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早晨,晴空如洗。这天正好赶上学校没课。我从被窝里挣扎着爬起来。
“姐姐,我们出去玩吧!”天琦的那一句话尚还在脑中回响,我只觉得,头在发痛。
手机响了,铃声被我换成了天琦唱的那首《小酒窝》,我接起电话:“喂!”
电话那头:“姐姐,你在哪儿?”
我从冰箱里拿出一罐牛奶,呷了一口道:“在家呢!”
“姐姐,我现在在你家楼下了!”他继续说。
“什么!”我走到了阳台拉开窗帘,俯下身,天琦果然在楼下。
我们两个漫步着,甬城那繁华的街道口人来人往,川流不息。
“天琦,你不冷吗?”
我看见天琦穿得很少很少,一件黑色的毛线衫里面搭配着白色的衬衣。
突然间,他握住了我的手,“姐姐,你看,我一点儿也不冷!”
天琦的手大大的,我顿时觉得浑身上下好似被注入了一股暖意,就连这深秋的风打在脸上似乎也没有这么寒冷了。
“天琦,那天晚上追你那些人是谁啊?”
“他们啊……都是一些无聊的人。”白色的运动鞋踩着那片片飘落在地上的黄叶而发出“嗖嗖嗖”作响的声音。
“那他们为什么会追你?”我继续发问。
“嗯……”他稍稍思索了一会儿,双手环抱在脑后,“也许……,是星探吧?”他肆意地发笑。
“星探?”我一片迷茫。
“是啊!姐姐,你想,我长得也算得上秀气,所以就被星探看上啦!”
“什么?”
“姐姐,一年四季你最喜欢哪个季节?”
“我……”我也只是说出了这一个字的时候。
“我最喜欢冬天!”天琦继续说道。
“为什么?”我问。说实话我最不喜欢冬天,也许是因为天生就怕冷的关系,每次一到冬天,我就希望自己能像某些动物一样去冬眠。
“是因为雪!”天琦回答着,那白皙的脸荡漾着微笑,“雪是世界上最纯洁的,它不会沾染任何污渍。姐姐,你不觉得它是圣洁的吗?”
“恩!”我支应到。
城皇庙步行街可说是热闹非凡。有穿着相同衣服的情侣,有吱呀学语的孩子缠绕着父母买这买那的,还有很多和我们同样的大学生……
“卖玻璃球类!好漂亮的玻璃球……”街道旁,有人叫嚷着。
“姐姐,你看,好多漂亮的玻璃球!”一溜烟的功夫,天琦就不见了。
“天琦!天琦!”我惊慌失措般地叫嚷着。
人群蜂拥似的推挤着,致使我的身体不由地自行向前,“天琦,天琦!”我依然叫着他的名字,人堆里,我只看得见人头,然后眼前黑压压的一片。
没有任何的声音来回应我,心也莫名地开始发慌,我四处张望……
在那一瞬间,那双温暖的手再一次地抓住了我的手,我还来不及做出任何的反应,只是紧紧被他牵着,紧随着人流前进,然后就是拼命地挤进人堆。
“姐姐,姐姐,有好多漂亮的玻璃球!”天琦兴奋地说。
我细细地瞧了瞧,那地摊上面,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小型玻璃球,各个都挺精美。
“姐姐,你喜欢哪一个?”他问。
“我喜欢这个!”我指着那个里面有个圣诞老人背着礼物,骑着训鹿飞向天际的玻璃球说,“天琦,你看!玻璃球里面也在下雪!”
我把它拿在手中,摇了摇,玻璃球里面的雪花一片一片地飞舞着,“好漂亮!”我情不自禁地赞叹道。
天琦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支笔,然后在玻璃球上面写上了:天琦&楼柔,上面还加了一颗红色的爱心 “好了!”他将那只玻璃球交到我的手上。
我接过玻璃球,看了看,“天琦,其实我……”就在这个时候——
“轰隆隆!轰隆隆”刚刚还是晴朗的天气一下子变得乌云密布,紧接着,“刷!刷!刷!”豆大的雨点从空中飘落至下。
“下雨了!下雨了!”人群中时不时就能听见类似的叫喊声,
然后,人们纷纷忙忙地开始慌张地四处跑动。
“姐姐,下雨啦!下雨啦!”天琦显得很是兴奋。
我有点不明白,下雨也只是再平凡不过的事情,可是为什么天琦会如此地兴奋?
“姐姐,下雨啦!”天琦又重复说了一遍。
“是的!下雨了!”我们两个人就像是傻瓜一样地站立在雨中,不一会儿,浑身上下都已经湿透。
雨越来越大,渐渐地渗入到了我的眼睛,我的眼睛开始睁不开了,视线也跟着模糊不清。我拼命地用手抹去眼睛中渗入的水,可是,丝毫地没有作用。
“天琦!你在哪儿?”夹杂着这淅淅沥沥的雨声,我大声地叫嚷着。
那放在口袋中的手机再一次地响起,是天琦唱的那首《小酒窝》,“小酒窝长睫毛,迷人得无可救药,我放慢了步调,感觉像是喝醉了,终于找到心有灵犀的美好,一辈子暖暖的好,我永远爱你到老…… ”天琦唯美的音调伴随着这场突如其来的雨,突然之间,心绪莫名般地起伏不定。
“喂!”我接起手机,“姐姐,我买了两把伞!”天琦就站在我的眼前,发丝上的水珠子正一滴一滴地往下流淌,经过了他的下颚,完美无暇。
他将其中的一把伞递给了我。雨,就像倾盆似的倾泻而下,一眼望去,凌乱的街头已近看不到几个人影。
“沈天琦,是沈天琦!”事情往往都是那么地巧合,又是初遇天琦时所见到的那一帮黑衣男子,他们正在向我们靠近。
然后——
一瞬间,天琦拉起了我的手,在这场秋雨的序曲中,我们丢弃了雨伞,我和天琦,淋着雨,一路飞奔。
身后,依然回荡着那些男子的叫嚣声,“沈天琦,别跑!站住!……”夹杂着这雨声,我和天琦两个人,像是疯了一般地奔跑。
终于,身后再没有了那些叫喊声。
屋檐之下,我们两个人站立着,雨,依然是不停地下着。滴滴答答地从屋檐的边缘流淌而下。
“天琦……”我累得喘不过气,“那些人……到底是谁?”
他愣了一会儿,“姐姐,你能了解那种封闭的感觉吗?”
我没有出声,他继续说道:“在过去的几年中,我都是这么熬过来的……我的身边,没有一个人!”
我看着他的脸儿,没有再问下去,因为我知道,他是一个受了伤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