心狠手辣。
为了能得到五王爷,得到正妃之位,她什么事都敢做。
“人命?”宛清如的眼中稍显郑重,这个宛玉珏,还真是什么话都敢说啊!
“宛大小姐,当时发生了什么事情,你自己一清二楚,别把自己做过的事情赖到别人头上来,没有人会为你做过的事情来埋单,而你在冤枉别人的时候,有没有想过,那些被你弄死的人,会不会半夜来找你,你的心里是否安稳?”说道后面话的时候,宛清如慢慢地站起身,声音略显沙哑质感的在宛心珏的耳边低喃。
待宛清如说完,宛心珏的身体不由得往后退去,眼中带着惊恐地看向宛清如。
她,她……
“你信口雌黄,血口喷人,你要为你所说的每一句话付出代价,你更要为惹了镇北将军府付出代价。”宛心珏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断尾猫,一下子弹跳起来,声音也极其的尖锐。
“付出代价?”这仿佛是宛清如这辈子听到最好笑的笑话了,宛心珏也能说得出口。
“如果你不承认,你硬要冤枉我,那么我们就去衙门里试试,我不介意提供所谓的证据,包括那位姑娘的下落。”
“不要以为自己什么事情都做的很好,尾巴后面那坨也擦得一干二净,可是只要你做了,就会留下痕迹,不妨我们试试看,到底最后是你镇北将军府能搞垮我,还是我能搞垮你镇北将军府。”宛清如全身都兴奋了起来,搞垮一个将军府,尤其是在京城这样的地方,真的非常令人期待。
宛清如睥睨着宛心珏的眼神都带上了看一只将死猎物的无情和残暴。
狠狠地把镇北将军府给踩在脚底下,撕碎他们的自尊,毁掉他们引以为傲的荣耀,让他们最后一无所得。
嗜血的舔着唇瓣,就像那里已经有最可口的鲜血送到了唇边。
“不……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不,你是骗我的,你是骗我的,我不相信,绝对不相信,就凭你这样的孤女,也能与我镇北将军府抗衡?别说大话了,有种我们衙门里见,看看你能否把我怎么样,你敢不敢?”宛心珏在心里不断地念着自欺欺人的话,她用强势的语气去逼迫宛清如,她坚决不相信自己做的事情会败露。
“那,你就等着吧!”宛清如嗤笑一声,不再多看一眼已经被宛清如定义为蠢货的宛心珏。
原本以为宛家的人有多能耐呢,如果都是像宛心珏这样的货色,那就不值得她出手了。
可,真的别让她太过于失望,不然过于无聊,她可不会保证自己会做出一些什么事情来,毕竟那样的事情等她真正做出来的时候,会变得非常的惊悚吓人。
“送客。”宛清如冷漠的对着一团空气说道。
话落,宛心珏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人直接赶出了食肆。
“放肆,放肆,快放开你的脏手,快把你的脏手拿开,你知道我是谁不,我是镇北将军府的大小姐,岂是你们这种下等贱民能用手碰触的,快给我放开……”宛心珏不断地叫喧着,得了命令的夜风,拎着宛心珏的衣领,气都不带喘的从二楼一跃而下,而宛心珏还没有发现夜风的不走寻常路。
等她真正发现的时候,已经被人无情的像块抹布一样扔在了地上,过往的客人,五一不驻足对她指指点点。
宛心珏心中一片茫然,刚才的气势全无。
她,被人扔在了地上,她堂堂一镇北将军府的大小姐。
“看什么看?看什么看?没看到过本小姐走路不慎摔倒在地上吗?”宛心珏脸上一红,之后凶蛮的对着路人开始炮轰起来,全然没有了那假装出来的温文娴雅,端庄秀美,整一个小泼妇,浑身有着一股蛮不讲理的混劲。
“还小姐呢,也不知道哪家的婢女,或者是那红袖楼的姑娘,瞧瞧那脸,整就一个狐媚脸啊!”
“我呸,也不好好回去照照镜子,就这样的姿色,勾、引谁呢?不要脸。”
“别挡道,乞丐婆子过去点,我家小姐今儿个要在食肆宴客,别误了我家小姐的时辰,滚开……”
乱七八糟的声音,讽刺的嘲笑着宛心珏,一瞬间宛心珏觉得天昏地暗,耳边声音嗡嗡的响个不停,不断地摧残着她。
“你们胡说八道,你们胡说八道,我没有,我没有……我是镇北将军府的大小姐,我不是你们说的那种人,我不是,我不是……”
“是她,都是那个宛清如,都是那个宛清如,都是她,都是她,她才是你们口中的那种人,她才是!”
宛心珏发了疯的站起来,推开人群向着远处跑去,嘴里不断地为自己辩解。
可是她那凶狠慌张,又极力掩饰的模样,已经让很多人相信了宛心珏就是那样的人,这一传十十传百,加上宛心珏自报身份,只怕以后。
一直站在二楼的宛清如,冷眼漠视着楼下的一切。
蠢货就是蠢货,最后的结果也就是被自己蠢死。
“给我吩咐下去,把那个被他们害死的女子的尸体,加上这封信,送到死者家属手里,最后让他们去京城府尹那里闹,去瑞王府闹。”宛清如每说一句话,都带着森森的杀意,尤其是拖人下水时,那种面不改色,就算没有任何波澜的夜风,心中也为之钦佩。
就算不是很懂这其中的用意,可是能把瑞王府拖下水,那么其它就不可言喻了。
瑞王府的背后代表了谁,知详情的人一清二楚。
小主子真的是煞费苦心,希望大主子快点想起小主子来,不然的话,只怕小主子会彻底的把大主子排除在外面了。
夜风在心里为大主子默哀了一个眨眼,就立马去办吩咐下来的事情。
这样的事情,只有他亲自去办,他才放心,至于小主子的身边,暂时就只能由他人来保护。
“是。”
宛清如从二楼走下去,一身貂皮大衣的短袄,让她看起来不再是狐狸,而是一个蓬松的小圆球。
木梯上的声音,咯吱咯吱的响着,就算再好的木工,也无法让那种本就有的旋律消失不见。
木梯是打造成旋转样式,木梯的扶栏旁边,还布置了花卉和绿色植物,有些是宛清如亲自培育的,是从庸城一起带来的。
闻着草木花卉的清香,犹如置身于绿地之中,加上这个时代的空气没有一丝的污浊和杂质,隐隐闻上去时,还能嗅到那淡淡的天地灵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