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慵懒的早晨,阳光照耀在身上格外得舒适。
照旧是闹钟将我给吵醒,我站在卫生间那块大大的镜子前面,看着镜中的自己,以及脸上的那一道疤痕,它伴随了自己十余个春夏秋冬,每一次回想起以前的点点滴滴都是一种痛。
尤其是刚刚开始的那一年……
插入部分。
“妈妈,妈妈!”我扑倒在妈妈冰冷的身上,妈妈的身体已经变得僵硬。
医院的太平间里面,阴森且冰冷,冰冷到就算太阳再怎样的照射也毫无作用。
那一次,我哭得声嘶力竭。
因为担心我的安慰,妈妈难产而死,还有我的弟弟,素未谋面的弟弟,也跟随着妈妈而去。
“啪嗒!”爸爸那只大大的手掌毫不留情地打落在我的脸上,没有多余的感觉,我只是觉得脸生生发疼。
八岁,该是孩子们最快乐、最美好的童年,原来我也是其中的一员,而现在,所有的一切都在这场意外中化为了泡影。
学校的操场上,
“你看,这里有个丑八怪!”
“你看,她的脸……好丑!”
周围的同学将我视为了重点观察的对象,纷纷围着我。
八岁的孩子,除了哭以外,还能做什么……
那是我刚回学校的第二天,学校的同学们不约而同地嘲笑我。
“呦,呦!丑八怪,丑八怪!”男生们笑,女生们指指点点。
“……”八岁的孩子,除了哭以外,还能做些什么。
那个时候,我就常常想:要是妈妈还在该有多好!
爸爸在那次车祸以后就很少搭理我,也许,我天生就是不幸的,妈妈的死,脸上的疤痕,同学的嘲笑……在八岁那年,带来的是何种的疼痛,没有人可以体会。
终于终于,又一次的灾难降临了,八岁的我被诊断出患有“间歇性精神分裂症”。
宁波市XX精神疗养医院,这个被多数人视为“地狱”的地方,我却在那里住了三个月。
那是一个同太平间一样冰冷的地方,没有欢笑,有的只是挣扎,犹如地狱般地挣扎。那时的我才八岁。
那段时间里,我常常一个人坐在医院的地上,等待着初升的朝阳。
“姐姐,你一个人坐在这里干什么?”
那是一个冰冷的夜晚,雨从一开始就一直下,一直下,滴答滴答地,伴随着男孩子那清脆的笑声,一点一滴地打落在我的心田。
他的笑声很清纯,我尚还记得,清脆地像是铃声一样。
我抬起头,那是我第一次看见他的笑容,清纯得仿佛是个小天使。
他也在看我,那粉嫩粉嫩的小脸,圆溜溜的黑色眸子,小小的红唇,都甚为可爱!
我不敢再看他,因为自卑……
“姐姐,你也是来这里暂住的吗?”
“暂住?”年幼的我疑惑地看着他。
“恩!”他略微地点点头,“我爸爸和妈妈说让我在这边暂住等他们来接我!”
“……”
“姐姐,你的脸儿怎么啦?”很快地,他发现了我脸上的那道疤痕。
我本能地将脸遮住,生怕吓坏了他。“那是疤痕,不好看的!”我说。
“姐姐,你看那边!”
我朝着他手指着的方向望去,然后——
我的脸第一次贴上了他那柔软的唇,无意识地,像是抽空了所有的痛楚。那一年我八岁。在人生最为失意的八岁,在失去了挚亲后的这个雨天,有个天使亲吻了我。
“弟弟,弟弟,该去睡觉了!”护士的声音老远地从远处传来。
“姐姐,我叫沈……”
话还没说完,他就被护士小姐抱走了。
现在,唯一记得得就是他那双乌黑的,圆溜溜的黑色眼眸,机灵地四处打转。
回到现在。
“楼柔,楼柔,该去学校了!”妈妈在客厅中大喊。
“哦,就来了!”我支应道。
卫生间那块大大的镜子前面,我将两颊的长发扎成了长长的麻花辨,脸上的疤痕也同时显露无疑,可是,很神奇地,却没有了自卑的感觉。
“妈,我去学校了!”照例是匆匆地从桌上拿了几片面包,然后又匆匆地出门,急速地下楼。
我终于终于,可以坦然地面对自己了。
喧闹的教室里,像是刚烧开的水一般,沸沸扬扬的。
刚刚踏入教室的我,再次荣幸地成为了同学们注目的焦点。
“楼柔,今天换发型了呀!”
“挺不错的!”
“楼柔,天琦的号码是多少啊?”
“楼柔,你和天琦是什么关系呀?你们以前就认识吗?”
“……”此时此刻,我终于能了解到什么是七嘴八舌的真正含义了。
门口处,四五成群地汇集了不少的女生,就这样叽叽喳喳地喧闹着,声音大得传入了我们班的教室。
我张望着门口,视线正好和韩小艺等几个女生对上了。
“学姐!”她一声甜美地叫喊,然后进入了我们班教室,“学姐,下个月是我二十岁的生日,我想邀请你参加我的生日Part,可以吗?”
她笑得那么甜美,任谁都没有办法拒绝。
“当然可以!”我回答她。
“那就这么说定了!学姐,到时候可要早点来哦!”说完之后,他们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