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我们认识吗？”我迅速回忆着不多的人际关系，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护士抬手遮住鼻子以下的部分，眯缝着眼睛问道：“学姐，这个样子你认出来了吗？”
什么？
我的脑子一时短路了，迷茫地望向小黑，想让他给我点提示。
小黑无辜地耸耸肩，表示自己什么也不知道。
护士见我跟小黑两个大眼瞪小眼，什么也没想起来，着急地说：“学姐！我是龅牙苏啊！”
我想起来了！
这个龅牙苏不是黄飞鸿里的龅牙苏，而是我的高中学妹苏小小！
苏小小不是出国留学了吗？
怎么现在改行当护士了？
“小小？不好意思，你变化太大了，我一时没认出来。”我歉意地回道，这才是真正的女大十八变啊！
苏小小害羞地摸着鼻子，脸红红的，跟一样胆小怕人，“我在国外矫正了牙齿，是有点变化，但是没有学姐你变化大。嘿嘿，这位是学姐的男朋友吗？”
你这叫“有点变化”？
翻天覆地了都！
没等我介绍小黑，他自己就跳出来了，毅然回道：“不，我是她老公，领证的那种。”
废话，什么叫领了证的那种？
老公还有什么其他品种？
“哦哦，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们结婚了。”苏小小的表情在一瞬间凝固，随后又很快恢复，笑道：“恭喜你们！”
“呃，小小，好久不见，留个联系方式吧。”我见气氛有点尴尬，连忙打岔，跟她互加了好友。
几年不见，苏小小健谈了许多，仿佛我之前看到的羞涩只是错觉。
小黑有些不耐烦了，悄悄怼了下我的腰，我看看手机，回道：“小小，你先忙吧，我们就不打扰你了。”
重点是我们要赶回J市，再拖延下去，不知道那边的情况会发展到什么程度。
苏小小知趣地跟我们告了别，看样子情绪不错。
“苗苗，我们该走了！”小黑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我立刻跳起来，咬住了他的咸猪手，小黑被我逗得笑个不停。
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同行，自然不需要坐车回J市，费时费财还危险，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翻车了。
通过鬼门回到J市的时候，白鸽正好给我发来信息，说苗琪已经安全到了他那儿。
我顿时松了口气，至少知道苗琪暂时不会有危险了。
当前的首要任务是继续曾言的任务，找到尸毒的解药和破坏尸体，只要源头被切断，剩下的麻烦就可以轻松化解。
如同苗琪所说的那样，整个附小一个人也没有，校门口拉着警戒线，就差给大门贴上白色封条了，看起来无比冷清。
还有十来天各大中小学就要开学了，而老师们更是提前一周上班，必须那之前将小学清理干净才行。
姥爷暂时不在，宓语又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只能我这个半吊子出马。
小学的一切设施对小黑来说都很新奇，一路上，他不停地东张西望，左看右看，完全没有一点危机感。
“好了，别乱看了，注意一下附近有没有奇怪的东西。”我拉着往花坛钻的小黑，生怕他被路边的野花勾走了。
“什么奇怪的东西？”小黑疑惑地眨巴着眼睛，随后指着地上的涂鸦问道：“这个可怕的图腾算不算奇怪？”
图腾你个头啊，那是用粉笔画的涂鸦！
不对，这是什么牌子的粉笔，质量竟然这么好，都过了一个暑假还没消失。
我围着涂鸦转了一圈，终于找到了正确的观看角度，使劲拍在小黑的后背上：“闹什么呢？这就是简单的九九乘法表好嘛？还图腾……我差点就信了。”
也不怪小黑会认错，乘法表不是用的阿拉伯数字，而是英文，乍一看，确实认不出来。
字母写的歪歪斜斜，用了很多种颜色，看来出自一个有艺术细胞的学霸之手。
“我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小黑歪着头，仔细观察起来。
要说怪，确实是有一点，我刚才想起来，我跟游艺来的时候走过这条路，没有发现它的存在。
根据网上的报道，第二天学校就被封锁了，不可能有孩子能进来恶作剧。
看来应该就是我被小黑强行带走之后发生的事情。
“不会是鬼画的吧？”我抱紧小黑的手臂，猜测道：“以前不是死过几个学霸吗？说不定是他们冤魂未散，故意来学校搞的鬼！怎么办？”
“嗯？什么怎么办？苗苗，你害怕有鬼？”小黑伸手探向我的额头，兀自说道：“没发烧啊？”
哦，对了，有鬼怕什么？
我们可是鬼差啊！
主要是学校太空荡了，再加上地上莫名出现的乘法表，诡异的环境让我有些不安。
“鬼我倒是不怕，但是我怕变态啊！万一附近有什么性格扭曲的杀人狂怎么办？”我自然不会承认刚才只是我在疑神疑鬼，连忙扯了个谎。
“那也不怕，大不了一死，没什么影响。”小黑松了口气似的，说出的话却让我更害怕了。
什么叫“大不了一死”啊？
你本来就是鬼，确实没什么影响，但是我可还没活够，不想英年早逝。
“就知道你不安好心，以为我变成鬼了就能时时刻刻跟你腻在一起了是吧？”我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骂道：“想得倒美！我就算死了，也要在人间换个身份，继续享受生活！”
不对，我的脑洞怎么越来越大了？
好像死不死是一件很平常的事，这样可不好，人的生命只有一次，要珍惜啊！
也不知小黑是被我说中了心事，还是想到了什么，竟然没有反驳我，反而津津有味地欣赏着地上的乘法表。
一一得一，一二得二，我幼儿园都会了，有什么好看的？
“苗苗，你看！”小黑突然喊了一声，指着七的那一排，“像不像是SOS？”
废话，SEVEN肯定是有“S”的，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我原本是这么想的，但是当我站到小黑的位置看过去时，才明白他说的“SOS”是什么样意思。
七七四十九所对应的字母像是蚯蚓一般排成一列，几个红色的字母却格外醒目，快要飘到上一行去了，正是小黑所说的“SOS”。
如果真是求救，干嘛大费周章地写这么多东西？
直接往地上糊三个字母不就行了？
“不会真被我说中了吧？”我掏出手机拍下照片，以免待会儿消失了。
“什么？”小黑没跟上我的思路，问道：“你是说有鬼还是杀人狂？”
废话，杀人狂能给你这个写下乘法表的时间？
而且还是英文版的。
自然是鬼魂！
“苗苗，你写个字我看看。”小黑把一根红色的粉笔递给我，自己手里也拿了根白色粉笔。
“你是从哪儿偷来的？”我迟疑地看着粉笔，害怕红色是被血染红的。
小黑指着旁边的公告栏，回道：“从那里面拿的。”
机智的小黑，我都没发现里面有粉笔，看来应该不是什么来历不明的东西了，可以安心使用。
不对不对！
使用个什么鬼啊？
突然让我写个字是要闹哪样？
你又不是算命先生，还能测字？
小黑没有多说什么，在地上写了个花体的S，我有样学样，写了个印刷体的O。
“不愧是苗苗，画的真圆！”小黑竖起大拇指，给我点赞。
圆你个头！
老娘写的是O，字母O！
我白了他一眼，问道：“写完了，你想干什么？”
名侦探小黑仔细观察着地面上的粉笔字，终于被他看出端倪来了：“苗苗，你之前怀疑的是学生鬼魂，他们都是小学生吧？”
我点点头，而且是中年级的小学生。
“但是你看地上的字，下笔比你的重，比我的轻一点，应该是成年男子所写才对。”
听到小黑的解释，我终于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在哪里。
乘法表写的歪歪扭扭，看起来像是小孩子的胡乱涂鸦一样，但是下笔的力道却瞒不了人。
哪怕是鬼魂用法术写字，依然受其生前的经验影响，如果真是我怀疑的小孩鬼魂，下笔不可能是这样的。
厉害啊我的黑！
竟然能发现这种细节，心细如丝，值得称赞。
“那就奇怪了，为什么要装小孩子？”我用手撑着下巴，百思不得其解。
如果是成年人的话，这个隐藏的求救信号就可能是真的了。
小黑也不太明白，摇头道：“我猜不透，你有什么怀疑的人吗？”
要说怀疑的话，我的第一想法就是阳一和发疯的中年保安。
保安在当晚突然发狂，杀光了全家人，这件事很值得深究。
再说阳一，他现在还逃亡在外，我对他的情况一无所知，只记得他将我们关在旧仓库时的诡异笑容。
“不管他了，爱谁睡！”我的脑细胞快要死光了，只好放弃动脑子，还是先去解决尸毒吧。
我突然站起身，眼前一黑，头有点晕，身体摇了两下，被小黑抱住。
迷糊间，我似乎看到有四个人影跪在我面前，虔诚地念叨着什么。
“谁？”我猛然出声，视线恢复的时候，却什么也没有。
小黑四下看了会儿，没有发现异常，疑惑地问道：“怎么了？你看到什么了？”
我使劲眨眨眼睛，也没有看到之前的人影，不确定地回道：“我刚才好像看到有四个人跪在那儿念什么……对了！他们的身形很小，像是小孩！”
小黑的眉头微皱，凝声问道：“你是说四个……小孩？”
“也有可能是我看错了！”我不想扰乱小黑的思路，连忙解释。
小黑没再说什么，一时间气氛有些凝重。
“好了，不谈这个了，我们去宿舍里看看吧！”我打起精神，催促道：“记得提前布好结界，不要感染其他尸毒了。”
